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等一下我一定請父親好好向你認錯。」
「你的孩子呢?我記得你當年懷孕了。」梅英傑問。
「孩子流產了。」
「你結婚了嗎?」
「嗯,也是日本人,諾揚上回到日本時,我先生正好到東京出差。」
「有沒有孩子?」梅英傑想以閒聊的方式讓胡敏放輕鬆。
「還沒有,想等經濟更穩定時再懷孕。」胡敏還是很緊張,手心不斷冒汗。
「前面轉角公寓的三樓,就是你父親暫時租賃的房子。」南諾揚請人調查過,胡秋霖目前深居簡出,像個孤單老人。
下了車後,南諾揚和梅英傑走在前頭,胡敏跟隨在後,她手插在口袋裡,內心忐忑不安。
按了門鈴好幾聲,好不容易有人來應門。
應門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你們找誰?」
「胡秋霖先生在不在?」南諾揚禮貌的問。
婦人看了一下眼前體面的先生後反問:「你們是誰?」
站在後頭的胡敏開口:「我是他的女兒。」
婦人懷疑地看了她一眼,「胡先生沒有女兒啊!」
「這你別管,胡先生到底在不在?」梅英傑不甚耐煩。
「胡先生叫我不能亂說話,你們到底是誰?」
「你又是誰?」梅英傑口氣不好地反問。
「我是胡先生的管家。」
「管家太太,我真的是胡先生的女兒,我叫胡敏,我爸爸在家嗎?」胡敏焦急地問。
「胡先生出去散步,一會兒就回來。」
「哇——還真有閒情逸致,出去散步呢!」梅英傑翻了一下白眼搖搖頭。
「好吧,我們到樓下等他。」
三人又下了樓。要不是為了打聽寧初弟弟寧遠的下落,南諾揚根本不想再見到胡秋霖。
「你有帶雪茄嗎?」梅英傑問。
「戒了。」
「什麼?你唯一的不良嗜好也戒了?」梅英傑十分驚訝,諾揚酷愛古巴的雪茄,沒想到他竟然也戒了。
「寧初懷孕後就戒掉,後來也習慣不抽,現在聞到煙味還挺不舒服的,你也應該戒掉,會幫你在靜瑤的心裡多加幾分。」南諾揚笑著勸他。
「愛情真偉大,我從來不知道你會為一個女人這麼癡狂。」
胡敏踢了腳下的小石子,等待的時間特別難熬。
「應該快回來了,下午四點五十分。」南諾揚看了看腕表。
「我真的無法想像父親為了我,會做出那些傷害你們的事。」胡敏一直很自責,要不是自己膽小怕事不敢面對父親,也不會把南諾揚夫婦害得那麼慘。
這時,南諾揚先看見胡秋霖牽著一頭大狼犬走過來。「他回來了。」
胡敏慢慢地抬起頭,像影片裡的慢動作。
胡秋霖緩緩走過來,表情由不屑轉為刷白,然後是驚訝。
胡敏走過去,囁嚅地喃語:「爸爸——」
胡秋霖揚起手,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胡敏咚的一聲跪下來。「爸爸,對不起,請你原諒女兒不孝。」她的眼淚霎時滑落,
胡秋霖也跟著跪下來。「為什麼七年多以來沒有一點你的消息?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胡敏哭倒在父親的懷裡。好在這一帶社區頗為清幽,幾乎沒什麼行人,不然八成有人會以為在拍戲而在一旁看熱鬧。
「你們快起來,別在大街上相擁而泣,很難看!」梅英傑一手一個拉他們起來。「快起來轉移陣地啦!不要在這裡,馬上就會有人圍觀。」
胡秋霖先站起來,也扶起女兒,看向南諾揚,「到我家坐坐。」
問心有愧的一方通常比較有禮也比較矯情。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又上了三樓。
管家見主人回家,又是奉茶又是遞拖鞋,好不慇勤,相對的也對三位客人判若兩人的熱情招待。
「把狗牽到陽台去。」胡秋霖對管家命令。
他打開煙盒,遞上一根煙給南諾揚。
南諾揚伸手一擋。「不用客氣,我來不是想聽你們父女話家常的。」
胡秋霖雙手微抖地點煙。「告訴我,如何能彌補你?」
「沒有什麼你需要彌補的,我只想問你夏寧遠的下落。」南諾揚冷冷地道。
「他還在日本。」
「給我住址和電話,現在可以找到他嗎?」
胡秋霖撕下一張便條紙,抄下一串電話和地址交給南諾揚。「我將他托給一位重要的朋友照顧。」
南諾揚目光炯炯地看著他。「我一定要找到他,如果這張紙條上所寫的是假的,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要你好看。」
「不會的,我欠你太多了。」胡秋霖吸了一口煙。
南諾揚和梅英傑並未多作停留,速速離去。
× × ×
蘇菲亞住了三天醫院,沒有一個朋友來探病,債主倒來了兩三個,逼得她只好提前出院。
出院後她第一件事是先到美容院打點一番,讓自己看起來更光鮮亮麗,恢復舊日美艷,方便晚上到南諾揚家,請他提前開一張一千萬台幣的支票救急。
有求於人的姿態總是矮人一截,不比往昔。雖然做了心理建設,蘇菲亞還是因為在南家門口碰了個大釘子而使她心情大壞。
她的行情有暴跌得這麼慘嗎?
