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生意還做得滿大的嘛!」
雖然硯熙客氣地說他們公司只租借了一層樓,但在這樣的黃金地段,這樣的名家建築裡工作也不是簡單人物了。
硯熙笑著不多說什麼領她上了二十樓,一踏出電梯,蓬頭垢面的睦平立刻迎面殺了過來。
「大哥!你去哪了?還有一堆事沒有決定,你怎麼可以偷溜呢?」睦平垮著一張臉苦兮兮地念著:「二當家也是,一大早就不見人影,現在案子要調整也找不到人決策,我們快忙掛了啦。」
「你這種人最好早死早超生。」
一個清亮女聲引來睦平的納悶,他從滿手的文件中抬起頭,震愕地發現萸君的存在。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參觀不行嗎?」她皮皮地說。
「你這個妖女離我大哥遠一點!」看她靠在大哥身邊,他立刻衝上前去隔開兩人。
大哥怎麼可以引狼入室呢?怎麼可以再跟她有瓜葛呢?
「你幹嘛這麼緊張,活像是捉姦的怨婦……」說著說著,萸君看他的眼神也變得詭異。
他保護硯熙的程度超過了一般部下的職責,這是否掩藏著其它情愫呢?
「你幹嘛用那種眼光看我?」睦平被她瞧得渾身發毛,活像被扒光似的。
「難怪,難怪……」她繞著他搖頭晃腦,嘴裡唸唸有詞。
「難怪什麼啦?你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快滾吧!睦平被她打量得心浮氣躁,連話也說得嗆。
「睦平,別不禮貌。她是客人,就由你負責接待。」硯熙不悅地下了指令,強硬的口氣不容人反駁。
「可是大哥,工作怎麼辦?」睦平死都不想跟妖女多接觸一秒。
他們就是不對盤,碰在一起只會鬥得兩敗俱傷。
「阿龍、阿虎會幫我。」
話一說完辦公室的門也應聲合上,沒有上訴的餘地。
睦平頹喪地垂下肩膀,青著一張臉倒在椅子上,那樣子好不淒慘,連萸君都不得不可憐他。
「偶爾被上司刮一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她坐到他對面。
「見到面前那張俏臉,睦平立刻氣得振作起來:「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我大哥脾氣好得很,什麼時候給過我們臉色看了?你一來就把這裡搞得烏煙瘴氣,不是妖女是什麼?」
「喂喂喂,你說話要憑良心啊!這個垃圾堆是我進門前就有的,別賴在我頭上。」萸君被誣陷得哇哇叫。
睦平掃了一眼屋裡的慘狀,也沒力氣跟她吵了。
「這樣子你還想參觀什麼?」
「我就是要好好研究你們的巢穴。起來吧,你可是要好好地招待我呢。」棒打落水狗是她的專長,不趁著敵人疲憊時候追擊,難道還要等他恢復再跟她大小聲嗎?
睦平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甘願地站了起來,帶她在辦公室繞了一圈。
整層樓的格局設計得很有系統,但萸君愈看愈糊塗。
電梯一出是一條走道,走道一邊曲曲折折地隔出一堆小房間,每扇門都關著,裡頭不是傳出計算機的運作聲,就是異常的安靜。
另一邊,一間會客間,雖然乾淨明亮,她卻瞧不出任何名堂。
走道的盡頭就是硯熙的專屬空間,走過那裡空氣明顯變得舒爽,讓她戀戀不捨。
「妖女,你走不走啊?賴在哪裡也見不著大哥,他現在沒空理你,以後也是!」看不慣她陶醉的模樣,睦平口氣酸得刺牙。
「要你管!你還是好好介紹環境吧,要是你大哥知道你待客不周,不曉得會不會生氣呢!」他酸,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只要提出大哥壓他,他就沒有反擊的餘地,只能瞪著她咬牙切齒。
「瞪什麼瞪?你還沒告訴我這些房間是做什麼用的。」她不耐地睨回去。
俗語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若沒把巢穴的環境弄個清楚,怎會明白硯熙在這裡受到多大的迫害呢?
