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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丹菁

  「你是在找東西嗎?」倘若不是找東西,又何須拿開7.「可以這麼說,我正在找一件救命的玉寶。」

  「救命的玉寶?」她微挑起眉。

  這可奇了,她怎麼從不知道玉寶也能夠救命?

  「是一件與人定情的玉寶,我亟欲找回。」蒙前不禁低歎,面。露痛苦地道:「約莫四年多前,京城的分鋪掌櫃不問自取了一些上等玉石離開,連帶地將我的定情之物也帶走,教我現下…」

  「難不成是你要迎親之用?」哎呀,這可真是很糟糕的事了。「可是,我不記得裡頭有什麼可當定情之物的。」

  她隨即將木匣擱回石椅上頭,一個個解封套,排列在匣子上頭。

  「咦?」蒙前微瞇起深沉的黑眸在玉石上來回梭巡。

  「有嗎?」范濤抬眼睇著他,見他微攏眉頭。

  「范姑娘確定只有這幾件玉石?」全都是玉墜,為何不見玉簪?

  他明明記得甫到北京,便將那根玉簪擱在裡頭的,而後管賦道將整個木匣連玉一併帶走,如今尋回,怎麼……

  「我是個惜玉之人,我自然知曉裡頭究竟有多少件玉石。」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仿若惱他不信她似的。

  「當初那位爺兒,當了整個木匣所有的玉石,我是整個收下。這幾年來,頂多拿出來把玩,不曾掉過。」

  「可是……」為何唯獨缺了最重要的那一樣?「他有無其他的當物?」

  說不准管賦道已取出,額外再典當……

  「這個嘛……」范濤不禁沉吟。「時間有點遠,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起來……那時我只記得我一瞧見這整匣的玉石,心裡開心得緊,而後……」

  看她搖頭晃腦的思索著,他的心不由得沉到最谷底……難不成他真得依言迎娶那賊婆?

  第五章

  「管二,往這兒走,對嗎?」

  蒙前一雙深沉的黑眸看著崎嶇不平的山徑,察覺到愈來愈荒涼的棧道和山中景致,不由得微微挑起眉,年輕俊爾的臉漸漸繃起。

  「沒錯。」管賦道走在前頭,回頭睇他一眼,神色微變。「那片玉礦確實是在這附近,是京城張爺挖掘的,由咱們全數吃下。上一回我來探巡過,只要再一刻鐘便到了。」

  「再一刻鐘?」蒙前瞇起黑眸直盯著管賦道有些古怪的舉止。

  從平地走到山路,爬過一座山頭,而從日正當中走到現下,山上已經飄起淡霧,甚至還下起小雨,天色漸暗,眼看著日頭就快要西沉了。

  不太對勁!

  管賦道是莫老舉薦的年輕人,是從其他玉鋪挖來的人才,瞧他的本事好似不差,幹起差事也挺有模有樣的,遂他才將京城這家分鋪交給他經營;然而,他同他卻是壓根兒也不熟。

  管賦道同他說京城有位闊氣的張爺挖了一處玉礦,已拿了分鋪的銀兩買下,如今要帶他巡視曠為何他從未聽說過這太行山上有什麼玉礦呢?眼前的管賦道,隱隱透著一抹教他不安的氣息?

  究竟是哪兒出了岔子,老教他覺得不對勁?

  不成,這兒的路他並不熟稔,倘若管賦道有二心,而他還傻傻地跟著走,豈不是要逼自個兒走人險境?

  不能怪他不信任他,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蒙前驀地止步,不動聲色地道:「管二,咱們先歇會兒吧。」

  管賦道身子一僵,緩緩地轉過身,略微瘦削的臉上揚著弔詭的笑,「就只剩一小段路了,咱們不如先趕到那兒再休息;要不若是雨勢作大,再加上天色都快要暗了,不趕緊走怕有危險。」

  聽他這麼說,他才覺得危險哪……

  蒙前瞇眼打量著他,不著痕跡地往旁站一步,孰知天雨路滑,腳下一個沒踩穩,身子隨即往崖邊掉;千鈞一髮之際,他的大手抓著了山道旁的野草。

  「蒙爺!」管賦道忙奔向前。「蒙爺,把手給我,我拉你。」

  蒙前咬牙不吭聲,單手緊抓著野草,卻見管賦道扳動他的指,不由得氣惱地瞇緊黑眸。「你別動我!」

  混蛋,這是哪門子的幫法?

  這根本是要他的命吧……該死,再這樣攪和下去,他可真是要不明不白的死在他的手中了……這山徑根本杳無人煙,就算他喊破喉嚨也無人聽著;難不成,他真是注定要命喪此處?

  這教他如何甘心?

  他還未將蒙記玉鋪的玉石給推進宮內,難道他要壯志未酬身先死?

