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感謝你的。」她偏首想了想,決定對他們托出實情。
「感謝?」他倆再次墜入十里迷霧中。
她誠心誠意地雙手合十,「感謝你們滅了天苑城殺了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被殺了……她還這麼高興的感謝他們?
再次被她怔住的一男一女,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她。
「請問,你家小姐一向都是這麼恐怖嗎?」在氣氛詭異到一個頂點時,愛染忍不住轉頭問向一旁霓裳所帶來的家衛。
不敢頂撞霓裳,只能眼睜睜看著家醜外揚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撇過臉,都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認這個事實。
聽完了主因,覺得自己冤到足以下六月雪的石中玉,回神後忿忿不平地朝她大吼。
「喂,滅了天苑城的是紫荊王不是我,妳謝錯人了!」這些神子是統統不長眼的啊?牧瑞遲這樣,她也是這樣,他究竟是倒了啥子楣得遇上這些鳥人和鳥事?
「謝你也是一樣的,誰教你沒事離開中土?」霓裳笑揮著小手要他別那麼計較。「雖然我並不想為我的糟老頭未婚夫報仇,不過於情於理,我還是得替天苑城出口氣才行,既然那個紫荊王不在這,那你就將就一下,讓我打你打個意思意思,就當是做做樣子囉。」
「只兩鞭?」那先前的怎麼算?
「就兩鞭。」她邊說邊付諸行動,還真的就給他兩鞭。
打在背上的這兩鞭,力道比方纔那些傢伙的強多了,但,可以看出她還是相當手下留情了,石中玉動了動肩頭,對再挨的這兩鞭並不是很在意。
「接下來輪到妳了。」一打完他,霓裳即漾著笑看向愛染。
「我?」愛染眨眨眼,沒想到連她也有份。
「可以問個問題嗎?」她非但沒有也給她來個兩鞭,相反的,她收起了金鞭,正經八百地蹲在愛染的面前請教。
愛染橫她一眼,「妳覺得我有別的選擇嗎?」
「是沒有。」她同意地頷首,接著迫不及待地問:「妳知道第三神諭是不?」
「就知道除了這外妳不會問別的……」好吧,她承認,自從那只多事的諭鳥告訴她第三道神諭後,她是變得很受三道歡迎。
霓裳朝她眨眨眼,「妳會告訴我嗎?」
「不會。」
「好,我已經問過了,我可以交差了。」絲毫不感到失望,得了她的回答後,霓裳即站起身對那些等在她身後的人宣佈。
「小姐!」一堆男人氣岔地對她大吼。
她很不耐煩,「這樣還不行?」
「不行!」人家不說她就真的不再問?當然不行!
「好吧,我再威脅他們一下總可以了吧?」她很為難地再退一步,討價還價地問。
怒火稍熄的眾人,勉強地對她點點頭。
清了清嗓子後,她站在石中玉與愛染的面前朝他們伸出一指。
「聽說地藏的冥王出發去找封印中的神器了,相信再過不久,地藏就會起兵。地藏此舉,主要是在報復你們滅了九原國,同時也是在向帝國示威。」
這……這算威脅嗎?這其實是變相的通風報信,故意在告訴他們情報吧?
石中玉呆然地看著行事作風完全令人摸不出個準頭的女人,早知道先前跟在他們後頭窮追不捨的是這個女人,他才不會賭命地抱著愛染去跳那啥子瀑布!
「那又如何?」搞不懂這女人究竟想做什麼,滿心充滿詭異感的石中玉,看她似乎還沒把情報說完,於是配合她地順勢再問。
「你們不瞭解三道是吧?」她果然繼續對他們講解,「地藏的神子可是三道中最好戰的,而我們天宮,也不遑多讓。」
石中玉翻了個白眼,「無所謂,反正地藏在中土來說是屬西域,天宮則屬北域,我是管南域的,到時候地藏和天宮要怎麼有仇報仇也不關我的事。」反正南域裡沒有三道,日後三道若要興兵的話,他這個現下被同僚害慘的人,到時統統都沒他的事,相反的,那時就得換他的那些同僚來攪和攬和了。
霓裳先是滿意地朝他頷首,接著轉問向那票氣急敗壞的眾人。
「諸位,我可以交差了嗎?」
還能不讓她交差嗎?再讓這個不知道到底是幫哪一邊的小姐開口說下去,三道所有的情報都要被她報光光了!被她氣到五臟六腑都走了位的眾人,悶到極點地對她點頭。
「既然已經問完了公事,那就輪到我問私事了……」她又繞回他們的跟前,朝石中玉頻搓著兩掌。
「妳還有私事?」不會又要先來個兩鞭吧?
