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介意他仰慕的目光,她覺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當他建議如果她厭倦了默可,他可以替她弄一個舒服的小地方時,她並沒有把它當真。
好一個主意,鈕桑繆的年齡足以當她的父親,但是她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他顯然非常專情於他妻子,當她離他遠點的時候,他目光就一直搜尋著她,菲娜是有著藍黑色頭髮與淡藍眼睛的可愛女郎,她比他丈夫年輕了許多,事實上,比夏蕊大不了多少。
晚餐不是正式的,因為人太多了,大家各自端著盤子四處找位子坐下。默可丟下她和女士們聊著天,他不斷的忙著接受道賀,不斷的重複他們相識的經過,夏蕊仔細的聽著,以免別人提出相同問題時穿幫。
人們都很友善,但是真正使她感到安心的是默可一直沒有走出視線。不論她在那一個房間,只要她環顧四周,他一定也在那裡,她不知道自己找了他多少次。
他非常的顯眼,不僅是由於他的高度,更由於他渾身散發出堅毅的力量與粗獷的男性氣息,她忍不住也注意到鎮上的人對他頗為尊敬。
「他比任何男人都好看得太多了,難道你不認為如此嗎?」
夏蕊又在注視默可,她回頭看見是社娜荻,「誰?」她問。
「當然是你的丈夫,我不介意承認我希望默可會注意到我。」她好像在說機密大事般的靠了過來,附近五、六個女人全部都湊了上來,「他和他哥哥史瑞,他們兩個都那麼的──」
「娜荻!」她母親驚叫道,「仰慕像我們的默可這種受人尊敬的男人是一回事,史瑞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想我不只一次告訴過你。」
娜荻似乎沒把這個責備當作一回事,「你見過史瑞嗎?」她問夏蕊。
「我還沒有見過他。」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應該說是會嚇一跳,」她母親再度更正她,「我們甚至不應該討論史瑞那種人。」
「為什麼?並不是每一個城鎮都可以以一個著名槍手的家鄉吹噓的。」
夏蕊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他是受雇於人的槍手?」
「沒聽過他替任何人工作,你是說默可沒告訴你他哥哥的事?」娜荻的父親問。
「不多。」
「讓我告訴你史瑞第一次到鎮上來的那件事,他打扮得就像一個印地安人,長長的頭髮垂在肩上──」
「他到底做了什麼事?」夏蕊心急的打斷冗長的形容。
「他殺死了史飛洛,飛洛是受雇於人的槍手,最凶狠的一個。」
「史飛洛!」夏蕊倒抽一口冷氣,這個名字仍然記憶猶新。她望向默可,猜疑他何以沒告訴她,但是她只瞥見他與鈕桑繆走出房間。
她轉向社先生,希望是自己聽錯,「你說他是一個殺手?」
「他在這附近唯一殺死的人是史飛洛,那是將近七年以前的事,謠傳他已經把十幾個人送進墳墓。」
夏蕊的臉色逐漸轉為蒼白,「他為什麼沒有被關起來?」
「那是公平的決鬥,哈小姐,史瑞甚至讓飛洛先拔槍,我沒看過比史瑞還快的人。」
這些人知道史飛洛是殺死史瑞父親的兇手嗎?她很懷疑,她需要一杯酒,她不想再聽到關於默可哥哥的事。
* * * * *
在桑繆的書房當中,史瑞再度成為談論的話題,桑繆喜歡有快槍手為他工作,而他們都知道他的工頭──魏裡奧並沒有那麼快。
「我提到的工作機會仍然存在,當你碰見史瑞的時候,你告訴他。」
「我會的。」
「現在,有什麼事那麼重要,是我們必須私底下討論的?」桑繆拿起雪茄準備點燃。
「壞消息,」默可單刀直入的說,「我們投資的鐵路出了一些問題,幸好你並沒有把太多的資本投下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低估所需的費用,只鋪到四分之三的地方就把資金用完了,所有的工作都停頓了下來,他們找不到任何有興趣投資的人,它把我的錢抽光,不過至少我還有牧場,我很高興我警告過你不要投資太多,因為看起來我們顯然拿不回任何東西了。」
桑繆無言以對,默可知道為什麼,他很清楚桑繆並沒有接受他的勸告,投下了巨額的資本想得到控制的股權,而他沒有告訴默可這回事,他賣掉了鈕鎮之外所有的資產,甚至他銀行大部分的權利,夢想成為鐵路大亨。
「一……一定有什麼方法……」
「除非你知道什麼人願意投資,他們正要求原來的投資者湊足剩下部分所需要的資金,而那是一筆不小數目。但是我已經破產了,我沒有辦法,你還沒有收到通知嗎?」
「沒有。」
在默可離開之後,桑繆有想吐的感覺,除非他能弄到更多的現金,否則他多年來的心血都白費了,他要寫信給聖路易那個律師,那個人寫信告訴他說有些歐洲的客戶想在鈕鎮附近找一個大的農場,或許也有人想買下一座旅館,那等於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鐵路上,但是他還能怎麼做呢?
