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代號『豺狼』的殺手。」不說也是死,說了也是死,她根本沒得選擇,「他找上了我,給我五百萬美金,要我殺了溫歡。」
赫!是誰要殺她?急欲置她於死地?小頭顱轉動不得的溫歡,雖然看不見駭人的殺戳血腥場面,但她還是聽得見,尤其是比冬天冷氣團過境還要冰寒的鞭子咻咻揮打聲,讓她渾身起了難皮疙瘩,嚇得直打哆嗦的反手撲住他的腰。
似乎也感覺得到懷中人兒的戰慄與害怕,鬼剎大掌放開她的後腦勺,改以手臂環住她的小頭顱,摀住她的雙耳,不讓她再聽見令她恐懼的聲音。
「目的何在?『豺狼』執意非殺溫歡的用意到底為何?」鬼剎陰摯的雙眸泛出凌厲的光芒來,他嘴角上揚露出殘酷的噬血冷笑,顯示大開殺戒的時刻已到臨。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不許我多問,只叫我將人殺死就可以了。真的,我不敢騙少爺你……是我一時糊塗才犯下這錯事,我知道錯了,少爺,求你饒我一命……不要殺我……」後悔莫及的川島京子拚命的磕頭求饒。
「你以為我會饒你?」時而風流、時而冷漠、時而慵懶、時而精明,沒有人摸得透鬼剎複雜的心思,也猜不透他莫測高深的行事軌跡。
他是狂妾、高傲、桀驚不馴的,像匹野馬,沒有人束縛得住他。他完全不理會別人的眼光和想法遊戲人間,雖然冷漠無情、冷血凶殘,卻又該死的令人無法抗拒,任其沉溺於他散發出的魅力之中。
當初,她就是這樣無法自拔的陷入迷戀中,明知會被淹死,她就是抵擋不住他的誘惑,義無反顧的縱身跳躍下去。
他手中的長鞭忽然揚起凌空揮掃了下,嚇得川島京子頭愈磕愈響,一旁互相擠在一塊顫抖的鶯燕粉蝶,更是嚇得腿軟全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別殺我,少爺!我知道錯了……你饒我一命……看在過去一年我盡心盡力服侍你的情分上,你饒了我吧!少爺……」川島京子嚇白一張臉,害怕的直望著高高在上,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他真的絕情得像個冷血惡魔!
「帶下去!」將長鞭扔回吉祥手裡,鬼剎恢復慵懶姿態的摟著溫歡半倚著座椅,看也不看叛徙一眼的將她拖走。
他未免也太無情了吧?整張小臉貼在他胸口,幾乎差點被悶昏的溫歡,生氣的指責他的無情。
「你……你好恐怖!」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拒絕他摟她入懷。
「她要殺你。」鬼剎不容許她排斥他的靠近,手臂使勁一縮,硬是將她鎖在懷中,不准她掙扎反抗。
「可是她沒有成功。」他這麼冷血凶殘的對待一個深愛他的女人,不禁讓溫歡開始為自己擔心起來,害怕哪一天她不得寵了,是否也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其心可誅!」鬼剎道。他那張俊美到罪惡的撒旦面孔,陰沉冷冽得教青面撩牙也要畏懼三分。
「你……」已經開始習慣他、接納他、依賴他,溫歡不希望他展露出殘酷的本性,破壞掉他在她心目中溫和柔情的形象。
「我是在保護你。」鬼剎直言道。人性是可怕醜陋的,涉世未深的她,單純得就像是剛出世的嬰兒容易心軟信任人,根本不知道裹著蜜糖面具下的是一顆如蛇蠍般狠毒的心,為了利益、為了錢財,甚至可以泯減良知,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
何況,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今日放虎歸山,難保他日它不會回過頭反噬吞掉你,惟有趕盡殺絕,才不會危害到自己。這是他從他冷酷無情的母親那裡所得到的指示和印證。
「我知道。」但路這麼寬,留一點縫隙讓人走會過分嗎?凡事有必要做到如此絕情嗎?為什麼他在做出殘酷的決定前,不多想想別人曾經對他的好呢?
溫歡氣呼呼的跳下他的腿,不想再跟冷血的他說上半句話,決定去找老爹計劃如何才能逃脫「惡魔島」,以及離開這簡直不是人,而是惡魔的鬼剎。
第六章
「你走開!」斥退待在書房服侍鬼剎的如意,從一樓飆至二樓書房的溫歡,再回過身炮轟如影隨形跟在她身旁的吉祥,「你也出去!」
「這……」沒有主子鬼剎的命令,如意與吉祥不敢擅自離去。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將手中一串璀璨罐眼的鑽石項鏈放回紅色珠寶盒,鬼剎以眼神示意她們退出書房守候著,才站起身走出監識台。
「你!」已從口風不緊的女僕那套出話來的溫歡,氣得差點沒砸東西發洩滿腔的憤怒。真是可惡的卑鄙小人,竟敢欺騙她,老爹根本就不在島上了!