這時,方靜瑤剛好也和她同時欲按南家的門鈴,劈頭就問她:「你找誰?」然後上下打量她。
「南諾揚。」蘇菲亞也不是省油的燈,照樣回敬她的打量。
「找他什麼事?」
「你是諾揚的老婆嗎?」煩死人了,問東問西的。
「我是他老婆的閨中密友,你就是蘇菲亞對不對?」方靜瑤猜測地問。
「原來只是閨中密友。」蘇菲亞冷哼一聲。
她不屑的態度惹毛方靜瑤,「你不說是不是?我放狗出來咬你!」
她作勢要再按門鈴時,傭人正好開門,她趕忙道:「這女人是瘋子,自稱南先生的女朋友,千萬不能讓她進門,否則會鬧個沒完沒了。」
「你才是瘋子,我和諾揚約好了,他要借我一千萬,我今天是來向他拿支票的。」蘇菲亞硬要進門。
「一千萬?你有神經病啊!諾揚會做這種蠢事?他錢多乾脆借我折飛機好了。」
「你才有病,你叫福嫂出來!他認識我,她知道諾揚和我的關係。」蘇菲亞尖叫。
「哈哈哈——福嫂早就被辭掉了,你叫誰呀!」方靜瑤擋在門口,傭人也很無奈。
「你們倆在玩什麼把戲啊?」由遠處走過來的梅英傑好奇的問,他手裡拎著一些水果。
「英傑,你來得正好,這個母夜叉凶死人了,擋在大門口不讓我進去。」蘇菲亞嗲聲嗲氣地想要博取更多的同情。
「諾揚又不在家,你來做什麼?」梅英傑蹙著眉問。
「不在家?那我的支票呢?諾揚答應借我一千萬,他什麼時候會回來?」蘇菲亞差點暈倒,沒有錢她就死定了。
梅英傑掏出皮夾,拿出一張支票遞給蘇菲亞。「在這裡,諾揚出國前托我交給你,明天一早就會給你送過去的,你怎麼這麼猴急?」
「我有急用嘛!」蘇菲亞在看到支票的面額後,開心地笑了,這錢她大概九成九是不需要還的,諾揚不會跟她計較。
「你們怎麼站在大門口,不進來再聊?」從屋裡出來的夏寧初在久候不見訪客後,特地出來看看。
蘇菲亞由方靜瑤的身子後探出頭。「你應該才是正牌的南太太吧?」
夏寧初聞聲看向蘇菲亞,「你找諾揚嗎?」
「不找他找你嗎?你有一千萬台幣嗎?」她更靠近夏寧初,仔細注視她。「奇怪了,諾揚怎麼會娶一個臉上有瑕疵的女人?他的品味變誇張了。」
夏寧初摸摸臉上的疤痕,臉頰微紅。
梅英傑推了蘇菲亞一把,「錢拿到就快閃人,不要亂說話。」
方靜瑤也不客氣地抓住蘇菲亞的前襟吼道:「你是希望我拿把刀在你臉上刻字才願意滾蛋嗎?」
梅英傑扯開方靜瑤的手,又推了蘇菲亞一把,將她推到門外。「趕快走!」然後帶上門。他看向夏寧初,「別理她,情場敗將總是出口無好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夏寧初惆悵地笑笑,「不會,她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看來你真的很介意。」悔英傑憂心地點出事實。
「廢話,沒有人可以忍受。」方靜瑤踢了梅英傑一腳,便拉著夏寧初的手往屋內走去。
梅英傑慘叫一聲,「你這女人真不可理喻,這又不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嗎?我正要打那女人兩巴掌,你攔什麼攔?是不是你也是她的入幕之賓啊!」
梅英傑只得自歎倒楣,跟在她們身後進屋。
進到屋內後夏寧初開口:「我上樓看看寶寶,你們聊聊。」
見夏寧初上樓後,方靜瑤氣呼呼地道:「全是你們男人惹的禍!要不是你們無法克制的慾望,也不會惹上蘇菲亞,更不需要提供一千萬作為分手費,寧初也不用受閒氣。」
「蘇菲亞不是我招惹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別罵到我身上,下次你見到諾揚時,再替寧初好好修理他。」梅英傑用手按摩著剛被她狠踢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