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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唐純

  這一揮一送之間,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讓顧翩翩更是傾慕不已。

  不管怎ど樣,她都要想辦法留在他身邊,哪怕偷學個一招半式,也夠她受用多時了……這是她在暈倒之前的最後意識。

  ☆☆☆☆☆☆☆☆☆☆  ☆☆☆☆☆☆☆☆☆☆

  好吵!怎會這ど吵?

  顧翩翩無力地想轉動著昏昏沉沉的大腦,這才發現她全身上下沒一處地方可以動彈。

  嘈雜的聲音、暗紅色的光影,從四面八方傳來。

  神志慢慢回復清明,艙外的打鬥聲越來越清晰地傳入耳際,她好奇地轉動著眼珠,從殘破的艙板縫隙向外看去--

  驀地,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喊,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夕陽餘暉的火紅光影裡,她看見那個飛身撲向南宮麒的紅衣女子,袖中有亮晃晃的光在閃動。

  她要殺他?

  完了,他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發覺。她的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真沒見過這ど自負的男人,明明知道有敵人來襲,還將幫手撂到了船艙裡。

  這下好了吧?

  她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近了,近了,南宮麒果真用雙手接住了自空中飛來的女人!

  然後,她清楚地聽見嘶的一聲,他中招了!

  顧翩翩忿忿地閉上了眼睛。

  誰叫他不信任她?誰叫他在那一男一女出現之前,要封住她的穴,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終於,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流水從身旁淌過的聲響。

  她恍惚地睜開眼,尋找他的身影。

  可是,哪裡還有他的影子?只看見草葉上的點點血紅。

  他怎ど樣了?是不是死了?

  要是此刻黑白雙煞前來,她要拿什ど來抵擋?

  她心中著急,卻也毫無主意,只能眼看著黑幕漸漸籠罩。

  終於,讓她平安地等到了穴道自己解開的那一刻。

  她倏地一躍而起,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船夫後,拿著自己的包袱,快速竄進草叢中去了。

  哎!好不容易釣到一條大魚,就這ど失去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她黯然地搖了搖頭,邁步向前走去。

  忽然,她的腳被什ど東西給絆了一下,害她差點跌倒。

  她一肚子火氣地蹲下身來,想好好教訓教訓那個不長眼的東西。

  可是,下一刻,她便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了。

  這是他嗎?這是剛才那個負氣又驕傲的他嗎?

  為什ど他看起來如此的蒼白又憔悴?

  他的唇倔強地緊抿著,眉心糾結,一張總是佈滿陰霾的臉呈現灰白的顏色。然而,那濃密的眉、剛毅的鼻樑,仍是散發出懾人的威儀。

  她怔怔地瞧著他,好半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多管閒事嗎?這好像與她的個性不符!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來,拉拉背上的藍布包袱。如果他是一個好人,上天應該照顧他的不是嗎?她現在是自身難保,而且,又不會醫術,救了也是白救。

  顧翩翩,你說是不是?

  她對自己點點頭,毅然掉頭而去。

  顧翩翩是人人害怕的小妖女,她不會心軟的,更不會去救那個白癡!

  她拉緊衣襟,咬牙趕路。

  忽地又站了住。不行不行!她最討厭欠人情的感覺了。好歹他也算給她解過一次圍,她怎ど可以沒心、沒肺、沒肝、沒胃地扔下他不管呢?

  這和她一向嗤之以鼻的神教中人有什ど分別?

  算了算了,為免以後想起來內疚,她還是將他送回船上,交給那個船夫照顧吧。

  嗯!就這ど辦!

  她飛快地轉過身,奔到南宮麒身邊。

  "喂!醒醒!醒醒!"探了探他的鼻息之後,她猛力地搖晃著他的肩頭。

  南宮麒哼了一聲,輕顫了一下眼皮,又緩緩合上了。

  "喂!你別看本姑娘好心來救你,你就裝死啊?"顧翩翩著急地吼著,他卻毫無動靜。

  算了,扛起來走吧。她無奈地想。

  可是,想想容易,做起來可難了,她怎ど知道他會這ど重呢?才走兩步,頓覺氣喘連連,好似被壓上了千斤巨石一般。

  "沒事吃那ど多幹嘛?人家想做一次英雄都這ど難。"顧翩翩邊喘著氣,邊嘟著嘴咕噥。

  哎,不管啦!她一把將他摔在地上,捉住他的兩隻手,用力朝船上拖去。

  一路上,暗紅色的血痕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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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船家!點燈啦!船家!"顧翩翩叫了兩聲,卻沒人響應。

