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他,見他一張臉咳得像朵紅桃花,她又於心不忍。
「我去替你倒杯水。」
他邊搖頭邊咳,「我沒事。」再怎麼咳,總不會咳死人吧?「上回,你在池水裡不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麼我都沒吞到任何東西?」
一陣羞意襲心的君迎夏發不出聲音。
感謝他的……居心叵測,經由他的再三重複又重複,她總算將過程瞭解得透徹,一如親眼目睹!
想到自己像個小猴兒似的巴在他身上,手腳並用的緊纏他,更遑論竟然還不知羞的強佔他的唇不放……聽說……聽他,她親了許久許久……
「你又臉紅了。」
「哼!」
滿意的聽她發著嬌嗔,在他懷中扭捏了一會兒,卻沒強行掙脫他的懷抱,鬼青樞嗤笑著,兀自沉醉在心滿意足的愛戀裡,半餉,微笑著追索答案。
「說嘛,那些眼淚呢?」他哄著,打死也不信那些眼淚在遇水後會再化為水。
因為,他所聽到的傳聞中沒有這樣。
「都沉進池裡頭啦。」
「真的?」
「騙你做啥呢!」拿眼偷瞧,她欲言又止。
心裡,不由得升起疑惑。
阿爹心底的憂心與警戒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不相信賈布衣,不,是鬼青樞是個居心不良的壞胚子。
「那真是好裡家在。」
「嗯?」偷偷的拿眼覷他,她屏氣,小聲問:「什麼好裡家在呀?」
老天保佑,他最好別說……
「赫,這還用說呀?若那天我也吞進你的珍珠淚,這麼一嗆,我們兩個就死定了。」
原來,他的意思是……呵呵……
噙淚的面頰貼回寬厚溫暖的胸懷,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不敢跟他說,那天夜裡,在確定他們兩人都性命無礙後,就數那座蓮花池子最熱鬧了;趁著池水即將抽換,僕人們紛紛在水裡亂摸,就只企盼能奇跡似的摸著幾顆珍貴的小小珠子,發一小筆的橫財……
「喂,你這是在挑逗我嗎?」
咦?
「被你這麼一揉搓,我連骨子都酥麻了呢。」
啊?
「哇,我的小美人都這麼配合了,我怎麼可以枉顧你的善意,嘿嘿……」
回過神,君迎夏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偷偷的摸進賈布衣的前襟裡頭……
轟!
「賈公子……」
「青樞!」他溫柔的更正。
「從今而後,別再叫我賈公子了,記住嘍。」
手一揮,窗口的簾幔落下,他扯回羞紅雙頰急欲閃躲的她,帶著她沉浸神秘卻誘人的情慾波濤裡……
第八章
「你昨天很晚回來。」
「呵呵。」
「笑什麼?」君嬉夏疑惑的睨了她一眼。「大姊,你沒睡好呀?」
眼圈微微泛黑了哩。
「是嗎?」
「茶!」言簡意賅,君瀲夏奉上香片一杯。
接過來,她深深的啜了一大口。
「謝謝,喔。」
「大姊,你昨天跟賈公子在一起嗎?」
「嗯。」恬恬一笑。「對了,他不姓賈,他姓鬼。」
啊?
不約而同,三道目光投向她。
又飲了一口茶,潤潤喉,君迎夏將她所知道的全都跟妹妹們講;其實,能說的也不多,因為.昨天根本沒太多的時間讓她問他事情……
呵呵!
「看來,他的背景還真不是普通的複雜哩。」低吁口氣,君嬉夏狐疑的望著一臉傻笑的姊姊。
「咦,大姊你的笑容很怪哩。」
「怪?」
「二姊,你怪什麼怪呀?大姊還記得回家,我們就該偷笑了。」
君嬉夏瞥見聞言竟然粉頰泛紅的君迎夏,不由得心底長歎。
「靚夏!」這傢伙,能不能別這麼誠實呀?
「我沒說錯呀。」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君靚夏偷塞了顆蜜餞到自己嘴裡。「你問問她,她現在是不是滿腦子都是賈布衣?」
「是青樞。」紅著雙頰,君迎夏下意識的糾正。
「喏。」挑眉嬌笑,君靚夏一副我沒說錯的得意神色。
對耶!君迎夏在心裡附和妹妹的話。
以前,總覺得青樞的笑容雖然俊美迷人,卻也帶著一絲吊兒郎當的輕浮,可如今,她瞧呀瞧,將他的笑容瞧進了眼、入了心,竟也覺得不同了。
是哪兒不同呢?
「含情脈脈。」
「咦?」
這回,三雙輕愕的水眸不約而同的望向一臉嚮往的君瀲夏,見她氣定神閒的飲著茶。
「你說什麼呀?」君靚夏嘴快了一步。
「他看向大姊的眼神含情脈脈。」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有眼睛可以看呀。」君瀲夏難掩得意,淡淡的揶揄三姊妹。
每 母 吟
一夜好眠!
