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熙拉過萸君擋在她身前。
「她真的是我帶來的。」他斬釘截鐵地說,認真的模樣讓大伙都倒抽了口氣。
萸君的心臟被一股熱氣沖得沸騰。
一向只有她在人前強出頭,想不到躲在一座山背後,竟是如此心安舒服。
她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貼了過去,忍不住想多吸幾口那教人依戀的味道。
唉,她果然還是變了,變成花癡親衛隊的一員了!
誰教她總是缺乏溫暖,抵抗不了好人的魅力呢?
勇哥跟硯熙對看了好一陣子,臉上仍寫著不信。
「你素故意跟偶作對嗎?」
話一出,抽氣聲又接二連三地響起,深怕生意就此搞砸了。
「要怎麼做勇哥才會相信我大哥呢?」皓天忽然一問。
在眾人慌亂中,只有沒血沒淚的他還能保持冷靜。
「很簡單,只要不碰女人的戚老弟親她一下,偶就相信這次素戚老弟動了心!」頭腦簡單的勇哥想不出別的點子,只有用最直接的方法。
「大哥,你說呢?」皓天別有用心地看向硯熙。
硯熙當然明白他在耍手段,但原因不明。
這樣陷害他跟萸君對皓天有什麼好處呢?
看見硯熙蹙眉沉思的模樣,萸君心疼極了。
既然她已經立志要捍衛硯熙,怎麼能任憑鄞皓天繼續欺壓他呢?
匆地,她不吭一聲從硯熙身後鑽了出去,沒預警地捧住他的頭就印了上去。
在這種情況下獻出她的初吻顯得很沒價值,但她還是很高興物件是他。
不只因為他是好人,更因為她喜歡他。
硯熙怔怔地盯著她貼近的面孔還來不及體會唇上的柔軟,她就風暴似啄了幾下,轉眼間又捲開了。
她的吻就像她的人,他難以捉摸,卻眷戀不已。
結束親吻,萸君氣勢萬鈞地摟著他的腰,大聲宣佈:「是我自己要跟來的,來看看我的男人有沒有在外亂搞!這答案你滿意嗎?」
她不希望因為她搞砸了他的生意,只好應觀眾要求,演出預設的結局。
屋裡一片啞然,對急轉直下的劇情不知作何反應。
最後是冷血的皓天先開了口:
「勇哥,這種解釋你接受嗎?」他瞇起眼睛,像極了狡猾的狐狸。
勇哥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粗魯地大笑,猛拍硯熙肩膀。
「哈哈哈……啊你怎麼不早梭清楚呢,早豬道她素你的女人,偶就不會這樣了,歹勢歹勢啦。小弟妹啊,你的熙哥哥都叫偶勇哥,你以後也跟著叫偶一聲大哥好了,這樣偶就多了一個水噹噹的乾妹妹了!哈哈哈……今天心情真爽,大家要喝個盡興喔!」勇哥順手一推把她推到硯熙懷裡,自己高興地舉杯吆暍。
被人這樣拉來推去,甩出了萸君的自覺,她震愕地瞠圓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
卓伶的確有先見之明,她真的被衝動的反射行為害慘了。
她居然對硯熙霸王硬上弓!以後她還有什麼臉見他啊?
「你沒事吧?」硯熙看她沒反應,不禁擔心地問。
背後傳來的細心關懷,更教她汗顏。
「我沒事。呃……剛才,剛才我會那樣做是因為不想讓你為難,你不介意吧?」她垂著頭,難為情地問。
「我介意。」一旁的睦平搶著回答,身手矯捷地穿過兩人的擁抱。
「你做什麼啦?」被撞疼的萸君賞他一記兇惡的白眼。
「剛才是我沒有提防,所以你才有機會玷污我家大哥。現在有我守著,你別想再碰我大哥一根寒毛!」他齜牙咧嘴地吼著。
他氣瘋了!這個妖女怎麼可以用她的嘴染指他最崇拜的大哥呢?