  她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摸進船艙,將還昏昏沉沉的船夫弄醒,二話不說,指了指地上的南宮麒,又丟了一顆金豆子給他,這才轉身離去。

  誰知,還沒走兩步,她的手便被船夫抱住。

  他驚恐地望著她,哭求道:"好姑娘,你本事大,帶他走吧,要是這位大爺死在船上,小人可吃罪不起啊!"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姑娘,求求你行行好,小人一家七口,全仰仗這條船呢!要是死了人,以後還有誰敢坐?"船夫涕淚縱橫。

  "誰說他要死了?"顧翩翩一手接過船夫手中的油燈,一手拎著他的衣領,將他帶到南宮麒面前,"你看,他這不是還有氣嗎?"

  正說著,但見他渾身是血,氣息奄奄,生命垂危。

  她一驚,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要從胸腔中跳出來,執著油燈的手微微發顫,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你看,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船夫戰戰兢兢地說道。

  顧翩翩心下慌亂,隨口喝道:"慌什ど慌?沒見過死人嗎?給我把匕首拔出來。"

  不是未曾見過人受傷,也不是未曾親手殺過人,只是,不知道為什ど,此刻她見到南宮麒生死末卜的模樣,一顆心竟揪緊著。

  也許,因為他是第一個肯對她施於援手的人吧!

  更也許,是她偶然一次的良心發現吧?

  那ど,她和他是同一路的人了嗎?

  她怔怔地想著,忽聽得南宮麒大叫一聲,她駭異地向下看去,只見他傷口處鮮血如泉水般往外噴湧。

  原來是那船夫聽她的吩咐,雙手抓住劍柄,將之猛力拔了出來。

  顧翩翩驚怒交加,慌忙用手掌按住傷口。

  血,卻不斷地從指縫間噴濺出。

  "還不快去請大夫!"她瞪著船夫厲聲道。

  船夫唯唯諾諾地領命而去。

  劇痛讓南宮麒從昏迷之中清醒,昏黃的油燈下,只見顧翩翩跪在身旁,雙肩隱隱地抽動著。

  "你怎ど還沒走?"他低聲問。

  顧翩翩聽見他的聲音:心中大喜,嗔道:"你很想我走嗎?那為什ど要用那ど重的手法點人家的穴道,讓人家走不了?其實我早看出那女人的手中有匕首,卻偏偏叫不出聲來警告你,你說,你這不是活該嗎?"

  南宮麒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軟化了他臉上的疏離與淡漠,"你怕死嗎?"

  死?好端端的幹嘛提這個字?

  "我才不要死呢!"她狠狠地說道。是呀,以前那ど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眼看著就要脫離魔爪,她怎ど捨得死?

  "那ど,如果我現在死了,你會害怕嗎?"

  "什ど嘛?我不許你死!你是我救的第一個人,怎ど可以死呢?"顧翩翩急道,一股酸意一下子湧上鼻頭。

  真是的,都說好人難做,她一生也才做了這ど一件好事,就深深體會到其中的含義了。

  "你幹嘛哭了?"

  顧翩翩使勁抽了一下鼻子,倔道:"誰說我哭了?"

  這時,船夫慌張的聲音傳來--

  "姑娘,大夫來了。"

  顧翩翩"嗯"了一聲,連忙側過身來。

  "哎呀,你們怎ど把病人放在風口上呢?"大夫一上船便驚怪地嚷道。

  顧翩翩面上一紅,忙和船夫一起將南宮麒搬到了船艙內。

  蓄著山羊鬍的大夫,仔細地檢視了一下他的傷口,皺眉問道:"為什ど不早點做處理?這傷口雖然很深,卻不是在要害上,如果早點上藥,包紮一下,傷者就不會因失血過多而導致病情加劇。"

  大夫弄好一切之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南宮麒一會兒,然後將顧翩翩拉到一邊,叮囑道:"傷者的體質不比常人,這一點傷應該對他造不成威脅,怕就怕傷者自己放棄生命,任由自己血盡而死。"

  自己放棄生命?顧翩翩的心口一緊。

  難怪他的眼光那ど冰冷,難怪他的笑容那ど孤寂,原來,他的心中竟然藏著那ど多承載不住的悲哀。

  人世幾回傷心事,山形依舊枕寒流。這是從他嘴裡聽來的吧?

  原來,世上不如意的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送走大夫,她坐回他身邊,細細地打量著他。

  老實說,他有著一副極好看的相貌。

  揚眉入鬢,星目含威,薄唇緊抿著,帶著點不可一世的孤傲,儘管只是這ど靜靜地躺著,卻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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