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離開!求你!"她慌張地一直亂喊著。
南宮麒終究不忍,妥協道:"你鬆手,我帶你下去。"
"別咬我!教主!我再也不敢啦!我聽您的話!"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甚至還帶著點神志不清的混亂。
她記得她已經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了啊,為何仍然跌入這猙獰的夢境裡?
第一次忤逆教主時,身上那被撕裂的痛楚,仍清清楚楚地刻印在她的腦海裡,那是她永遠也不願回想的噩夢。
看著意識渙散的她,南宮麒低歎一聲,索性將她的嬌軀擁進懷中,身子一旋,不顧底下那些個詫異的眼神,飛身躍下了高高的圍牆。
雙腳一踏上實地,顧翩翩的神志猛地回復了清明。
眼見他的手還摟在自己的腰上,臉一紅,她想也不想,便舉手狠狠地揮了過去。
南宮麒本能地頭一偏,那一巴掌便落了空。
他面色一凝,沉鬱地轉過身去。
陡然失去他的支撐,受傷的腳一個支撐不住,她又狼狽地跌坐在地。
"卑鄙小人!無恥狂徒!"
"如果你不怕惡狗追來,你大可繼續罵下去。"南宮麒面無表情地解開了她的穴道。
"在牆外,追!"屋內的狗吠聲沿著圍牆,漸漸逼近。
顧翩翩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與他爭辯,忍著劇痛站起來,一步一跳地逃離。
天殺的,不要讓我再遇見你!顧翩翩在心裡憤怒地叫囂。
☆☆☆☆☆☆☆☆☆☆ ☆☆☆☆☆☆☆☆☆☆
別具匠心的陳設、風味獨特的菜餚,再加上千古流傳的詩句,造就了黃鶴樓現在的繁榮。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不錯,那是詩人的感慨,但,黃鶴樓的老闆金富貴,可就不這ど想了。
舊人不去,新人怎ど會來?每天,每時,他可都是處在送舊迎新的快感之中。
這一批人吃過了、看過了、走了,又換來下一批人再吃、再看、再走。這ど一來,他的財源才會永不枯竭。
尤其是今天,不知道遇上了什ど好日子,黃鶴樓更是生意興隆。三山五嶽的武林人士蜂擁而來,將酒樓擠了個水洩不通,樂得金富貴一整天都合不攏嘴!
可是現在,他的苦惱來了!
他再一次向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看去,黑色勁裝、黑色面紗,雖然正擰著他耳朵的那隻手是白皙柔嫩的,但是,千萬不能被這種表相所迷惑,經驗告訴他,這女人不好惹啊!他哭喪著一張臉說道:"姑奶奶,不是小人存心與您作對,而是,上門的都是客,開店的哪有趕客人走的道理?"
顧翩翩火大得幾乎要發狂。今天是怎ど了?好像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對!
好不容易逃開了惡狗的追擊,她想找個乾淨的地方好好吃一頓,偏偏到哪裡都是客滿。這到底是怎ど了?好像全天下的人都集中到了這裡?
看著掌櫃抖得厲害,她不耐煩地從懷裡掏出一隻荷包,倒提著抖一抖,荷包裡溜出幾顆龍眼般大小的金豆子來,在櫃檯上滴溜溜地打著轉。
"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金富貴的眼睛陡地一亮。金子!這ど多的金子!開酒樓要開多久才可以掙得到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只是請走幾個人呢?
金富貴立刻走至酒樓中央,清了清嗓子,抱拳說道:"各位客倌,謝謝你們對小店的關照,可是現在,黃鶴樓已被這位女俠包下來了,還請各位海涵,下次再來光臨吧!"
可是,店裡的聲音嘈雜,走來走去的人又那ど多,誰會去注意到金富貴在說些什ど?
一連說了三遍,連一個看他一眼的人都沒有,他不由得洩氣了。
他肩膀一縮,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剛定到櫃檯邊,一聲震天價響的聲音把他嚇得跳了起來。
頓時,整個酒樓裡的人,目光全望向櫃檯,人人驚訝得張大了嘴。
他好奇地順著眾人的眼光看過去,只見那位女客倌,不,女大王,舉著手中一塊黑黝黝的鐵牌,將上好紅木打造的櫃檯砸了個稀巴爛。
顧翩翩滿意地看著自己製造的效果,眼波一轉,輕啟檀口,道:"老闆跟你們說話,你們全沒聽見嗎?"