鬼青樞不急著清醒,合著眼,彷彿暖玉溫香仍依偎在懷,兩情繾綣,難分難捨……
門外,有人影晃動。
「少爺,你醒了沒呀?」
「叫魂哪你!吵死了。」
「太陽都高掛嘍。」
下了床,見小泗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樣,鬼青樞沒多問,神情氣爽的來到大鹿,見伍笠一夥人全都醒了,正等他,他並不意外,只是,慍惱浮心。
惱他們的忠心,咒自己的殘忍,再怨老頭的萬般干涉,不由得重重一哼。
「你們都沒睡?」
「有瞇一下。」
打量著那幾雙略顯憔悴的眼神,他壓根不信他們的話。
「真擔心我會再玩失蹤?」
「少爺……」
聽伍笠吞吞吐吐,他也不為難人。
「算了,不聽也罷。」手一揮,他按捺住胸口的心浮氣躁,先吩咐小泗替大家準備早膳,再瞧向穩坐在椅上的伍笠。「他要你們怎麼
做?」
「這……」
「連這也難以啟齒?」
面面相覷,伍笠等人仍沉默以對。
鬼青樞不耐了。「說呀,既然找到我了,還怕說這麼幾句話?」
沒錯!暗歎一聲,伍笠道出底線。「不擇手段。」
聞言,鬼青樞一絲訝然都沒有。
「想像得到,這就是他的作法。」
「少爺,你就回去吧。」
「我會回去。」
「何時?」下意識的,伍笠追問。
「你管我!」
伍笠聞言無奈至極。
他不願管、不想管也管不動,問題是,老爺授意他們這次一定得將他帶回府裡呀。
不擇手段?
見動作勤快的小泗率著幾個僕人送上早膳,鬼青樞長吁著氣,導見的笑顏微微退去。
「你們先用早膳吧,待會兒全都給我去休息,不准跟著我。
這怎麼可以呢!「少爺……」伍笠微慌的跟了幾步。「跟我們回去吧,老爺跟老夫人都念著你。」
「我想想。」
啊,這還需要想?他們都已經千里迢迢的趕來了,甚至還打了照面,他還要想想?
鬼青樞不理會一干人的為難,逕自朝後院踱步而去,前個晚上的甜蜜依偎猛地浮上腦海,他勾起唇角,笑得有點苦澀。
對他而言,回不回南京城只是個小小的猶豫,也曾設想過真被老頭兒逮到,頂多就是回家晃一晃;只不過,如今多了個她,抉擇變得更不容易了。
他不怕回家見老頭,可是,他實在是怕老頭端起架子來,會嚇倒到單純的小美人,他怕,他真的怕呀!
甫入夜,向來平靜的君家起了大亂。
君迎夏失蹤了?
而直到深夜,接到君家捎來的訊息,
鬼青樞才察覺行逕鬼。伍笠他們背著他幹了什麼好事。他怒不可遏!
「你們,給我招來。」
瞥了眼身旁的一幹好兄弟們複雜的神情,伍笠暗暗的吸了口氣,一肩扛下。
「是我擅自作主,將君姑娘……請來了。」
「請?!」
聽進少爺的譏諷,伍笠的老臉一紅。
「君姑娘稍有掙扎,所以……」其實,那小姑娘也沒作什麼掙扎,只是用一雙溫柔且瞭然的水眸瞧著他們,瞧得他心虛不已這麼狠下心,動手將她砍昏。
「你們去綁了她!」
「少爺……」
「她是做了什麼?犯了你們什麼?你們這麼多個大男人對付她一個弱女子,不怕人笑話嗎?」
老臉更紅了。
「少爺別忘了,老爺說過……」
「這就是你們的不擇手段?拿她來要脅我?」
「我們實非得已呀!」
伍笠一句歉意十足的實非得已,讓鬼青樞然大怒,他根本聽不見他的任何解釋。儘管,他心知肚明,就算君迎夏被綁了來,伍笠他們也不致虧待於她,可是,他怎能容許他們隨意動她?
甚至,這事竟然就發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少爺請先別動怒,我只是想,若君姑娘可以陪同少爺一塊兒回南京……」
「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
「我與她的事犯著了你?」
「啊,沒……」
「她呢?我要見她。」先將小美人好好的護在身邊,其餘的帳他再一一跟這些人算個清楚。
吸足氣,伍笠紋風不動的表明立場。
「不,除非少爺答應.明早就起程回南京,否則,我不會交出君姑娘。」
鬼青樞微愕。
「你說什麼?」
「少爺……」
「你這個王八羔子,她人呢?」
完全氣暈了的鬼青樞激動的伸手一揮,桌上的油燈四溢,他也不理會,只想撲上去揍醒伍笠這昏庸的愚忠老頭,逼他將小美人交出來。
「少爺,冷靜呀!」
「冷靜個屁,你給我將人交出來。」揪著伍笠的衣襟,他氣紅了眼。「她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