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蘇菲亞?」
南諾揚愣了一下,「一個女人。」
夏寧初當然知道蘇菲亞九成九是個女人;但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和諾揚是什麼關係?
「看來你並不想多作介紹。」她喃喃的說。
南諾揚有些心虛,表情不甚自然。真是風水輪流轉,五分鐘前他是法官,五分鐘後他成了犯人。
「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來。」他只丟下一句便出門。
但這「去去就回來」一去就是一整夜。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她的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臆測。
嫉妒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撥了南諾揚的行動電話,但卻收不到訊號;撥了梅英傑家裡的電話,下人說他一夜未歸,最後她只好求助方靜瑤。
電話彼端的方靜瑤一聽,則興致勃勃地道:「有這麼刺激的事啊!我撥撥梅英傑的行動電話看看,一會兒到你家會合。
× × ×
蘇菲亞經過一夜的急救,已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
「她也真奇怪,你剛結婚時也沒聽說她痛苦得想死,倀麼你兒子都生了她才想到要自殺?」梅英傑頗感興趣的說。
「所以未必是因為我。」
「可是她一直打電話找的人是你,每次都被你家傭人給擋掉了。是你交代的還是你老婆交代的?」梅英傑好奇的問。
「我交代的,前一陣子我為了要找寧初,幾乎不接電話,除了台灣打來以外。後來寧初回來了,我怕一些莫名其妙的電話讓寧初不高興所以在家裡我一向不太接電話。」
「原來如此,這麼貼心。」梅英傑忍不住調侃他。
「昨晚她已經起疑了。」
「很好啊,偶爾讓情海生波一下可以提振精神,有什麼不好?何況自你結婚後那些鶯鶯燕燕你連碰都不曾碰一下,絕對經得起老婆用放大鏡檢視。」
這時,病床上的蘇菲亞動了一下,張開眼睛。「諾揚,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南諾揚精明地問:「你當然不可能為我而死,說吧!什麼事?」
蘇菲亞有種被人看穿的尷尬。
「你何必這麼直接呢?」
「因為我很瞭解你,你太愛自己了,不可能為任何人而死。你這類的人只會尋求長生不老藥,絕不會想尋死。」
面對南諾揚,她一向只有投降的份。
「你為什麼要這麼聰明?如果你不要這麼聰明,我們可能會相處得更好一點,也會更長久。」
「說吧,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你自殺的目的是為了要引我出現,現在我出現了,你有什麼請求?」他開門見山的問,心想能幫就幫,畢竟她曾經跟過他,並且提供過服務。
「我本來不想求你的,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有誰能幫我。」她咬了咬下唇,一時難以啟齒。
「諾揚很忙,沒有閒工夫看你咬嘴唇。」梅英傑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回家睡覺。
「我欠了股市金主兩千多萬台幣。」
「你人在香港,怎會玩起台灣的股票?」南諾揚覺得十分奇怪。
「我有個朋友在台灣股票玩得很大,賺了不少錢,我心癢嘛!托她買了三千多萬台幣的銀行股,結果全套牢了,現在金主要抽資金,我不想認賠賣,就算認賠賣,我的股票已經縮水三分之二,哪有錢還人家啊!」
「你怎麼不真的去死一死?既沒有錢又沒有賺錢的眼光,還學人家玩股票。」梅英傑不客氣地道。他忽然想起方靜瑤,原來聰明機伶的女人並不是滿街都是的,躺在病床上的這個女人就是最好的對比。
「諾揚,拜託你。」蘇菲亞哀求道。
「我只借你一千萬,另外的一千萬,你可以拿你在沙田的那塊地到銀行抵押貸款。」
南諾揚是生意人,如果蘇菲亞不是因為曾是他的床伴,他寧願把錢捐給紅十字會,也不願借她繳納「股市補習班」的補習費。
× × ×
香港中環
「我們這樣出來是逛街又是喝下午茶,會不會讓他們擔心,以為我們負氣離家?」夏寧初杞人憂天的說。
「這樣才好,就是要讓他們擔心。我是不要緊啦,梅英傑才不會管我的死活,倒是你,諾揚一定會著急,然後你回家之後就擺一張臭臉對著他,表示你真的很憤怒。」
方靜瑤手裡大包小包的,全是今天逛街的成果。
「我從來沒有為這類的事生氣過的經驗,而且我們也沒弄清楚真相,如果諾揚和那位蘇菲亞根本不是我們猜測的關係。豈是不糗大了?」夏寧初不放心的說。
「一定是不尋常的男女關係啦,相信我的直覺,否則他不會這麼神秘兮兮的,大可以公開嘛!」方靜瑤一口咬定。
