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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弱水

  中年男子一愣,皺緊了眉頭。

  「別擔心,只要你依我,自然會有人替我們背黑鍋。」

  「怎麼做?」

  「記得那遲遲未被迎入宮內的皇后嗎?」

  『你是說皇甫家的次女皇甫暄?」

  「正是她。」

  「為何提起不相干的人?」除了毀滅風家,他對其他人、其他事都不感興趣。

  「大大有關係!因為風玄烺愛上了她,所以她將成為我們刺殺風玄烺的利器。」紫衣青年了臉上湧現殘酷的得意笑容,「想想看哪,風玄烺死在心上人的手中,這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呀!」

  「你確定風玄烺愛上了皇甫暄?」縱然心中已為他所說的情況而血液沸騰,巴不得早點實現,但中年男子仍有所懷疑,「事情著如你所說的一般,為何他遲遲不迎接皇甫暄人宮?」

  「為了保護她。」紫衣青年雙眉一挑,含諷斜脫他,「以風玄烺的精明,你以為他會察覺不出有人圖謀不軌嗎?又怎會笨到把心愛的人置於險境。」

  中年男子雖不喜他輕蔑的態度,但不得不同意他的話。

  但聽他續道:「關於此事,他雖然意圖瞞過眾人,奈何情難自己;近日來,他數度與皇甫暄幽會,終於暴露了此事。」

  「縱然如此,你要怎樣讓皇甫暄為我所用?」

  「我已經請到武林三大神醫之一的絕命醫邪來執行攝魂術,只要中了攝魂術,她便會成為我們的傀儡。」

  紫衣青年揚起得意的微笑,眼光調向窗外昏黃的月色,「朔風皇朝現在就像這微弱的月光,在西沉之前,做著無用的掙扎!」

  「不錯!很快的,朔風皇朝將成為歷史陳跡,由我所取代!」想到得意處,中年男子放聲大笑。

  冷眼觀看他的得意,紫衣青年神色淡然地打斷他,「在那之前……表叔,你似乎也該向我保證你的誠意,交出你的誓約書。」

  「沒問題!」

  中年男子點燃了桌上的蠟燭,隨即取過一旁的紙筆書寫誓約書。

  交換誓約,以為牽制……

  「別忘了先前的約定,僅寫自己的誓詞,不提對方名字,一如我所寫的。免得我懷疑你的誠意,誤會你想趁機反咬我一口。」幽渺的聲音緩緩響起,冷冷地提醒他。

  他頷首保證他的誠意,隨即低頭繼續未完的誓約書。

  紫衣青年露出了詭譎的笑容,墨黑的眼眸隱約閃過一絲血紅……那是野獸盯住獵物的眼光!

  ☆☆☆☆☆☆☆☆☆☆  ☆☆☆☆☆☆☆☆☆☆

  東宮菊園月漸西沉,人猶不寐……

  夜已深,草地上鑲綴點點露珠,在迷濛月色下閃動著晶瑩的光芒,恍若灑落了一地珍珠。

  微風拂過,幾許寒意隨風漫開在寂靜的夜裡,卻吹不進風玄烺心裡。

  每次重訪舊時居所,漫步在菊園的小徑上,他的心情便會格外平靜,彷彿世間喧囂都被隔絕在牆外。

  此刻,他佇立在菊園中心,側耳傾聽夏夜的聲音,更覺得白日的思緒都得到了沉澱,所有的疲累也化為無形。

  多年來,菊國始終是宮裡唯一的淨土,也是他心中永難遺忘的美好……

  他記得,一到霜月寒天,滿園菊花便會綻放,黃菊、白菊、紅菊、綠菊……似織錦般在園中延展,美景猶勝春色;然後,清香隨風溢出牆外,令整座東宮都漾著淡淡菊香……

  他緩緩閉上眼,一陣微風拂過,他彷彿聞到了菊花香,又好像見到伊人一身素雅,立在重重菊花間,手拈白菊,垂首輕嗅花香……

  殿下……

  她總會在他注視時抬起頭,含笑呼喚他……而這一次也不例外。

  但,當她抬起頭,她的臉孔卻像籠罩了一層輕紗般,有些模糊……他瞧不清是怎樣的容顏,再思索,卻與另一張嬌顏重疊……

  他猛地睜眼,一切幻象歸於無形,只餘無邊的寂靜。

  縱然僅僅是一瞬,卻教他心驚,為那突然出現的嬌顏,也為那模糊的容顏——他的亡妻。

  過往溫存依舊銘記心中,三年誓約至今不忘,但,未及三年,她的容顏竟悄悄地變得模糊,餘下的,僅有蕩漾在風裡的溫柔,撫慰他白日的煩愁。或許,這些最後也會被取代,在不知不覺中……

