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當被單下滑時,歐陽少翎的嗓音拔尖地驚叫出聲,跟著身體劇烈顫抖,齊籐真逸不得不暫時停住,因為她嬌美的臉蛋佈滿了淚痕。
「對不起……」
他想抹掉她淚痕的手被歐陽少翎一把揮開,她拉起被單重新覆蓋自己,屈辱地抽泣。
這種被當成強暴的感覺讓齊籐真逸相當不好受,雖然很想一探究竟,但理智還是使他暫時離開床邊,背對著她。
「床邊有件襯衫,你先披上吧!」
歐陽少翎拿起襯衫,是他的……雖然極不願意,但她還是披上了。
窗外滿是小船,是前來尋找這個女孩的,當年,他也曾這樣的尋找羅莎……
歐陽少翎也看到了,她高興地撲到窗邊。「是哥哥的船。」
「哥哥?」
「你救起我,歐陽家會重重酬謝你的。」
「酬謝?」他擰起眉。
「是的,我是歐陽家的女兒。」她驕傲地說著。
齊籐真逸則面無表情,一點也不以為意。
歐陽少翎迫不及待地衝出房間,齊籐真逸跟在她身後。她那天真無邪的感覺並不屬於羅莎,飛奔時飄揚的秀髮也不似羅莎,羅莎的一舉一動是如貓般的優雅,褐色的長髮總是挽起,露出高潔的頸項,或許是他多心了。
「哥哥——」歐陽少翎在甲板上對駕駛遊艇的歐陽少捷招手,然後轉身直率地道:「謝謝你,齊籐先生。我欠你一次人情,歡迎你隨時來要。」
她越過欄杆,輕靈地躍入海中。
「羅莎——」齊籐真逸反射性地叫著,彷彿當年羅莎投海的情景再度呈現,他憂懼交加地看著海面。
當她的身影自海中浮現時,齊籐緊抓著欄杆的手這才放鬆。
「我叫歐陽少翎,齊籐先生。」她自信地笑著,轉身游向歐陽少捷的遊艇。
當她終於攀上遊艇,齊籐真逸懸宕的心才得以放下。
歐陽少捷將遊艇駛近天蠍星號。「謝謝你,齊籐先生。」
齊籐真逸沒有回答,冷漠地轉身進入船艙。
歐陽少捷的溫暖和善與齊籐真逸的陰冷傲岸形成強烈的對比。
「什麼嘛!好冷酷的一個人喔!」歐陽少翎忍不住喃喃念著。
「齊籐先生向來如此,不過,他到底是你的恩人,我們得找個機會好好答謝他。」
「哦。」她無心地應著,視線仍停留在齊籐真逸轉身而去的甲板上,那背影看起來很孤獨……
???
炫目的陽光穿透玻璃窗,射進齊籐真逸在香港的辦公大樓。
「那個女孩很可能是羅莎!」齊籐真逸不容反駁地對著阿壽道。
「我不願意說你是錯覺,但是我還是認為你別抱太大希望,因為之前你也曾有過這樣的經驗。」阿壽中肯地勸著。
他親眼目睹了齊籐真逸失去羅莎的悲傷,也看見了他鍥而不捨的深情,但深情不能喚回羅莎,這很殘酷,卻必須接受。
「以前你也曾見過長相酷似羅莎的人,但最後都證實不是羅莎,不是嗎?」
他沉默,一會兒又堅定地抬頭,「不光是輪廓,連氣息都與羅莎一模一樣,這種感覺你不會懂的。」
阿壽無奈的笑,「你的感覺早被你思念羅莎的情緒蒙蔽了,你知道嗎?」
「不!」齊籐真逸仍堅持,腦筋快速而清晰地運轉著,「你該看看她,看過她,你就會改變你的說法。」
齊籐真逸按下電話鈴,將秘書叫進來。
「齊籐先生。」秘書很快進來,謹慎地站在他面前。
「去幫我找雜誌,凡是有介紹香港社交生活的我全部都要,盡可能的齊全,越快越好!」
「是的。」秘書說完便退了出去。
阿壽很快便明白他的用意,那晚出現在宴會現場的全是社交界名流,香港很多雜誌都有專門介紹社交生活的版面,如果真如齊籐真逸所說那女子長得酷似羅莎的話,絕逃不出相機的快門。
中午過後,成堆的雜誌運進了齊籐真逸的辦公室,他與阿壽開始逐頁搜尋。
雜誌上出現了一張又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都是平時宴會裡常見的臉孔。記者們總愛針對名媛仕女的穿著打扮予以評頭論足一番,因此相片旁邊通常會有詳盡描述,比如某某官夫人一席香奈兒的服飾,某商界女強人、某家的千金小姐等等……一本又一本的雜誌被拋棄在地上,歐陽少翎的倩影始終不曾出現。
夕陽西斜時,雜誌已經全部被翻過一遍。
「或許她不常參加社交活動吧!」阿壽猜測。
「既然如此,為了解決我心中的疑惑,我只好親自去一趟歐陽家。」
「你是當真的?」阿壽訝異,這通常代表著更大的失望將要來臨。「真逸,我並不想破壞你的希望,但是……」