「演演戲也不行嗎?」她不留情地回擊。
即使戰況激烈他們都盡量壓低聲音,不去打擾週遭狂歡的氣氛,更不想再引起話題。
「別想騙我,我知道你垂涎我大哥很久了,想藉此造成既定事實硬當上我們的大嫂。好個陰險的女人呀!」睦平就是咬定她是狐媚的妖女。
他的話縱使不全對,也說進萸君的心坎裡。
她現在的確對硯熙有非份之想。
「是又怎樣?演戲又怎樣?我要是當上你家大嫂一定第一個拿你開刀!」
他們愈吵愈烈,鬥到最後兩人乾脆瞪著眼冷笑,比誰氣勢強。
這頭是吵得白熱,另一頭卻安靜得冷場。
硯熙目光幽遠地鎖在那火爆的俏影上,剛毅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大哥覺得是演戲,還是真情流露呢?」皓天朝他舉起酒杯。
硯熙深思地看了他一眼。
「你故意的?」他瞭然地迎視皓天邪魅的長眼。
皓天早料到萸君一定會被錯認為陪酒小姐,所以才讓她跟來,引起這場風波?皓天沒回答,淺啜了口紅酒。
「為什麼?」他猜不透他的動機。
「這樣可以幫你釐清一些事實,不好嗎?」皓天高深地笑著,昏黃的光線讓他的表情匆暗匆明。
硯熙沉下眸光低聲問道:「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皓天做任何事絕對不會只有一個原因,他擔憂的是他背後的心機。
如果目標只限於他,他可以一笑置之,但若扯上萸君,他不得不小心過招。
「大哥若能開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呀。」他不正面回答,眼中流轉的光彩炫目得教人心涼。
硯熙半掩著眼,他知道,現在眼皮跳的是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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萸君首次嘗到失眠的滋味。
號稱天下沒有睡不著的地方的柳萸君居然失眠了!
不是忙得沒有時間睡覺,而是請她躺在床上,她還睜著眼睛到天亮。
這種情況真是詭異極了。
坐在護理站裡,萸君百思不得其解,她已經三天沒合眼了,為什麼精神還這麼好,腦袋清楚地重複播放那天的點滴?
一想到在酒店裡發生的事她就坐不住,非得起來走走,到通風良好的地方讓自己冷靜,就是這種煩躁教她等不到周公。
「萸君,你還好吧?」
一隻柔軟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嚇得她立刻跳起來,緊張地東張西望。
「原來是你。」見到熟悉的面孔,她放心地窩回原本的姿勢。
「這麼晚了你怎麼蹲在這裡發呆呢?」祺攸不放心地彎下身子看她。
方纔她經過花園瞥到一抹白影,還以為是什麼靈異現象急著過來研究,結果卻是萸君蹲在這裡發呆,讓她有點失望。
「我才要問你,這麼晚了怎麼還待在醫院呢?」萸君不起勁地瞄了她一眼,不解她這個不用值班的研究人員為什麼不回家睡覺?
「我留下來分析資料,一個不注意就弄到這時候了。」祺攸說得很平常,好像已經是慣例了。
「喔。」萸君不感興趣地應了聲,沉浸在自己的困擾中。
「你有煩惱?」祺攸在她身邊坐下,隨口問道。
「我失眠三天了。」
「喔。」
短暫的交談後空氣再度陷入死寂,這場景讓萸君格外有感觸。
前些日子他跟她在這個空中花園也是這樣開始的,現在想來一股甜中帶澀的煩躁又襲了上來。
「我有宵夜,要吃嗎?」祺攸朝她掏出袋中的食物。
種種的巧合撞擊著她的心,讓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她啞著嗓子問:「祺攸,在什麼情況下你會想親一個男人的嘴?」
「什麼?」
祺攸回答她的是一罐打翻的咖啡跟掉到地上的麵包。
「你在不好意思什麼啊?又不是要你去強暴鄞皓天,臉幹嘛這麼紅?」萸君一邊幫忙收拾一邊納悶她突然脹紅的臉蛋。
「我我我……」祺攸說不出話來,臉是愈來愈燙。
「好吧,就跟你招了。前幾天我強吻了鄞皓天他結拜大哥的嘴,到現在還一直想著這件事。如果說是衝動,通常我睡醒就忘了,問題是我現在連睡都睡不著,想忘也忘不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受不了祺攸的支支吾吾,萸君乾脆全盤托出,以免清純的她胡亂聯想。祺攸深呼吸穩下心跳,推推眼鏡,終於回復理性。
「如果你喜歡對方的話,這就叫相思。」她平調地說。
萸君偏頭看她。「如果不喜歡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祺攸無能為力地聳聳肩。
「結論就是,我愛上人家了?」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祺攸沒有把握地點點頭:「恐怕是。」
萸君平靜地接受事實,反正愛上硯熙也不是件壞事,只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她煩躁地抓亂了頭髮,為什麼煩惱總是一個接著一個呢?
「你有空嗎?」她忽然問向一旁同樣發怔的祺攸。
「做什麼?」
「我快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散心?」
她不適合做長時間的思考,事情要怎麼變化就隨天吧,她決定跟著自己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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萸君所謂的散心就是騎著機車高速馳騁在濱海道路上。
從沒做過瘋狂的事,坐在後座的祺攸顯得很不安。
「萸君!騎這麼快好嗎?」她扯開喉嚨大吼。
「放心,我技術好得很。」只是很久沒練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