她興致勃勃地問:「告訴我,你們的北域將軍夜色,是否真如傳聞中那般無敵?」她今日會找上他們,最主要的目的才不是為了第三道神諭,她是為了那個叫夜色的女人。
「她可是四域將軍的頭子,妳說呢?」看在她方纔那麼大方的報訊份上,有來有往的石中玉也沒隱瞞。
「普天之下,可有人能敗她?」為了她家表哥與另一人著想,她還是先把話問清楚點妥當,免得真動起兵來,那兩個男人會因看不起女人而敗在夜色手上。
石中玉挑眉反問:「有這種人存在嗎?」若真有這種人,八成也是妖怪了。
很好,那兩個男人將來可有得頭疼了,不過……那也不關她的事。
已把話問完的霓裳朝身後彈彈指,「他倆就交給你們了,看牢他們。」
「喂,話都問完了,妳還不放我們走?」石中玉瞪著她大搖大擺離去的身影。
「心情好再說。」她邊走邊朝身後揮揮手。
霓裳一走,那些男人便將石中玉自樹上解下,改跟愛染一樣將雙手綁在後頭,再將他推至愛染的身旁坐著以便一塊看守。
愛染急著問:「痛不痛?」
他湊至她的面前,把嘴嘟向她。
「這是什麼意思?」她看著送上前的唇。
「妳親一下就不痛了。」
本想賞他一巴掌的愛染,在想起他那充滿傷痕的背部後,心疼即開始作祟,她瞧了四下一眼,發覺看守他們的那些人都沒在看他們,於是她就照他的意思將唇往前一印。
「還是好痛。」總覺得她在敷衍了事,不滿足的石中玉,繼續擠眉皺臉地對她哀哀叫。
她如他所願地再親一下。
「妳一定是誠意不夠。」他撇撇嘴,裝疼裝得還滿像一回事。
一雙冷目立即瞪向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他。
他趕緊扮乖,「夠了夠了……」小氣。
愛染側首看向他再次流血的背部,查看完傷況後,難忍地蹙起了眉心。
「有機會我再替你報仇。」管他是男是女,那個霓裳就別再讓她碰到,不然她一定要替石中玉討回公道。
「報仇?」石中玉將兩眼轉了轉,笑笑地回拒她的好意,「不必啦。」
「你不找那個女人算帳?」被打成這樣還那麼大方?
「反正該痛的也痛過了,而她不過是想表達一下她的謝意,既然如此,那她打得高興就好。」他本來就不怎麼在乎。
「這麼不計較?」愛染平定下氣息,不解地看著他寬容的模樣。
「跟個女人有啥好計較的?」他聳聳肩,還是一派樂天開朗,「讓她讓她。」
雖然,她的這頭熊是粗人一個,脾氣又跟顆臭石頭差不多,可是一如他的名般,在這顆石頭裡,卻蘊藏著一塊質地淳樸的美玉,沒有太多沉重的心事,也沒深刻到不能放開的仇恨,他知道何時該裝傻、何時該適時地用上他那套簡單哲學,這塊藏在石頭中的玉石,是她見過最是美好的一塊。
「怎麼了?」
她瞄瞄他,「我有點感動。」
「妳這才知道我是個好男人?趕快再好好感動一下。」他可得意了,揚高下頷一臉跩樣。
愛染忍不住露出微笑,挺直了身子,在他的頰上印下一記響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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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他們跑了!」
就在次日,那名曾甩鞭抽過石中玉的男子,在清晨醒來,卻發現樹下已無那對男女的蹤影后,慌張地衝去他們紮營的地方向霓裳報告。
「跑了就跑了。」霓裳似也不意外,逕自伸了個懶腰,「反正我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身為天壘城城主愛將,卻被派來看著她的童飛,一臉茫然地問。
「知道些什麼?」昨日他們不是什麼都沒問出來嗎?
她爽快地拍拍衣袖起身,「你們收兵回家,這事到此為止。」
「啊?」眾人拉長了下巴。
「單槍匹馬的石中玉,咱們現下或許還可以這麼逗著玩玩,但倘若就這樣殺了他,這事傳了出去,不但有損咱們天宮天威,我表哥的面子也會很難看。」霓裳有條有理地向他們分析她這麼做的原因,「還有,要是石中玉下回帶著兵來,或是咱們因此而惹惱了那個北域將軍,到時我表哥的麻煩就大了。」
聽她說得好像還滿有道理的……
不過一會,猛然想起城主曾嚴厲向他交代過的童飛,連忙搖著頭,一骨碌上前攔住說完話就要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