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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花菜

  以這樣的食物果腹已是第三天,就別說是養尊處優的皇上,一般人也早就食不下嚥了。

  木屋的另一邊,黑衣少年享用著同樣的午餐,卻看不出有任何不快。在他看來,食物只有生和熟的分別,而且生食比較美味,若不是主人希望他能適應吃熟食的話,不過他也不介意熟食就是。

  如此會失去多少美味人生的樂趣?慕容幸一直為他感到遺憾,但眼下卻不由得羨慕,恨不得也生那樣不辨味道的舌頭?

  「主人如果真的吃不下去,不如進城去吃完了再回來。」

  「可是眼下你絕對不肯離開我身邊,是不是?」

  「是的,為了主人的安全。」

  「既不肯讓我一個人進城去,也不肯替我進城,而將我留下,是不是?」

  「是的。」

  「我們好不容易在這裡潛伏了三天,不能前功盡棄、所以我們只好一起留在這裡。」

  「是的。」黑衣少年考慮了一會,承認他的話有道理。

  「唉……」道理雖在,無奈食慾不在,慕容幸望著干饅頭,又開始長吁短歎。

  「這樣也許會好一些。」

  少年將冷饅頭捧於兩隻手掌中,不多時饅頭開始冒出絲絲熱氣。雖然自己不辨磁味,但少年大致瞭解一般人的口味,知道熱食會比較容易下嚥,因為怕被發現而不能生火,少年便用內功加熱了饅頭,「真是浪費你的才能啊!」慕容幸委婉地表示歉意和感謝。

  少年一如往常地淡然回答:「我願意為主人做任何事。」

  「哎呀呀,到什麼時候你才能明白,我最希望你做的事,就是看見你學會為自己而活著。」

  「我是為自己而活著——為主人效勞是我的樂趣,既然主人希望我為自己而活,就不應該試圖剝奪我的樂趣,」

  拿著饅頭的手在嘴邊停頓了一下,唇角牽出一絲苦笑,「起碼,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少年罕見地微笑了一下,「其實我還是不明白,主人為什麼堅持埋伏在這裡?我們可以直接殺進那個山莊裡主,那樣省事得多。」

  「我說過,我想先拿到證據。」

  「在山莊裡,主人同樣能夠找到證據。」

  「可是那樣做,一旦出了差錯,就無可挽回了。」

  少年默然了片刻,「主人擔心的只是這個,而不是因為對方是主人的叔叔嗎?」

  慕容幸微微一怔,慣常的微笑漸漸隱文,換成了一種複雜難測的神情。

  「你說得不錯,」他輕聲歎息,「他是我的規叔叔,唯一的親叔叔,所以,如果沒有萬分確實的證據,我不能……」

  「但是他想要害主人。」

  慕容幸苦笑,「我知道,所以我才在這裡。」

  「那麼……」

  「斷腸,」慕容幸平靜地望了他一眼,聲音裡卻有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你無法想像,當你的敵人,是你的親人,是在你小時候抱過你的人,那是一種什麼心情?」

  「是的。」少年冷淡地承認,「我沒有親人,所以我不明白。可是,主人的叔叔如果要傷害到主人的話,我還是會殺了他的,即便是主人也不能阻止我。」

  慕容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從登基之後的平靜中,他已經覺察到了某種風雨欲來的危機。莫名增加的災民,流失的救災款項、人們來往詭異的山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的二叔,靖王慕容成有謀反的企圖,讓他由不得不信,外面忽然有了某種異樣的動靜,兩人同時警覺,至窗下,向外張望。

  一群商人打扮的人,騎著馬,壓了一輛大車隆隆而行。

  「車軸痕跡相當深。」慕容幸低語,「看來很可疑。」

  「和上次不是同一批人,但方式一樣。」斷腸的聲音同樣壓得極低。

  『他們不是商人。」從身形就可以看出來,是身懷絕藝的江湖人。

  「前面的兩個,和後面的三個看來功力高些。」少年的判斷向來準確。

  「那好,我應付前面的,你應付後面的。」倒不是他要揀便宜,而是深知斷腸的功力在自己之上,所以不必逞這個能,「速戰速決!」

  「斷腸!」身形方動,慕容幸一把拉住他,叮嚀:「別下殺手,」

  「只要沒有對主人構成危險——」

  幾乎是與聲音同步一道黑衣的身影已斜掠出去!

  「唉,我又慢了……」

  等慕容幸趕到的時候,少年已經撂倒了七八個——他甚至還沒有拔劍!