話未完,便被齊籐真逸不悅地阻斷:「阿壽,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
阿壽不再與他爭辯,這些年來總是這樣,只要有一絲線索出現,他便會追根究柢,不放棄任何可能。
在齊籐真逸身上,他清楚看到了天蠍男子的執著、火熱的感情、強烈的愛意,卻也因為過於固執,以至於行動走入極端,期望所愛的對象完全降服。這對女人來說是極甜蜜也極沉重的負荷,控制不當,便會引起反彈,羅莎便是因為這樣,才會不顧一切地離開。
她的離開,齊籐真逸當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但他卻沒有因此而反悔,無論如何,天蠍座的人不會認為錯的是自己,而這種認定,往往是不容妥協的。
就在此時,秘書捧了另一本雜誌走進來。
「齊籐先生,這本是下午剛出來的。」秘書禮貌地遞給他,恭謹地退出他的房間。
接過雜誌的齊籐真逸,眼睛倏地一亮,就在封面的角落,刊登了歐陽少翎的照片口那是一張站在餐廳門口、看來正在等車的照片,風揚起她披在脖子上的米色絲巾,她專注地看著前方,神色冷漠,飄飄然如遺世獨立的仙子。
相片旁簡單的幾個鉛字——
歐陽家的掌上明珠,歐陽少翎。
他用眼睛徵詢阿壽的意見,阿壽則因為過於震撼而愣住了。
根本就是羅莎的翻版!
「你認為呢?」齊籐真逸問著。
阿壽終究比較理智,他採取保守的說法:「很像羅莎,但是她名叫歐陽少翎。」
「羅莎是混血兒,你認為歐陽家也會剛好有這樣的血統嗎?」齊籐提出一針見血的問題。
這的確是值得深思的,阿壽看著那張照片。
齊籐真逸迅速翻開內頁,找到介紹歐陽少翎的部分。
那部分其實是用來介紹整個歐陽家族的。歐陽家是加拿大華裔移民,經營高科技電子產業,近幾年才積極轉投資香港,並且有了不錯的成績。目前的領導者是歐陽少捷,雜誌上也刊登了他的照片,與遊艇上所見印象相同,是溫和有魄力的人;下方介紹了歐陽少捷的母親,並且特別提起她不平凡的出身,她曾經是香港最大幫派的幫主的獨生女,目前該幫由歐陽夫人的弟弟領導,已逐漸轉型,與歐陽家共同投資香港的事業。
關於歐陽少翎的部分,則有特別提及她混血兒的輪廓,乃是由於她的祖父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統,隔代遺傳所致。刊登在雜誌內真的另一張照片,她戴著墨鏡,站在母親身旁,一副行事低調的模樣。
答案已經揭曉,擁有跟羅莎一樣輪廓的女子,乃是歐陽家的掌上明珠——歐陽少翎。
「這世上沒有任何關係卻長相貌似的人並不在少數。」與他一起看完報導的阿壽不無失望地道。
但是齊籐真逸顯然還是不相信,他嘴唇緊抿,陷入深思中。
「真逸,你可別太衝動。」阿壽指著報導,「歐陽家並不好惹。」
齊籐真逸目光一凜,迸出堅決的精光。「如果是屬於我的,無論如何我都會要回來!」對於天蠍座的男子來說,沒有什麼克服不了的挑戰。
第四章
莊軒的豪宅內。
又一個鏗鏘的澀音出現,不斷出錯的鋼琴聲,洩露了歐陽少翎的心事。自從見了齊籐真逸後,她再也無法平靜,甚至在睡夢中都能隱約感覺到他迫人的凝視。
她垂下手,不順地呼吸著。
「翎翎怎麼啦?」在客廳喝茶,與弟弟聊天的歐陽夫人轉頭過來關心地問。
「我也不知道。」
歐陽夫人敏感地起身走向她,她注意到這幾天歐陽少翎的情緒一直處在不穩定的狀態。
「可能是上次翻船嚇到啦!」莊軒一邊把玩著古玉一邊道。他愛玉出了名,向來玉不離手。
「會嗎?翎翎被嚇到了嗎?」
「不是我愛說你,姐啊,你自己橫衝直撞也就罷了,不要把翎翎也教成像你那樣好不好?」
「你說什麼?」歐陽夫人本來已經走向歐陽少翎的腳步急轉向莊軒,粗魯地把他的古玉搶過。
「小心點,姐,那是戰國的!」
什麼戰國不戰國,她現在就要跟他開戰!歐陽夫人拿著古玉直指他鼻尖,開始數落他:「我沒說你,你倒說起我來了,你自己看看你教的少捷,說什麼把他放在你身邊讓你調教會比較好,你看看你都教他什麼?不是玩古玉,就是去拍賣場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你自己亂七八糟也就算了,還拖我們少捷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