  他知道自己有些動心,為了皇甫暄……

  身後傳來細微的足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必回頭,風玄烺已知曉來者是誰,因為除了夏侯應天,沒有人敢不經通傳就闖入菊園打擾他的靜思;但,令人疑惑的是,這樣的深夜,宮門已閉,夏侯應天為何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來了?」問話間,他轉身面向來人。

  「今晚由臣值夜。」

  「難得你會親自值夜。」

  風玄烺微微一笑,朝前方的涼亭走去,夏侯應天尾隨在後。

  「寅時過半了,皇上怎麼還沒睡?雖然明日……

  不,該說是今天了。雖然今天不必早朝,似乎也不宜太晚歇息。」

  「朕不累。」

  步上涼亭,風玄烺擺手示意夏侯應天落坐,自己也揀了最靠近花叢的椅子坐下,伸手輕撫綠葉。

  見狀,夏侯應天眉頭微皺,淡淡地問:「快三年了,還是忘不了她嗎?」

  「世上沒有什麼是忘不了的。正因為怕遺忘,所以才到這裡提醒自己要記住。」

  風玄烺站起身,雙手負在背後,轉身仰望斜掛天際,已然缺口的月。

  他的記憶就像天上的月,隨著時間的過去,漸漸殘缺……從最鮮明的滿月缺成下弦月,然後越來越細,終將成了虛無的朔月……遺忘了所有,只記得曾經存在過……然後,另一個記憶將會取代她,一如月亮由朔月再漸漸地回成滿月。

  「孝惠皇后已經死了,如果忘了她便罷了,何必要提醒自己記得?」夏侯應天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悅,風玄烺回頭淡淡一笑,「那是過往最美的一段回憶,朕不想忘,何況,泠兒值得我……」

  「你用三年來哀悼她已經足夠了!」夏侯應天霍地站起,衝動地打斷他,「特意虛懸正妻之位,登基後不立後;不得已立了皇甫暄,又百般拖延,為的不就是她嗎?

  如今,她要求的三年之約已經要到了,你何不乾脆忘了?」

  面對他失禮的態度,風玄烺只是平靜地指出他的誤會,「三年之約並不是她要求的,而是聯自願的。」輕歎一聲,又道:「朕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不管以前或現在,你始終不喜歡泠兒。」

  「臣豈敢對孝惠皇后有意見。」夏侯應天輕哼一聲,別過頭。不論是活著或死去,她都奪去了風玄烺太多的注意力,他怎麼可能喜歡水泠!

  「夏侯——」風玄烺皺著眉,有些不悅。

  即使知曉風玄烺不高興,夏侯應天依舊倔強地偏著頭,一臉的不馴。

  見狀,風玄烺無奈地歎日氣,轉移話題。

  「昨天朕要你把皇甫暄牽扯進謀叛的事情裡,你做得如何?如果還沒進行,那就直接停手。」

  「為什麼?」夏侯應天疑惑地挑眉,不明白風玄烺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沒為什麼,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了。」

  「但是臣已經安排好了。」

  聞言,風玄恨沉吟片刻,才道:「若是如此,你設法阻止事情發生。聯想過了,皇甫家雖然勢大,但朕自忖可以控制。」

  「僅是如此,皇上會如此輕易放過皇甫家?」夏侯應天挑了挑眉,有些挑釁地問:「恐怕與皇甫暄有關吧?」

  風玄烺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回答:「確實如此。

  朕今日遇刺,她的表現不錯,不懼不驚,視若平常,單這一點,她便夠資格當朕的皇后,何況除了膽識之外,她的性情恬淡,以她為後,後宮不致有太多爭端。而正因為朕已經確定她足堪為後,就不必對皇甫家動太多手腳,因為皇甫家必須成為未來太子的有力後盾。」諸多借口,只為隱藏真正的理由。

  「是嗎?不是因為皇上喜歡皇甫暄?」縱然他看他平靜地分析利害,全為大局著想,但夏侯應天卻察覺風玄烺在提到皇甫暄時,眼中隱約閃過的一絲溫柔。

  「朕欣賞她。」心雖意動,風玄烺卻不願也不能明白表示,不只為了對亡妻的三年之約,也為了他所擔負的責任,不容他展現弱點——動情,便有了弱點。

  即便他回答時神態自若,夏侯應天卻不相信這番說辭,緊擰著眉,沉下了臉。

  原先使計逼風玄烺立後,雖說是因為被太后和母親煩得受不了,但有一半的原因卻是希望風玄烺能因此忘記死去的水泠,別再守著虛懸正妻之位三年的約定;誰知風玄烺表面沒說什麼,卻以教導宮規禮儀為由,硬是將婚期拖延了一年多,而三年之約到下個月便滿了……未料,在將滿三年的時候,皇甫喧卻可能成為另一個水泠,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不願多談他的感情,風玄烺刻意問:「夏侯,你證據收集齊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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