「沒有,我下知道了。」他拚命搖頭。
他沉吟了一會兒,「這件事你就先閉嘴,當然,你重金賄賂李知縣,要他到客棧向我言明你這兒已無珍貴的花草山石一事,我就不怪罪了。」
「謝謝小王爺、謝謝小王爺!」胡淵心驚膽跳的猛磕頭。
原來剛剛李知縣到客棧就是向小王爺說這事啊!姚采香看著胡淵,搖搖頭。
一會兒後,一行人及豹步出藥膳堂,時間已過午時。
趙文步回頭看著姚采香,「你也跟我們一起上莫干山。」
她錯愕的瞪著他,「我也去?!」
他點點頭,「我救了你的命,沒叫你以身相許,只要你陪我跑一趟山上,應該不難吧?」
她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小王爺是要我去幫忙看看,那裡是不是還有前一趟要送上京在商船上的花草山石?」
此言一出,三個男人互視一眼,訝異如此纖細的美人居然也有一顆敏捷的心。
趙文步露齒一笑,「你很聰明。」
她可不這麼想,「我不是聰明,而是家裡的綢緞廠已日夜趕工出一船的上好綾羅綢緞送上京去了,但時問也才不過過了一、兩個月,小王爺與兩位少爺又風塵僕僕的來到杭州,還要再裝運一船同樣的貨品,雖然外面傳說是另一個皇親國戚所需,可今天卻見原已運上船的某些花草山石又回到了胡家,這不詭異嗎?」
趙文步直勾勾的看著說得頭頭是道的美人兒,眸中有著一抹愉悅的思索之光。
正當姚采香以為他又會說什麼來讚賞她時,他卻說了,「看來你的腦子沒壞嘛,怎麼盡做些不要命的事?」
又來了,他又想問她拚命的事了!
她撇撇嘴角,「不是上山嗎?那就走啊。」
「說你聰明你又不夠聰明了,這騎馬前往莫干山至少也要一天以上的行程。」
對啊,她怎地忘了?
趙文步看向兩名友人,再拍拍風的頭,「你們——」
「我們知道,帶著它,去準備些乾糧跟水然後先上山探路。」
「而你帶這名美人先回姚宅跟她爹娘通報一聲,再追上我們。」
孫康義跟江王祥一人一句,多年的默契,不必說太多的。
於是,兩人偕同風先行離開,爾後,趙文步也與姚采香回到姚宅。
趙文步直截了當的跟姚倫德夫婦說明來意,但理由不同——
「聽聞莫干山的景致不輸西湖,不知可否讓令嬡陪我上山一趟?」
哪是這等事?姚采香蹙眉瞅了他一眼,但隨即明白他是不想讓爹娘知道花草山石再次回到胡家一事吧。
「這——莫干山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來回也要個幾天,孤男寡女——」溫淑茗覺得下妥。
「淑茗,不可下敬。」姚倫德馬上跟妻子搖搖頭。
「爹、娘,你們放心,還有那只黑豹及兩位少爺同行呢。」姚采香純粹想著自己可以幫上點忙。
「呃,這樣……」溫淑茗的神情是緩和了些。
姚倫德直視著趙文步,神情認真,「其實小女的命是小王爺救回來的,若非小王爺身份尊貴,小女又患有隱疾,實在是該叫她以身相許,以報大恩——」
「爹!」姚采香難以置信的失聲大喊,這簡直是哪壺下開提哪壺啊!
「隱疾?!」趙文步上下打量著她,實在看不出她像是個患有隱疾之人。
「倫德。」溫淑茗拉住丈夫的手,沉眉鎖眼的跟他頻搖頭。那事是女兒的死穴,戳不得的啊!
趙文步看三人神情各異,但此時孫康義、江至祥可能已備妥乾糧要上山了……
「姚大爺,我將你那段話視為同意了,姚姑娘,請你準備些換洗衣物。」
姚采香愣了愣,「換洗衣物?」
「對一個常常跳湖的姑娘來說,在荒郊野外的湖泊洗澡應該不困難吧?」
明知他是調侃自己,她卻無言以對,姚倫德夫婦也不知該應什麼,
之後,姚采香臭著一張小臉兒,回房準備個小包袱,跟著趙文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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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你的腳還痛嗎?」
坐在轎子裡的姚采香看著隨轎策馬前行的趙文步,厚著臉皮的應了聲,「嗯!」
趙文步一臉困擾,「你的腳扭傷得也太嚴重了吧,兩天兩夜還沒好?」
她低著頭點了點,好掩飾愧疚的臉。
唉,這個時候,孫康義跟江至祥一定早在莫干山上了吧!
