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著身體,卑賤的伸手擋住那無情的槍口,以為看不到就能保住他的小づ叩。
「佶、佶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當時還有人在那裡。」
「操!當初要你爬牆過去看看,你還在那裡給我雞雞歪歪的!我早說你不上道!媽的!我死神混那麼久,第一次碰到像你這麼白目的兄弟,竟然在現場喊出我的名字?!
我警告你,我死神的名聲這一次如果就這樣栽在你這卒仔手裡,不用等條子,我一定先給你二十顆『土豆』,送你上黃泉路!」
張佶越說越氣,一把火竄燒而上,他手裡的黑槍也就直貼著他的太陽穴,咬牙威脅。
「啊——不要呀!」他哭天搶地的求饒,淚水狂洩而出,整個人驚恐的顫抖著,看起來就像快要抽筋似的。
:罪!你還不快點去看看劉昌威那邊有沒有什麼大動作?」張佶一把火無處發洩,抬起右腿,狠狠朝他的肩膀踢過去,大聲咆哮:
「還不快給我滾!看到你這癟三,我就一肚子火!」
「是、是、是!我這就走!」他顧不得自己還淚流滿面,一副狼狽樣,連滾帶爬地往門口奔去。
就在他手握住手把的那一刻,張佶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
「是……」他緊張的回頭看著張佶。
「給我小心一點,多繞一點路,不要給我白目的帶條子過來!」
「是!是!我會注意的!」
「還不快滾?俗辣!」
他飛快的開門,然後離開這房間。
就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原本懦弱卑賤的臉,瞬間轉為冷峻,原先黯淡無神的雙眼,也透露出兇猛的森光。
「哼!等我拿到我的那一份,我一定讓你死神變成衰鬼!」
他伸手拉直有些歪斜的西裝外套,意氣風發地走出散著霉味的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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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不只是飲酒玩樂的人們清醒著,還有一群在夜晚努力工作的人們。
就像是趕著清晨截稿出報的報社記者們,夜晚反而是他們最為忙亂的時間。
報社裡四周響著電話鈴聲,人們說話的聲音,電腦打字的鍵盤聲,以及印表機的吵雜聲,辦公室裡常常有人來回奔跑著,忙亂又緊張的氣氛,提醒每個人搶時間的重要性。
莊坤達坐在辦公桌前,皺著眉頭看著記者送上來的稿件,他手中的紅筆在上頭圈圈畫畫的,他每畫一圈,站在他桌前的記者心就多抽一下。
「你拿回去改一下,都來了幾年了,怎麼還錯字連篇?!換一本字典吧,你!」莊坤達將手中改好的稿子拿給站在眼前的記者,嘴裡說著他的怒火。
「是,是,主編。」記者一拿回稿子,不敢多做逗留的跑回座位,火速的更改稿件。
莊坤達搖頭歎口氣,又埋頭看著桌上的其它稿件。
突然,辦公室響起了一陣疾速的跑步聲,一路往莊坤達的桌前而去。
那人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叫嚷著:
「主編、主編!」
莊坤達抬起頭,一看到來人,臉色馬上拉下,陰鬱沉沉地瞪著那個手裡抱著一堆過期雜誌跟報紙的女人。
一等那人接近他的桌前,他就先發制人的拍桌大吼:
「林、蕙、虹!你又給我混到哪裡去?你膽子真大呀!竟敢給我兩天不見蹤影,也不交稿!
你現在是怎樣?啊?你不要以為你給我寫了一個大獨家,拿了獨家獎金,真的紅了,就給我拿喬!你以為我會把你供起來當神拜呀I:」
「主、主編!我——呼——」
林蕙虹因為奔跑而一時喘不過氣來,她停頓了一下,調整好呼吸,然後她眼睛倏地發亮,將手中那一大迭的過期雜誌跟報紙,攤在莊坤達的桌面上,硬是將他手中正在改的稿子壓在下面。
她興奮的指著其中一篇文章,激動得雙腳不斷的跳動著,說著:
「主編,你看!你看我挖到了什麼!」
「什麼?」
莊坤達低頭看著她指著的那篇報導——
童伴父屍十二天 母失蹤多年
獨自隱忍照常上學 醫師關切心理狀態
他氣惱的在那報紙上頭用力一拍,對林蕙虹咆哮:
「你在發什麼呆呀I:都二十年前的新聞,你給我找來幹嘛?寫不出稿子想以舊換新,呼攏過去是吧?」
「不、不是啦!主編!你看清楚一點那個男童的名字啦!」林蕙虹指著那篇報導,又急又慌的大叫。
莊坤達氣惱的再低頭仔細看那篇報導,當他看清楚那男童的名字時,臉上的怒火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神情。
那新聞報導的內容,就連現在看來,都仍會令人鼻酸,而那小男童的堅強,則讓人十分心疼。
他抬起頭,肅穆的開口問她:「你確定這報導裡的男童是『他』嗎?」
林蕙虹點點頭,自信說著:
「嗯,因為所有的時間點都太過吻合了!