「若真是這樣,諾揚當初可以要她,何必為了家族的咒語要我呢?」在她的想法裡。男女既然要好到相當程度,婚姻是唯一的選擇。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一樣忠於感情又忠於身體,男人的感情和身體是可以分開的,就像諾揚,多金英俊,哪個女人不想倒貼啊!總之,你不要這麼好騙,他哄你個兩三句就信以為真。」方靜瑤提出她的想法。
夏寧初只要想到諾揚和蘇菲亞竟然做過他和她做的那件事,她就妒火中燒。
方靜瑤陪著夏寧初逛街、喝下午茶、吃過晚餐、看了場電影才回家。她故意只送夏寧初到路口,不希望南諾揚看見她們在一起,否則這場燃起妒火的戲就沒什麼可看性了。
「Bye!祝好運。」方靜瑤笑著說再見。
夏寧初深吸了一口氣,才開鎖走進門。
家裡和往常一樣,非常安靜,她先到育嬰室看寶寶,猜想或許諾揚比她還晚回家。
她隨口問了傭人。「南先生回來了嗎?」
「是的,大概已經睡了。」
夏寧初點點頭,回到臥房。
她輕手輕腳地卸妝、洗澡,盡量不發出聲音,臨上床時,看了看化妝台上的鬧鐘,剛好十一點三十分。
她輕輕地掀開被子,不想驚動諾揚;安全就位後她不禁鬆一口氣,原來靜瑤估算錯誤,諾揚對她放心得很,完全不會懷疑她是和男性約會。
她正要閉上眼,一隻大手輕撫上她的小腹,他低沉的中音揚起:「到哪兒去了?」
她嚇了一跳,他不是睡著了嗎?
「對不起,吵醒你了。」
「你還沒回來,我怎麼可能睡得著?」他撫弄的手十分溫柔。
「和朋友一塊兒吃飯、看電影。」她回答。
「和誰?」
她想起靜瑤交代的話,要擺一張臭臉給他看。
「你別問。」
他靜默了一會見。「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你有什麼好讓我生氣的?」她故意反問。
「我昨晚匆匆忙忙的出門,沒有向你交代行蹤。」他語調柔軟的說。
「我也是有脾氣的人。」她啷噥。
「蘇菲亞是我在還沒認識你之前的女朋友,認識你之後我們就很少往來了。」他耐心解釋。
「什麼樣的女朋友?」她問。
「就是——腰部以下的那種。」他低喃,讓嗓音不要太認真、太嚴肅。
夏寧初很生氣,拍掉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
「怎麼了?結婚後我再也沒碰過其他女人,你不可能要求我清心寡慾直到結婚吧?」他討饒道。
「為什麼不行,我就是這樣啊!」她理直氣壯。
「女人不同,你不同。」他還想辯解。
「哪裡不同?」她輕吼,心裡更加不平衡。
是啊!哪裡不同?他沒料到一向柔弱的她興師問罪起來,也是很難應付的。
「好吧,我錯了,以後不敢。」
認錯可能是唯一的辦法。
「她為什麼自殺?」
「不是真的想死,吞了幾十顆安眠藥後立刻四處求救,主要是想引我出現。她最近進場投資股票,結果賠了兩千多萬,想向我周轉。」他的手又伸回她的小腹將她摟近他。
「你借了嗎?」
「嗯,因為她跟過我,我不能完全不管,不過我自有分寸,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得到他的保證,她也安心多了。「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過去,但是今後,我要你發誓對我們的婚姻忠貞。」
「你呢?也可以發誓嗎?」
「我一直如此。」
「甚至對你的好友朱靖於也一樣嗎?」他謹慎的問。
「當然!」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第十章
在南諾揚的鼓勵下,胡敏終於踏上香港的土地。
「直接去找胡秋霖嗎?」梅英傑看了南諾揚一眼。
「胡敏,你自己決定。」南諾揚望向胡敏。
胡敏沉思半晌,「我還是很害怕,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父親想打死我的那一幕。不過早晚還是要見的,現在就見吧!」
「只是不知你老爸的心臟能不能承受你的死而復活?」梅英傑調侃的開口。
「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很生氣?」胡敏還是很擔心。
「不會了啦!一來時間都過這麼久,而且你最後也沒有嫁給你老爸討厭的那個人,所以他不至於還生什麼氣。」
「你的出現就是給你父親最好的禮物,他一定欣喜若狂,過去的仇恨早就忘了。相反的,他現在會寧願你快樂,也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固執而失去你。他一定非常疼愛你,視你為他的命根子,否則他不會想出那樣激烈的手段來毀掉我。」南諾揚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禁縮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