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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艾佟

  微微偏過頭,她瞧見有個人趴在桌上睡著了,半晌,她從此人的輪廓瞧出來他的身份。他是飛天,為何他會趴在那兒睡覺呢?

  記得,她累極的倒在馬車裡的毯墊上睡著了,她知道自個兒睡得很沉,因為她一直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衝不破那片黑暗,後來……好像有人抱著她快步奔走,接著是……她依偎在一個非常寬闊的胸膛,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個兒不再孤單,然後……有人餵她喝很苦的湯藥,可是那種感覺卻很溫暖,那含著湯藥的嘴……她的頭好疼,她是不是在作夢?

  這時,有人推開房門,鐵漢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往桌上一擱,他正想喚醒飛天,眼角餘光瞥見了床上的人兒,他驚天動地的衝了過去,「真是謝天謝地,秦姑娘,妳總算醒來了。」

  這麼大聲嚷嚷,怎麼可能還睡得著?飛天驚醒的跳了起來,也忙不迭的靠了過去,「秦姑娘,妳醒了。」

  費勁的坐起身,她迷惑的問:「我怎麼了?」

  「妳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

  「是啊,妳可把我們嚇壞了,妳一直高燒不退,甚至連湯藥都沒法子進食,若不是三爺……」

  「鐵漢,你不要嘮叨了,秦姑娘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肯定餓壞了,你去請夥計準備膳食。」生怕他這張嘴口無遮攔,飛天連忙打斷他。

  「我都忘了秦姑娘好些天沒進膳了,我這就出去弄點吃的過來。」鐵漢慌慌張張的跑出客房。

  「秦姑娘,這會兒妳覺得如何?」

  「我只覺得週身無力。」

  「妳病了那麼多天,而且粥米未進,這會兒當然會週身無力。」

  「對不起,我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妳別這麼說,若非我們馬不停蹄急著趕回京城,妳也不會病倒,這事說起來是我們太粗心了,忘了妳是個姑娘家,身子骨禁不起折騰。」

  「我昏睡了三天三夜,豈不是延誤你們回京的日子?」

  「不打緊,妳還是先把身子養好比較重要。」

  直起身子,她強打精神說:「我覺得好多了,用過膳,我們就可以起程了。」

  搖了搖頭,飛天安撫道:「病還未痊癒就急著上路,這只會給身子骨添麻煩,妳就放寬心養病,什麼都別想,何時起程回京三爺自有主張。」

  「我明白了。」頓了頓,她想到剛剛醒來見到的情景,「你一個晚上都待在這兒守著嗎?」

  「白天是三爺照顧妳,夜裡就由我看著,免得妳醒過來見不到人。」

  這三天來,白天都是他在照顧她嗎?有一股說不出的暖意在胸口顫動,她沒想到那個難以親近的三爺竟然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三爺呢?」

  「三爺這會兒大概還在房裡歇著。」

  翻開被子,秦綢兒挪動雙腳準備下床。

  「秦姑娘,妳想幹啥?妳大病初癒,還是別急著下床。」

  「我可以見三爺嗎?」

  「等三爺用過早膳,他就會過來,妳別著急,安安份份躺下來,否則教三爺瞧見了,他可要責怪我沒好好照顧妳。」

  「我想親自……」

  「三爺就住在妳隔壁的客房,待會兒我就過去告訴三爺妳醒了,如果三爺要妳去見他,妳再去也不遲啊!」

  聞言,她不得不乖乖的躺回床上。可是,這一天他既沒有出現,也沒有說要見她,好幾次她想問飛天,只是話到了嘴邊,又免不了遲疑,她還是再等等好了!

  豈知等到夜深,萬物俱寂了,還是沒等到。

  ☆☆☆☆☆☆☆☆☆☆  ☆☆☆☆☆☆☆☆☆☆

  起了一個大清早,秦綢兒瑟縮著身子守在玄禎的房門口,春寒料峭,越是往北走,越可以感覺到嚴冬剛剛過去,大地萬物還未盡褪的寒氣。

  揉搓著雙手,她摀著嘴巴呵著氣,這樣似乎暖和多了,可是熱氣撐不了半晌,冷冷撲面而來的風兒又教人直打哆嗦,不得不再呵氣取暖。

  匆匆趕來這兒守候,她都忘了披上一件外衣,這會兒若是回房裡添件衣物,又怕因此錯過三爺,真是進退兩難。

  還好,房門終於開了。

  見到那張眼巴巴盼著他現身的臉兒,玄禎眼中閃過一瞬的訝異,隨即解下身上的披風為她披上,語氣卻淡漠得教人難以親近,「妳再病倒了,我們何時才回得了京城?」

  披風上有他的體溫,那包圍她的溫暖令她心頭一震,怔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的回神吶吶的說:「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