  不成,不管如何,就算用爬的,也定要爬到上頭去……

  「管二,拉我上去,聽我的話,我一喊,你便全力地扣住我的手,一把將我拉上去。」事到如今,不信他也得信了,只因身旁就只有他了,如果沒有他的幫助,自己就算用盡氣力也爬不上去。

  「聽見了沒有?」他睇了一眼深不可測的谷底,嚥了嚥口水,朝上頭吼著,卻沒聽到上頭有所回應,就連扳動他手指的氣力都不見了。「管二?管二,你到底是怎麼了?」

  混蛋,他不是說要幫他的嗎?

  他就快要撐不住了,混蛋,管二到底是怎麼了,怎會一點聲響都沒有?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正疑惑著,他突覺烏雲籠罩,抬眼探去。

  黑沉沉的一張臉瞧不清楚五官,只瞧見一嘴巴的鬍子……突地,那人抓住他的手,一使勁將他給甩上了山道,驚魂甫定之際,那滿腮鬍子的男子蹲下身睇著他,他瞪大雙眼瞅著他逐漸逼近,渾身僵硬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渾身酸疼得緊。

  「小子,你要感謝我女兒瞧見了你,要我過來保住你這一條小命。」嘴唇微啟,粗嗄的聲響逸出,頗帶威脅。

  「嗄?」蒙前鎮靜地以不變應萬變。

  眼前這男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善類,瞧他的裝扮,八成是山間草莽……

  「我女兒就在你身後,。你同她說聲謝。」他又道。

  蒙前直瞪著他,感覺背脊一陣冷汗滑落,卻又不敢不從地回頭,瞧見一位臉覆紗罩的女娃兒,正蹲在地上撿石子玩,他僵硬地掀唇道:「多謝小姑娘。」他欲轉回頭之際,才看見管賦道昏死在地。

  混帳,沒用的東西,居然就這樣昏了過去……

  「這豈是一句多謝便了得?」男子突地出聲。

  「咦?」蒙前傻眼地睇著他,不解他何出此語,卻見他自懷裡掏出一根簪子,一把往他手裡塞。

  「這是……」無端端的拿這……

  「這位小哥,我瞧你也長得極為俊秀,一表人才的,我便將我女兒托付給你,你要記得,十午後定要來迎親不可。」

  「嗄?」迎親?

  那男人壓根兒不管他仿若受到極度驚嚇地僵化成石,往他肩頭豪邁地拍了兩下。「先到我那兒歇一晚,明兒個我會差人送你下山,順便知曉你家在何方。」

  要他迎親?不過是救了他,便要他以身相許?娶他身後的小賊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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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肯?

  莫名其妙教人解救便要他以身相許,上山迎親?

  簡直是笑話,他又沒開口央求他救……教他更惱的是,管賦道竟然將玉簪給拿走了,甚至還將蘇州的地址告訴那山賊,教他遭山賊糾纏至今。

  哼!說不准那一回管賦道帶他上太行山,根本就是蓄意引來山賊要他的命的。

  哪兒來的玉礦?根本全都是胡謅的,他竟蠢得上當;不僅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將自個兒逼近如此的境地裡。

  以為找著玉簪了,如今玉簪下落又成謎。只因為,范濤的木。匣子裡玉器件件俱全,唯獨不見那根簪子。

  那個木匣上的家紋,是二弟蒙究設計的圖樣,正是當年遭竊的那一個,如今,裡頭偏偏找不著那根簪子……到底是上哪兒去了?

  深沉的黑眸緩緩地流轉,停留在石桌上,瞅著那張睡得毫無防備的粉顏。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她竟當著他的面趴在石桌上睡著了,還不忘一手抓著一件玉器。

  她瞧起來明明是挺精的,行事怎會這般天真迷糊?

  若不是玉簪尚未有著落,他定會生米煮成熟飯,要她非依了他不可。

  她的身家背景全都合適,再加上當鋪裡頭有不少大官進出,他沒理由不要她,就怕她瞧不上他;但無妨,人是勾引不得她,但這些玉器肯定是可以的。

  只消先讓他找著玉簪,除去那煩人之事……

  他忍不住伸出手勾起一綹她肩上滑落的雲發,感覺細膩如絲的發在指間掠過,淡淡的清香殘留指上。

  她的長相不俗,倘若迎娶為妻,倒是相當。

  他貪婪地直瞅著她微啟的杏唇,粉嫩欲滴,仿若邀人品嚐似的,教他看了一夜,直瞧得的心兒發酸。

  他不是君子,一直都不是;再者,他已打算迎娶她為妻,儘管有些唐突,該是可以見諒的,是不?

  不自覺地,他身子微微俯前,兩人貼近得他可以輕易感覺她均勻的呼吸,四瓣唇相貼,輕輕摩挲。

  「啊……」睡夢中的范濤不由得輕吟一聲,微動了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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