可她沒想到趟文步要她騎馬嘛,她又不會騎,只得佯裝腳扭到了,無法騎乘
趙文步抬頭看著彩霞滿天的天空,再看看四個轎夫,這會兒都到莫干山的入口處了,他可不想多四名轎夫知道他們上山來幹啥的。
「下轎。」
姚采香愣了一下,連忙道:「我下能走,也不能跟你共騎,你騎那麼快,我的腳踝隨馬兒上下震盪會痛死的。」
他抿著薄唇,覺得她此刻真是麻煩透了!
他翻身下馬,直接將她從轎子裡抱了出來,放到另一頭這兩天都沒有人騎乘的白駒背上,再從懷中拿出幾錠銀子交給轎夫。
在看他們離開後,他才回過頭來,卻驚愕的發現姚采香一臉蒼白,渾身僵硬的坐在馬背上。
他蹙一下濃眉,難道——「你不會騎馬?」
「哈!開玩笑,我閉著眼睛都能騎馬攻上山頂呢!不會騎?!」
這是習慣使然,也是直覺反應,她又說了大話了,但她更想打自己耳光。
嗤!明明臉色蒼白,還嘴硬?!
趙文步看著她那張小臉兒,聽多了她的豐功偉業,再加上騎馬又是件小事情,他壓根沒想到她居然不會。
「你跟我共騎一匹吧,至少不會摔下去。」
「我會摔下去?哈,簡直是太好笑了。」話已出口,就沒有收回的餘地了。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我沒有,你先走,我馬上追上你。」她不喜歡被看貶的感覺。
他定定的看著她,眸中已有怒火,「好,你要跌斷脖子隨便你!」
他扯住韁繩,以俐落矯健的身手翻身上馬後,冷睨她一眼,便扯動韁繩飛快的往山上直奔而去,一下子就沒入山林裡了。
真、真的走了?姚采香瞪著蔥翠濃密的山林入口,這——看來她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誰叫她說大話嘛!
好在這匹馬兒溫馴,她坐在它背上好一會兒了,它一直乖乖靜立不動。
她吞嚥了口口水,試著將身子往前傾,將臉頰靠在馬兒臉上,溫柔的道:「馬兒乖乖,別太快,我可是第一次騎馬。」
馬兒似乎懂人語,輕輕的點了點頭。
再來呢?她坐直了身子,想到剛剛趟文步是扯著韁繩——
她依樣畫葫蘆,拉起韁繩扯了一下,但力道沒抓好,似乎扯得太用力了,馬兒前腳立起來嘶鳴一聲,她還來下及安撫它,它已像箭般急速向前奔去。
心驚膽戰的她使盡吃奶力氣抱著馬頸,就伯自己會被甩下馬背。
一路上,山路顛簸崎嶇,她的小腦袋瓜兒被震得七葷八素,五臟六腑全移位,幾次險象環生後,她的雙腳撐不住了,僅剩雙手奮力的緊抱,而身子已側滑一邊來到馬肚,她知道自己終會摔下馬的,卻沒有大聲求救,她的自尊不允許……
她咬緊牙關,閉上眼睛,將命交給上蒼。
此時,騎術精湛的趙文步聽到身後疾速奔來的馬蹄聲,他蹙眉,沒想到他還真是小看了她。
然而他回頭一看,臉上神情倏地一變。
該死的!她這叫騎馬嗎?還是表演雜耍?整個人斜掛在馬腹上!
他看著那匹狂奔的馬兒來到叉路,卻見它沒有轉彎,反而直直的往潺潺不息的山崖瀑布衝去。
他當下呼吸一窒,急忙調轉馬頭街向前,在馬兒快要跌墜山崖時,縱身眺向姚采香,抱住她滾落到一旁,看著來不及煞住身子的馬兒一一墜落奔騰的水流中不見
額冒冷汗的他喘著氣兒,低頭看著在他懷中緊閉眼眸、渾身發抖的姚采香,一聲失去自製的狂吼立即響起——
「蠢!」
她渾身顫了一下,緩緩睜開那雙受到驚嚇的翦水秋瞳,卻見趟文步的眸中儘是兩團燃燒的怒焰,面色如死灰的她吞嚥了口口水,「你——我、我沒死?」
「就差一步!」他咬牙低吼。
她怔怔的將驚慌的目光移到一旁,注意到自己與那斷崖瀑布差距只有咫尺後,臉色又是一陣慘白。
他氣憤難消的放開她,免得動手掐死她!
「走!」他火冒三丈的起身,往山上走,她顫抖的站起身來,右腳腳踝處立即傳來一陣劇痛。
扭傷了!姚采香痛得臉兒皺成一團,可這會兒若說她的腳踝受傷,他肯定不理了……咬白了下唇,她努力的挺直身子,一步一步的跟上他。
山上天黑得快,一下子四周就陷入一片漆黑,趙文步是內力深厚之人,在夜間的森林中行走自然沒啥問題,但對姚采香而言就是件苦差事了。
好幾回她差點絆倒,腳踝處的腫痛感痛得她渾身直冒冷汗,但她咬著牙努力的跟著前面那個從不回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