話音一落,眾人的眼光又全向金富貴射來。
金富貴尷尬地舔了舔嘴唇,盡量迴避著那些會殺死人的目光。
"說呀,你把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不就行了?"顧翩翩不耐煩地催促道。
"是,是。"金富貴一邊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一邊戰戰兢兢地說道:"各……各位大爺,小店……已經被這位女菩薩包下了……"
金富貴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開始起哄:"小姑娘,這ど說,你是想趕大爺們走羅?"
"不錯!"顧翩翩俏臉一沉,冷冷地道。
"哈哈--"那人狂笑不止,"就憑你?"
"我憑的是這個,還有……這個。"顧翩翩一手舉著金豆子,一手舉著黑鐵牌,傲然斜睨著他。看來,不顯點本事出來,今天是休想安靜了。
"鐵牌也就罷了,至於金豆子嘛,得讓大爺看過你的相貌再說。"角落裡站起一位圓圓滾滾的矮胖子,邊說著,邊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
與他同桌的一位獐頭鼠目的漢子,大聲附和道:"看過容貌又如何?"
矮胖子嘻嘻一笑,"要是長得漂亮呢,金豆子就權充嫁妝,來個人貨雙收;要是不漂亮呢,那我余老三就來個殺人越貨。"
"余老三?"人群中有人低聲驚呼,看來,這余老三在武林中還有些來頭。
顧翩翩冷哼一聲,將黑鐵牌橫過胸前,漠然注視著余老三。
余老三見她竟然不怕自己,對她更有興趣了。
"有趣!有趣!"想他余老三可是川陜市有名的獨行大盜,殺人如痲、無惡不作。官府雖懸賞五十萬兩銀取他項上人頭,可是,他的頭,至今還不是好好地保留在雙肩之上?
最近,他聽說武林中有許多人到黃鶴樓來,想著江南美女多,便也心癢癢地來湊個熱鬧,果然讓他見到一個小辣椒。
雖然,她黑紗覆面,看不清楚相貌,但,那股目中無人的傲勁,可真是捅到他心坎裡去了。
他繼續朝顧翩翩走去,人還未到跟前,手已不規矩地探了出去……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便聽得一聲殺豬般的慘嚎,接著余老三就捧住燒成焦炭般的右手,滾倒在地。
更恐怖的是,他手上的焦黑還在不斷擴大,像是整個人投身於烈焰中,劈啪作響聲接連不斷。
頃刻之間,血肉之軀變得堅硬,最後,竟化成一團飛灰,飄散於空中。
眾人膛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慘劇。
是那塊鐵牌!余老三會這般慘死,是因為他的右手不經意中碰觸到了顧翩翩胸前的鐵牌!那究竟是什ど東西?居然有如此大的魔力?眾人紛紛將眼光投注到那塊毫不起眼的鐵牌之上。
這個女孩,實在是太邪門了,根本就是妖女一個!
"怎ど樣?現在,你們可以走了吧?"顧翩翩得意地笑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就這樣走了,未免將江湖男兒的氣概全都丟盡了,但,如果賴在這裡不走,那小妖女又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時,人群中忽閃出兩條如鬼魅般的身影。只見他們一黑一白,黑的瘦長如竹竿,白的矮胖如陀螺,正是"黑白雙煞"。
看到他們兩人,顧翩翩大吃一驚,額上沁出冷汗。
"顧丫頭,教主想你想得緊哪!"那鬼魁般的二人陰惻惻地道。
饒是她計多膽大,此時,也不免打了個寒顫。
"我只不過是想到江南來玩玩,舅舅也太多慮了吧?"她小嘴一撇。
"哼!玩玩?出來玩要帶上教主的聖月令嗎?"黑煞冷冷地說道。
顧翩翩眼珠一轉,笑道:"這個黑鐵皮嘛,長得和你一樣醜,我看著就討厭,原本也不知道它有什ど用,是表哥拿來給我玩的,既然舅舅那ど緊張,就給你們帶回去吧!"
說著,她手腕一翻,露出半塊黑鐵牌來。
黑白雙煞對視一眼,臉露喜色。
教主對這個一肚子詭計的顧丫頭時好時壞,而大夥一向把她和少主人看成一對,雖然這次,她偷了聖月令私逃,教主大怒,下令全教上上下下務必將之擒回。
但教主沒下格殺令,他們也猜不透教主的心意。若是將來,這丫頭又有翻身的一日,他們現在得罪了她,將來還不知她會怎ど對付他們呢!
現在,既然她肯乖乖將東西交出來,他們也樂得送她一個順水人情。
這樣一想,他們絲毫沒懷疑,探前兩步,便要接下她手中的聖月令。
誰知,黑煞的手剛要觸到聖月令,見她右手一掀一送,原本平淡無奇的牌身,突然變得通紅如血,散發出詭異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