  「真沒有成就感啊!」慕容幸一面喃喃自語,一面也順手拉倒兩個。

  「比我想像的還不中用。」少年的語氣裡也有些悵悵然,這些人在慕容幸手下還能走過兩三招,在斷腸這裡則根本沒有纏鬥的機會,「看來你的功力又進步了。」斷腸鎮日守在他身邊無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就是練功。

  閒聊中,戰局已近尾聲。

  最後的那一個,眼見得情勢不妙,搶過一匹馬,便倉惶逃文。

  斷腸輕輕踢起一顆石子,接在手裡,隨手就要向馬腿擲去,慕容幸阻止:「讓他去!」

  斷腸注異地回頭,卻見慕容幸已經挑開馬車上蒙的油布,一堆稻穀的下面,堆放著幾百把刀劍。

  主人……

  最後一絲複雜的神情從慕容幸的眼中褪主,他的臉色變得如石雕一般冷漠。

  「讓他去。」慕容幸又重複了一遍。

  斷陽望了一眼遠之得將要消失的人影,拋下手裡的石子,深思地問:「主人是不是故意要他去通風送信?」

  慕容幸一面轉身離去,一面留一串輕笑在身後:「斷腸啊,什麼時候你對女人,能比對這些計謀更在行,那就好了。」

  斷腸怔了會兒,快步追了上去,「主人,那麼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慕容幸的神情漠然地點了點頭。

  「那麼……,斷腸回頭看了看背後躺了一地的人。

  「留在那裡好了,這些是嘍囉,本來就也沒什麼用。」

  「主人,您真的很固執。」

  慕容幸腳區忽然踩滑了一下,他真的是從斷腸口中聽見了一句對他的指責?不由抬頭看天,下紅雨了沒有?,

  「主人折騰了半天,其實只是為了對自己肯定一下而已?」他總算想明白,自己陪著在小木屋裡悶了三天,是為了什麼;他倒是不覺得悶吼,不過成天要聽主人的長吁短歎,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啊。

  慕容幸側苦頭想了一會他的話,終於點頭承認:「是啊,你說的對。我需要對自己肯定一下,需要逼自己到不得已的地步才能下定決心,我畢竟是個凡人,不像你。」

  「難道我不是凡人?」

  「就快是了。」慕容幸如此這般回答。

  斷腸在原地思索了一會這句頗有玄機的話,搖搖頭追上去問:「主人,那麼現在打算做些什麼?」

  「調兵。」

  「主人不再找別的證據了?」按照他所見的,主人根本沒有留下任何可以稱為證據的東西。

  「你說的對,山莊裡會有證據。」慕容幸淡淡地笑苦,「一時的固執可以原諒,如果因為我的固執誤了大事,那就太不應該了,現在,他們一定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至於我的相貌,也一定會有人做詳盡的描述。所以,接下來我們只要留下些痕跡,然後等著他們上門就是。」

  剩下的事情按部就班地發生。

  對方既然已經知道曝露,那麼明知道眼前會有陷阱,還是必須冒險一試。因此,到了這個地步;就成為雙方實力的較量。

  但,真的是這樣嗎?

  慕容幸站在已經被控制的靖王府,蹙起了眉頭。戰鬥結束得太快,太順利,從京城調來的兩萬人幾乎沒有什麼損失就控制了關州全境。對方只有兩三千人,似乎太少,實力亦不甚強……

  「靖王找到了!」

  負責搜尋的校尉來報,「在地窖裡。」

  慕容幸望著前方抬過來的擔架上,用白布蒙起的人形,一抹複雜的神情掠過眼眸深處。

  白布掀起,一柄匕首赫然插在死者的胸口,暗紫的血跡凝固在傷口周圍,發出一股濃重的腥氣。

  「大約死了有一個時辰。」校尉睨著皇上面無表情的臉,小心翼翼地說道。

  慕容幸擺了擺手,自己走過去,輕手撩開死者額前的一繒頭髮,俯身細看。

  那裡應該有一道傷疤,是多年之前,為了接住從樹上掉下來的侄兒,卻被侄兒手裡的彈弓撞到,在那時留下的。

  確實有傷疤,但……

  「這不是靖王。」觀察許久,慕容幸慢慢地直起身子,說出結論,神情間並無意外。

  「那……」校尉帶著幾分茫然地看他。

  身後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回過頭,看見斷腸一臉冷漠地從士兵中穿過。斷腸很不喜歡與人接觸,他幾乎從來不在公開的場合露面,而現在,他正在眾目睽睽之下,視若無睹地朝自己走來。

  「主人。」少年微微躬身,「主人應該回京城了。」

  他遞上了一個字條。

  上面寫著:「西突厭大軍把境突襲,鎮北大將軍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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