「小房間裡都是你不喜歡、不感興趣,也不屑看到的事,看不看自便;鎖著的大房間是男人們的戰場,慘不忍睹。我沒鑰匙,裡面的人不開,我也不能招待你進去。」睦平意興闌珊地說。
「是嗎?」萸君懷疑地瞟了他一眼正打算開間小房間探個究竟。
「你們在做什麼?」
手才剛搭上門把,那鬼魅般的聲音又陰森地飄了過來。
「二當家!」睦平也被嚇了一跳,語調不穩地跟對方打招呼。
「見到皓天,萸君馬上放棄探險栘到他面前,兩手一插,剽悍地問:「你一大早去騷擾祺攸,又想幹什麼壞事了?」
她可沒忘記這個二當家有多危險,一舉一動都充滿心機,他去找祺攸肯定不是好事。
「詳情你去問她比較清楚,請別耽誤我工作的時間。」皓天冷冷地說。
萸君卻從他冷硬的線條中嗅出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她野性的直覺告訴她,鄞皓天生氣了,而且事情絕對跟祺攸有關。
她還想追問點什麼,皓天卻先一步閃進硯熙的辦公室,站在門邊說話。
「大哥,跟勇哥約定的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嗎?你等我一下,我們馬上出發。」聞言硯熙立刻收拾好檔匆忙步向門口,經過萸君時給了她一個歉然的微笑:「抱歉,今天不能好好招待你。」
萸君表情木然,手指扯住了他離去的腳步。
「我要跟。」她堅定地望進硯熙深邃的眼底。
「喂!妖女!我們是去談生意,你跟去做什麼?」睦平第一個受不了地大喊。
「我還有些問題要請教你們二當家,他一向神出鬼沒,天知道我下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現在不問個清楚,我不安心。」她非常堅持。
除了祺攸的事,她也想知道他們到底是做什麼生意。
拗不過她的決心,硯熙詢問皓天的意見。
「方便嗎?」
皓天別有深意地瞄了她一眼。
「我想是沒問題,柳小姐去那邊應該不會覺得無聊。」
二當家一句話,一切就此定案,一行人迅速轉移到下個戰場。
第七章
鄞皓天說的沒錯,她的確一點都——不——無——聊!
一個女子跟一大群男人一起上酒家怎麼會無聊呢?
真不愧是黑道作風!談生意一定要到有小姐陪酒的地方才談得盡興呀!
萸君用力掐著酒杯狠狠灌了一口啤酒,怒火隨著酒精累積益加狂熾。
看看這一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顢頇中年人,她就一肚子大便。
噁心!噁心!這些男人憑什麼用那油膩膩的手躇蹋她們女性同胞的白皙肌膚?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家店是乾淨的嗎?小姐們只純粹陪酒不提供性服務。他們難道沒見到她們臉上僵硬的笑容有多難過嗎?
整個包廂裡大概只剩認真確定合約細節的戚硯熙跟那個被眾家美女包圍卻無動於衷的鄞皓天還保持理智,其它的不是被酒精撂倒,就是被色慾沖昏了頭。
再灌下一杯生啤酒,萸君已經忍無可忍了。
重重放下杯子,發出的聲響成功引來所有的注意力。
她力拔山河地起身走到一名手還停在陪酒小姐大腿上的某老闆面前,用力抓起那只骯髒的豬蹄,義正辭嚴地訓道:「你的手逾炬了,騷擾到對方,必須道歉!」
氣氛頓時沉凝下來,眾人緊張地等著這位能決定今晚生意成功與否的大老闆的反應。
「哈哈哈……你不素醫院的小護士嗎?怎麼跑到這邊來了?來兼差嗎?」酒過三巡的勇哥多花了些時間才認出萸君,隨即豪放地大笑起來。
緊繃的空氣被笑聲震散,大伙鬆了口氣。
萸君沒空跟他敘舊,頑固地說:「你以為幾個笑聲就能彌補這位小姐所受的傷害嗎?道歉,我要你的道歉。」
勇哥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十多秒,接著又是一陣狂笑,反手一拉,毫無準備的萸君就被拉坐到他的大腿上。
「你這素在抗議偶沒照顧到你嗎?放心,偶現在就好好地給你照顧一下。」說完,油膩膩的豬蹄轉襲向她嚴肅的臉。
情況轉變得太突然,大家忘了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愈逼愈近。
「勇哥,她是我帶來的,不是這裡的小姐。」就在他快碰上她時,硯熙先一步擋開勇哥。
勇哥瞄瞄自己被箝制住的手,再瞧瞧硯熙臉上的認真與萸君的固執,冷不防地又笑了。
「戚老弟,你素在跟偶開玩笑嗎?在這裡的隨不豬道,你素那個什麼什麼柳什麼的……」
勇哥記不住作古的聖人,困惑地用一雙肥手不停地在油膩的頭上抓呀抓。一旁的睦平怕沾上他的頭皮屑趕緊接話:
「柳下惠啦!大家都說我們大哥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勇哥,你就別再傷腦筋了。」
「對啦,就素那個柳什麼惠啦!你戚老弟是出了名的冷戚王老五,怎麼會自己帶女人來呢?別騙老大哥了,這麼可愛的娃兒怎麼可以被你霸著不玩呢?」勇哥一邊說話一邊又向萸君探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