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罵一句:「阿呆,你想錯了!我跟昌威是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不過不是你那小腦袋中想的那一種。」
田馨睜大雙眼,她又聽到一個引起她好奇心氾濫的大消息。不過花仲騏卻決定硬生生打斷她的好奇心,回頭跟劉昌威說話:
「昌威,你現在就可以請謝警官進來做筆錄,還有,幫我跟醫院商討,讓我提早出院,我想盡快出院。」
「可是,你現在的狀況……」田馨一聽,緊張的說。
「沒問題的!再說,我實在受不了有媒體在的地方!每次你們進出時,我都會聽到那些記者嘰嘰喳喳的聲音,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花仲騏不悅的說著。
他今早去浴室時,還看到外頭競有媒體不怕死地爬到樹上,就想偷拍他的鏡頭。
他一氣之下用力關窗,還差一點把窗子打破。
而稍後當他看完這幾天各大報的報導,以及電視新聞的轉播之後,他腹中的不耐煩就越升越高。
他想,他早一點出院,對醫院、對他都是好事。畢竟這裡是醫院,那些瘋狂的媒體跟大批的警力天天圍在醫院四周,多少都會影響到其它病人的休養。
「嗯。我會去跟院長談談的。」
知道花仲騏對媒體有多厭惡的劉昌威,聽了之後點頭應允。接著使出去找謝警官進來,而他自己則快速離開醫院去處理事情。
田馨聽了花仲騏要出院的決定,心裡不知為何覺得空空的、酸酸的。
不過她沒有時間去仔細查出這令她哀傷的原因,因為謝警官已經帶了兩名刑警進來,而她也以目擊證人的身份做筆錄。
一小時過後,謝警官回到局裡發出了通緝令,目標鎮定叫「佶哥」的跛腳香港殺手,並且著手進行花騏輪胎集團內部成員交叉比對偵查。
當晚晚間新聞再次以頭條新聞的方式,處理警方的重大發現,以及進一步的動作,
花仲騏槍擊案,又再次引爆新聞媒體。
第七章
田馨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住家。
她一進門,就聽見一個叭噠叭噠的腳步聲從裡頭衝出來,不用抬頭她也知道那是她二姊田蜜。
身穿著整套粉紅色Hello Kitty睡衣睡褲,腳上穿著紅白色塑膠拖鞋,有著一頭浪漫的長卷髮,長相甜美的田蜜從房間衝出來。她一路衝到田馨面前,開心的喳呼說著:
「馨馨,你剛剛又上電視了耶!」
「哦……」田馨沒注意聽田蜜在說什麼,一直低著頭一臉疲憊的應付。她拖著包包,換上一雙夾腳沙灘鞋,走向自己的房間。
「馨馨!我說你剛剛又上電視了耶!還有那個被槍殺的花仲騏哦!」田蜜不死心地追在她後頭說著。
「哦……嚇!什麼?哪裡?」田馨突然驚醒過來,回頭瞪著二姊,驚訝的大叫。
「那裡呀!」田蜜笑瞇了雙眸,指著客廳的電視機,開心的說著。
田馨衝到電視機前,電視新聞一直重複著那晚花仲騏送醫急救的畫面,還有她協助推病床進醫院的身影。
「你擋到我了。」
一個冷靜的女性嗓音從田馨後頭傳來,她吃驚地飛快回頭,看見一身香奈兒套裝,長髮高高綰起,冷艷迷人的大姊田恬坐在沙發上,一手還拿著電視遙控器。
「大姊?!」田馨驚訝的叫喊。
大姊田恬是一家廣告公司的負責人,平常東奔西跑的非常忙碌,她又是隨時要調班的護士,所以有好些時間沒看到大姊了。
「嗯!」田恬只是蹙起黛眉,不耐煩的用下巴一比,提醒她她擋到她的電視螢幕。
田馨乖乖地走開,站在電視機前盯著畫面。
新聞不斷的揣測花仲騏遭人槍殺的真實內幕,記者採訪不到花仲騏本人,而劉昌威每次又都不開口就進出病房,醫院又在陳院長下封口令之後,沒有人敢接受記者採訪,所以記者們便一直採訪病房外值班的警察。
那些警察也很無辜,又要阻擋記者不准超過警戒線,又要應付死纏爛打的記者。而這時一名記者看見田馨從病房出來,便衝上前去,而她則蹙著眉頭,一句話也沒說的端著餐盤快速離開。
沒想到那記者竟然還可以說出一大段話:
「今天花仲騏的食慾似乎非常奸,剛剛記者看到一名護士端著一個幾乎一掃而空、上頭只剩幾顆花椰菜的餐盤,從花仲騏的特等病房走出來。顯然花仲騏的復原狀況非常好。記者剛剛還……」
田馨看見那幾顆花椰菜,嘴角忍不住偷偷揚起,她想起下午花仲騏是何等幼稚的大聲嚷嚷:「白色花椰菜應該消失在這地球上!」
田蜜跟田恬一直盯著她瞧,然後田蜜竊竊一笑說:
「馨馨,你笑的好恐怖哦!」
田馨直覺的伸手摸了下嘴角,然後欲蓋彌彰的大聲嚷叫:「我哪有?我是在笑那記者還真會掰!」
「哦!好啦……」田蜜一臉不相信的應付她。
「哼!算了!我要回房間,我快累死了!」田馨懶的跟她爭辯她臉上的假笑跟懷疑。