這報導也提到震信醫院的陳院長,就是當年救治男童父親的醫生,當時他還擔心男童成長過程的心理狀態。
而且,這新聞報導之後,男童母親的家人,就從美國那邊飛過來將男童接走。之後,男童的後續報導就沒了。
可是詭異的是,當年來接男童的家人,其實是他母親嫁入的家庭,他母親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而且,他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現在,只要給我時間讓我訪問到當事人,我就能證明這件事情。」
莊坤達聽了,分析了一下現在的狀況,然後點頭給了她特權。
「好吧!這新聞很值得追蹤下去。我給你一星期的時間,就只需要追蹤這則新聞。你的時間可以機動性的調配,可是,我要求你每天都要跟我保持聯絡,並且報告進度。」
「好!謝謝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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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昌威關掉電腦螢幕,伸手收拾桌面上散亂的文件,站起身,轉動僵硬的肩頸,大口的歎氣。
這幾天,他來回在醫院跟公司之間,花仲騏受傷住院,現在公司的大小決策都落在他身上。
他看著大片落地窗外的夜景,點點繁星,他的心情卻無比的沉重。
內憂外患同時衝擊而來,讓他的情緒緊繃到了頂點。
鈴——鈴——
電話聲突然響起,擾亂了他的思緒。他看了眼桌上的私人電話,知道這通電話他非接不可。他深深歎口氣,不敢讓電話那端的人等待太久,迅速的接起電話。
「Hello!」
「昌威,仲騏現在的狀況怎麼樣了?為什麼會發生這件事情?」
電話那端傳來花伯憲威嚴十足的聲音,他焦急的開口詢問,不解兒子在台灣怎會與人結怨,甚至引來殺機。
「Uncle,你別心急,他沒事了。」劉昌威開口安撫仲騏的父親,並且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嗯,商場上這種事情難免會有,不過還是要懂得保護自己。我從以前就一直提醒你們,你們的身份與他人不同,一定要帶幾個保鑣跟在身邊。可是你們兩個卻老是不聽話,仗著自己身手好,就以為不會出事!」花伯憲又是擔憂又是心疼地說著。
這兩個孩子他都疼,並不會因為昌威跟他沒有血緣關係而疏遠,相反的,他甚至在他身上做了許多的「彌補」。
「Uncle,你也知道我跟仲騏不喜歡那一套。我們喜歡過自己的生活。」劉昌威好笑的說著。
他知道他老人家的擔心跟關愛,只是他跟仲騏有自己的想法,很難做到像他這樣,一出門就是四五個大漢包圍著。
「對!過你們的生活過到被人槍殺!我真會被你們兩個兄弟氣死!」花伯憲不高興地吼著。接著他又擔心地說:「要我這兩天過去一趟嗎?」
「不用了,Uncle。過一陣子等仲騏的傷比較好了,我會安排他回去美國一趟,你別擔心。」
「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回來?」花伯憲掛心的問著。
他知道二十年過去了,這孩子的心卻還是有個空洞,不肯他碰觸,也不肯他填滿。
劉昌威怔愣了-下,接著輕聲笑說:「再說吧!公司總不能一下子兩個龍頭都跑掉吧?」他沒有正面回復,虛應帶過。
「哼!老闆跑個幾天就會倒的話,那種公司就該讓它倒,還有什麼好眷戀的?美國這邊一直都還在等你們倆——」
「Uncle,別再提了。這件事情我們已經吵了快六年了。」劉昌威笑歎的說著。
「好吧!你自個兒也小心一點。明天將手機帶給仲騏,叫他打個電話回來。」
「好。」
「還有,記得幫我跟陳院長道聲感謝。我們花家欠他的真的太多了,畢竟當年也是他……」
「嗯,我知道。」
劉昌威跟花伯憲又多說了幾句,這才結束通話。
他癱坐在皮椅上,往事像倒帶一般,一幕一幕的過去……
這一夜,忙亂與煩亂中,還帶有一絲絲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