  「妳已經惹了不少麻煩,最好當心點。有事嗎?」

  此話出自他嘴裡,倒也沒什麼好稀奇,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她有一種心酸酸的感覺,「我是特地來謝謝三爺,在我昏睡不醒之時費心照顧。」

  「妳用不著放在心上,妳可是我們睿王府禮聘而來的繡女,若是妳有個三長兩短,我難以向君員外交代。」言下之意,他對她的付出不過是基於責任。

  「我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今兒個就可以起程了。」

  「大夫說妳的身子還很弱,這會兒禁不起折騰。」

  「大夫總是比較多心,我真的沒事了。」

  「風寒還未痊癒就急著趕路,萬一又病倒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可是……」

  「妳總是這麼倔強嗎?」

  「我……因為我延誤那麼多天行程,我真的過意不去。」

  「當真過意不去,那就把身子養好。」

  「我很清楚自個兒的身子,我絕對應付得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幹啥如此執拗?他不在意多停留幾天,她也毋需耿耿於懷,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就是不願意教他瞧扁她。

  「妳最好記清楚,逞強並不能為妳帶來什麼好處,尤其進了睿王府當差,這更是大忌,自個兒有多少能耐就做多少事,過與不及都會壞了事。」

  「一大清早,這兒就這麼熱鬧。」飛天笑盈盈的插了進來,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籠罩在他們之間那股僵硬的氣氛。

  「飛天,秦姑娘可以上路了嗎?」

  「三爺,大夫交代秦姑娘最好再多休息幾天。」

  眉峰一挑,玄禎近乎挑釁的瞅著她,「妳聽清楚了嗎?」

  「是。」可是,她的眼神卻透著一股不馴,還是不同意他的堅持。

  「妳最好躺在床上別到處亂跑,有什麼事讓飛天來告訴我。」

  「我可以下床了。」

  「妳若是不當心點,說不定又要躺回床上昏睡三天三夜。」

  「秦姑娘,三爺說得是,這會兒妳還是個病人,沒當心點,再來個高燒不退,那可就麻煩了。」飛天適時化解他們之間快要引爆的衝突。這兩個人今兒個是吃錯藥了是不是?一個平日漠然不愛言語,一個平日纖細溫柔,怎麼一大清早火氣就這麼旺盛?

  「昏睡了三天三夜,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我以為夠了。」

  「不成不成,這事得等大夫點了頭才算數。」

  「大夫點頭就可以起程嗎?」她相信大夫比他們還好說話。

  「……這是當然。」飛天不確定的看了一眼主子,他有一種掉落陷阱的感覺。

  「大夫何時會來?」

  「呃……」這次他可真的答不出來,昨兒個大夫就說了,再吃個幾副藥休息個一、兩天就沒什麼大礙了,若非三爺堅持再緩個幾天,他們今兒個就可以上路了。

  「飛天,用過早膳後,讓鐵漢去請大夫過來,問明白秦姑娘可否能即刻長途跋涉。」玄禎不慌不忙的道。

  「是,三爺。」

  「你送秦姑娘回房,再請夥計幫秦姑娘準備早膳。」

  「是,秦姑娘請。」

  行禮告退,秦綢兒轉身回到房裡,心神不寧的解下那件繡工精緻華麗的披風,赫然想起這是三爺的,她連忙搜出行囊想找件厚一點的衣物,目光不經意瞥見架子上飛天大哥借給她的披風,她轉而穿上披風,抱著三爺的披風準備物歸原主,可是到了門邊,她又折了回來。

  她還是少去招惹他,待會兒再請飛天大哥把披風送回去好了。

  ☆☆☆☆☆☆☆☆☆☆  ☆☆☆☆☆☆☆☆☆☆

  終於回到京城了,睿王府名副其實的總管大人早就得到消息,領著兩名侍衛守候在府門口的下馬石前,王爺出門前交代過,事事不可鋪張,所以其它的侍衛家僕都在萬安堂等候。

  玄禎帶頭下馬,接著是鐵漢,飛天隨後跳下馬車的駕駛座,轉身來到後頭打開車門請秦綢兒下馬車。

  一邊請安,李總管一邊說道:「三爺,您可回來了,這些天皇上頻頻派人來問三爺何時回府。」

  步上石階,他抬頭看著離開數月之久的睿王府,「你先派人去傳個話,待會兒用過晚膳,我就進宮向皇上請安。」

  「是,三爺。」招來侍衛交代了幾句該辦的事,李總管即刻跟上前去。

  「府裡的人都好嗎?」飛天帶著秦綢兒跟了過來。

  「府裡的人都很好,不過蘭兒郡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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