「你晚上有沒有吃東西,要不要——」田蜜看她如此疲憊,擔憂的開口。
「不要。」田馨心中一陣溫暖,不過卻一口回絕二姊的溫情,拖著包包,又往房間走去。
田蜜從小就像個小媽媽似的,一直照顧著家裡三姊妹。
就在田馨繞過沙發,要往房間走去時,田恬突然叫住她:
「馨,這幾天你有看到李育元跟麗姿嗎?」
田馨聽了整個人一怔,然後她淡淡的說:
「沒有。大家都在忙吧!」田馨不再多說,便朝房間走去。
田恬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清亮的雙眸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亮。她知道田馨不想談這件事情。她歎口氣,回頭又盯著電視機瞧。
田蜜似乎感覺到什麼,走過去坐在田恬身邊,不解地開口:「恬,你為何要問李育元跟麗姿的事情?你今天看到他們羅?」
田恬看著她的雙胞胎妹妹,知道有些事情很難逃過她的眼睛,於是淡淡一笑,「嗯!不過先不要跟馨馨說。」
「好。」田蜜似乎也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點頭應允。
「我今天去談Case時,看到育元跟麗姿很親密的牽手吃飯。我懷疑……」
田馨將門輕輕關上,她貼著門滑坐在地板上,雙腿弓起,兩手垂在上頭,頭靠著門板高高揚起地盯著天花板。
他們還是在一起了。沒有因為她的發現而有所顧忌,相反的,他們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唉……」田馨歎口氣,將臉埋在腿間。
奇怪的,聽見他們親密吃飯的消息,她並沒有悲傷的感覺,只有一些些被背叛的難堪。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她一點點都沒有發現?
她在跟麗姿討論育元時,她又是用什麼心情聽的?
為什麼她不知道……
花仲騏的臉莫名其妙的突然浮現她的腦海中,她驚嚇的抬起頭,不明白自己怎會在這時候想起他?
她站起身,隨手將包包丟在地上,包包砰地發出一聲響聲。
她低頭看著地上的包包,想著如果這時候讓花仲騏看到,他一定又會皺著眉頭罵她:
「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粗魯?包包就這樣隨地亂丟!」
呵——他一定會這樣說的!
田馨皺著眉頭,接著整個人趴向床上,她好像又可以聽見花仲騏不悅的責罵聲:
「女孩子不可以這樣!女孩子不可以那樣!」
呵呵呵——呃……天呀!她是不是瘋了?還是生病了?
她是個專業的護士耶!竟然滿腦子在想一位病人!真傷腦筋!
她將臉往旁邊一側,她想,她真的是——累瘋了。
就在這混亂的思緒中,她睡著了。
而這晚,花仲騏一直出現在她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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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哥,我知!嗯……他在。好,我同他講。沒問題!Bye!」
距離震信醫院不到一百公尺的一家小酒館的客房裡,張佶利用國際電話跟香港那邊的主事者說明現在的狀況。
由於花仲騏在台灣甚至全世界商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所以台灣政府高層十分關切這一起案件,不斷地向警方施壓,要求在最短時間內破案。
犯下這起槍擊案件的他,理應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香港,好避開風聲,但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選擇了這間小酒館待下,好見機行事。
張佶掛上電話,回頭嫌惡地看著跪在地上,嚇得發抖、淚流滿面的男人,冷聲開口:
「哼!大哥要我跟你說,如果這件事情你不給他一個交代,他要你記得曾經答應他的『條件』。」
「啊?不——不要啊!我、我真的不知道花仲騏的命那麼硬呀!嗚嗚……」
「哼!要不是你,事情怎會鬧這麼大?」張佶拖著左腳走向他,手裡的黑槍無情的指著他。
房間裡響著他左腳義肢關節轉動的垓垓聲,聽起來格外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