他別無他途可循,他的年紀已經不適合重新開始,時代改變了,現在從別的暴發戶手中偷取所有權不再是那麼容易的事,法律已經來到亞利桑那地區。
* * * * *
夏蕊醉了,但是她應付得很漂亮,沒有人看得出來,甚至是默可,也是在他們踏上馬車之後她突然咯咯的大笑起來,然後倒在他肩膀上睡著了才發現的。
默可覺得很有趣,他沒想到這個高傲的城市女郎那麼沒有酒量,他有點驚訝也有點高興的發現她終於把頭發放了下來。夏蕊在他身側動了幾下,一隻手臂甩到他胸前,她的頭舒服枕在他頸邊,她的短披肩敞開著,讓他清楚的看見深深的乳溝與隆起的渾圓乳房。
他該拿她怎麼辦呢?她比他原先打算弄到的好得太多了,他好希望這個女郎一直如意滿足的靠著他睡覺,那種慾望是那麼的強烈,似乎它已經存在了許多年,而不是她在這裡的三天,才三天而已,而他已經準備誘惑她。
他搖搖頭,厭惡自己與他所不能控制的衝動,她將變成一場憾事,他知道,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他一開始就欺騙了她,將來還會有更多的謊言,他利用她完成把姓鈕的推下陷阱的計畫實在是夠糟的事。
馬車停在屋子前面,但是夏蕊仍然沉睡著,他慢慢的坐直身體,把她一起拉起來。
「夏蕊?」
她皺著眉頭,緊緊抓著他的外套,「我不想嫁給他,爸爸,芬妮愛喬爾,我不愛。」
默可笑了起來,猜不透那是怎麼一回事,「夏蕊,醒醒。」
她張開眼睛,分不清身在何處,「是誰──噢,是你,」她環顧著馬車,「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還記得宴會的事嗎?我們到家了。」
她開始搖搖擺擺的,默可抓住她把她舉到地面,「你能自己走路?還是要我把你抱進去?」
「抱我?別荒唐了。」
夏蕊在他前面走向門口,走的是很棒的直線,默可向馬車伕致意,正好在夏蕊跌倒在門口前挾住了她。
「我以為那裡沒有台階。」她不高興的說。
「本來就沒有。」他忍不住笑出聲音。
「噢。」
屋子裡流瀉著月光,他沒有點燈,他把她拉進懷裡,他只想嘗嘗她甜蜜的嘴唇,但是她的唇在他下面移動著,溫熱又鮮活,燃起他的火焰。他呻吟著,夏蕊歎口氣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完全不明白她對他產生的作用。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可以毫無抗拒的得到她,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她必須是自願的想要他。如果他現在佔有了她,她或許一無所知,事後她知道了,一定會恨他。
夏蕊又進入沉沉的睡眠,默可渴望的笑著:不是今夜,蜜糖,但是一定很快就來到。他的唇拂過她的前額,把她抱進她的房中。
當他把她放在床上開始脫去她的鞋子時,她醒了過來,「我自己可以做得到。」她抗議說,由於坐起來得太猛,頭暈得又倒回床上。
「只要把我想成是你的女僕,」他告訴她,「 我確信你一定有個女僕。」
「但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珍妮啊。」她覺得很可笑,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突然驚恐的停了下來,「為什麼你沒告訴我你哥哥是一個殺人兇手?」
「因為他不是。」
「但是他殺了幾百個人。」
「幾百個?」
「好吧,幾十個,但是又有什麼差別呢?」
「你聽了太多的閒話,他只殺了一個人,其它的都是謠傳。」
「真的只有一個嗎?」他開始解開她的衣服,她並沒有注意。
「是的,對方是一個冷血殺手,活該被殺死。」
她忘了那個人在殺死史瑞與默可的父親之後,還追殺仍然是孩子的他們,如果法律無法給他制裁的話,難道史瑞那麼做是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