「我?」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由她興師問罪的氣憤表情看來,鬼剎知道她已經曉得溫臣三天前離開「惡魔島」的事了。到底是哪個僕人走漏風聲?他非宰了那個僕人不可。
「我怎麼了?」鬼剎看著她氣嘟嘟的噘著嘴瞪著他的發飆模樣,令他覺得好笑的牽著她的小手,將她帶往西側角落處的休息區。
「你是個大騙子!」難忍被欺騙的氣憤,溫歡甩開他的大掌,停住不想再走。
「與其都要離開,早走、晚走有何差別。」鬼剎點燃嘴上所叼的煙,半瞇著炯亮的黑眸,輕吐出口中的煙霧,任由裊裊暈開的白茫煙霧縈繞一身,更是襯托出他浪子般的輕狂、墮落。
這放蕩不羈的一面是溫歡從未見過的,她有點看傻了。
他猶如降臨人界的撤旦,永遠一身黑襯衫,皮質黑長褲的裝扮,任由張狂不齊的黑髮隨意飄揚,這股自然流露出的頹廢氣質,雖然代表著危險,卻也教人無法抗拒。
尤其是他不馴的邪魅黑眸,所迸射出難以駕馭的陰鶩光芒,雖冷漠無情、殘酷噬血,但對她卻總是呈現出柔情寵愛的一面,這就是讓她吸引住視線的地方。
「溫歡,你怎麼了?」見她失神的直望著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將煙捻熄,大步走近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鬼剎喚了老半天,依然得不到回應,於是他走到她面前,擔心她病著的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幾天相處下來,他很清楚她主動來找他、黏他,莫名的使性子、發脾氣,或著大哭吵鬧一場,無非就是她心煩,有事解決不了,要不,就是她生病了,身體不舒服才會來纏他。
「騙子!騙子!騙子……」她氣瘋了,掄起拳頭猛地捶打著他的胸部,除了發洩怒氣外,其實她是在害怕自己對他的感受。她形容不出那股感覺,總覺得讓她十分的惶恐,說不出那是不是害怕,還是其他某種她所不知道的感覺。
「別捶了,再捶下去你的小手會痛。」他捉住她胡亂揮打的雙手,要她冷靜點。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掙脫他大掌的箝制,她掄起拳頭又朝他胸口一陣猛捶。
「我沒有逼迫溫臣,是他自己主動離開的。」他沒有制止她,不痛不癢的任由她捶打。
「你騙人……老爹不會丟下我的!一定是你故意將老爹送走的……一定是這樣的……」她拒絕去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
「別哭了。」他將她抱上書桌,溫柔的拭去她小臉上的兩行淚水。
「嗚……我不要這樣子啦!我要老爹……」雖不怎麼傷心難過,溫歡還是攬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哭泣。
這個只顧逃命的老爹,竟將女兒遺忘掉,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島上,真是不可原諒。
「我陪著你也是一樣。」知道她的害怕來自於得重新習慣陌生的環境,鬼剎心疼的摟住她,輕聲細語的誘哄著。
「不一樣啦,你又不是老爹。」她認識他也不過兩天而已,嚴格說起來,他可是個陌生人。
「我跟他一樣是愛你的。」他沒說他和溫臣的愛只差別於出發點不同。
溫臣的愛,純粹只有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愛而已,而他的愛,則又包含兄長對妹妹的寵愛,和男女之間的情愛。只可惜她還太小,他不想那麼早表露出心意嚇著她,他會細心的呵護她長大,直至時機成熟時,才會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又在騙人了,我才不相信!」溫歡推開他,氣憤的踢著腳。
「怎樣你才相信?」按住她亂踢的雙腳,見她不停的朝捶疼的小手呵著氣,鬼剎的大掌握住她的柔夷,輕輕的按揉著她的疼痛處。
咦?溫歡怔住了!他在向她妥協嗎?好像是耶,這根本不像冷血惡魔該有的殘酷!但……管他的,只要他對她百依百順的就行了。
「我想想……」溫歡怒氣來得快,消失得也快,她腦筋動得可快了,很懂得把握住好時機撒嬌,「如果……我是說,倘若我做錯事了,你不能罵我、凶我、吼我,也不能處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