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伊勢子氣呼呼地捏她一下,「你想害死我們家亞弓?」
裡綠一怔。什麼害?她是真心真意的嘛!他們不是都喜歡有錢有勢又有型的對象嗎?天川真矢具備以上的所有條件耶。
「你以為他真想交往啊?」伊勢子哼地一聲,「我聽說天川家的少爺是個性情怪戾的人,你打了他,還要叫亞弓去幫你收拾殘局?」
裡綠微頓,「您是說他……他想……」
「他想報復。」伊勢子斬釘截鐵地說。
「啥?!」這事情真的有點「大條」了喔。
「不會錯的。」伊勢子眉頭一皺,「他所說的交往絕不是一般的交往……」
「那您還叫我去?」裡綠忍不住抗議著。
伊勢子白她一記,「是你惹的禍,你不去誰去?」
「沒錯。」一旁,立原邦彥附和著,「現在他已經開了口,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你也得去。」
「不要。」拜託,她跟他交往簡直是羊入虎口,天知道他會怎麼對付她。
「不要也得要。」伊勢子兩手往腰際一插,一副逼良為娼的老鴇兒架式。
「夫人,我……我不行啦……」她抵死不從地,「我笨手笨腳,一點都不像上流社會的人,他會發現的……」
伊勢子斜睨著她,「你放心吧,他不是真心要跟你交往,只是想教訓你,整整你罷了。」
「我不要,他……他親我又摸我!」雖然她極不願把他對她做的事說出來,但逼急了,她終究忍不住地脫口而出。
她以為她這麼一說,伊勢子母子倆會因此而同情她,但她錯了。
伊勢子挑挑眉,不以為意地說:「摸一把又不會掉塊肉。」
「我告訴你,」立原邦彥指著她鼻子,「現在你已經闖了禍,就算他要你跟他睡覺,你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什麼?」她驚愕又生氣地說:「我又不是在『賣』的。」
「你想看著老爸辛辛苦苦創立的立原商事倒閉嗎?」他神情嚴厲地說,「只要他一個不高興,立原商事就會馬上走入歷史,你知道嗎?」
裡綠陡地一震。
雖然她是私生女,但爸爸在世時,對他們一家三口是非常照顧的。儘管母親沒名沒分,可是爸爸給她及正秀的愛,並不少於給立原邦彥跟亞弓的。
一想到爸爸的公司,可能因為她一時的衝動而毀掉,她抵死不從的決心動搖了。
見她稍稍軟化,立原邦彥立刻好言相勸,動之以情。
「裡綠,」他從沒這麼好聲好氣的跟她說過話,「事情也許沒那麼嚴重,他可能只是想鬧鬧你,等他氣消了,一切也都過去了。」
裡綠幽幽地睇他一眼,無奈寫在臉上。
「為了立原家好,你就應付應付他吧。」他說。
看來她沒有別的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乖乖就範的同時,盡量的保護自己。
「我知道了……」她一臉哀怨。
「這才對嘛。」伊勢子臉上堆滿笑意,「雖然你隨母姓,但好歹也是立原家的一分子嘛。」
裡綠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拜託,這時候才說她是立原家的一分子,會不會太晚了啊?
「對了,裡綠……」立原邦彥笑看著他,顯然己安心許多,「天川少爺約你明天晚上八點,在築地的越後屋見,你要準時到。」
「可是我要上班……」她晚上在居酒屋兼差,哪有美國時間跟他約會?
「請假。」不等立原邦彥開口,伊勢子語帶喝令地說。
迎上她嚴厲可怕的目光,裡綠只得悶悶地點頭了。
「好吧……」
☆☆☆☆☆☆☆☆☆☆ ☆☆☆☆☆☆☆☆☆☆
築地,越後屋。
因為必須「再」服天川真矢見面,裡綠帶去歸還的衣服及鞋子,並沒回到亞弓手中。
知道她沒有名牌服飾的伊勢子,把那套衣服及靴子都送給了她,要她繼續充當富家千金立原亞弓。
這當然救了她一命,因為亞弓再也見不著那只污損的鞋,但……要她再「重披戰袍」去見天川?
那她乾脆脫光光去見他比較快!
總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穿那樣的衣服去見他了,什麼名牌嘛,布料那麼少,啐。
因為不敢再得罪他,她提早十分鐘到達越後屋。
他還沒到,所以服務人員先將她帶至天川真矢早已訂妥的包廂裡。
這個包廂位於料亭的邊側地帶,既安靜又隱密。門外面對的不是其他包廂,而是一個漂亮的和風庭園。
風景美是美,她可投有閒情逸致欣賞。
為了今天的約會,她昨天晚上根本沒睡好,不是太興奮,而是太緊張。
天知道那個凶星轉世的傢伙,會怎麼惡整她……
枯等大半天,她翻腕一看,八點半了。
「約人家還敢遲到?」她嘀嘀咕咕地說。
難道說,這就是他惡整她、報復她的第一步?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招數也未免太幼稚了。
「天川先生……」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這邊請。」
「凶星來了……」裡綠不自覺地背脊一麻,整個人僵硬起來。
拉門一開,高大的他探進頭來——
她正襟危坐,瞧都不瞧他一眼。
「天川先生,可以上菜了嗎?」服務人員恭敬地向。
「好。」他說。
脫掉鞋,他走了進來,而服務人員隨即拉上了門。
他手裡拎了個袋子,裡面不知裝了什麼。坐下時,他將袋子往旁邊一擱,閒閒地問:「你餓了吧?」
裡綠抬起眼簾睇著他,一眼就看見他額頭上覆著的紗布。
說真的,她心裡有一點點的歉疚。
雖說他活該如此,但用鞋跟打人畢竟是很危險的,尤其她還打他的頭。
一個不好,她可能就要吃上蓄意傷害或什麼過失致死的罪了。
不過,她幹嘛有罪惡感?他親她摸她,本來就可惡。
上了法庭,她應該可以以「自衛」辯解吧?
「怎麼不說話?」真矢倒了杯水喝著。
她一臉冷淡,視線甚至不肯集中在他臉上。
要不是為了爸爸的立原商事,以她的個性,是不可能安安靜靜坐在這裡的。
見她擺出一副「就是不甩你」的姿態,真矢有點不滿,「你裝什麼酷?」
她敲傷他的額頭,他可以不跟她計較;但她不理他,這就讓他相當不悅。
裡綠眼簾一抬,不甘地睇著他。「我根本不想來。」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說了氣話。
「噢?」真矢挑挑眉,細細打量著今天的她。
今天,她穿著簡單而休閒,而且還在短袖上衣外加了一件薄外套。
若不是他對她印象深刻,恐怕無法將她跟前天的她聯想在—起。
「你今天穿得很……保守。」他說。
她白了他一眼,「我怕被野獸襲擊。」
他唇角一勾,笑了起來。「我攻擊你可不是因為你穿成那樣。」
她微怔,疑惑地望著他。不是嗎?那麼……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輕薄她?
他凝睇著她,唇邊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即使你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樣,我還是會攻擊你。」
聽他這麼一說,裡綠的耳根頓時一熱,臉頰也跟著紅了起來。
她警覺地瞪著他,下意識地抓緊外套的前襟。
睇見她那驚慌失措的可愛模樣,他心裡有一種小小的快感。
「放心,今天不會。」他眉梢一揚。
裡綠眉心一擰,不滿地凝視著他。
「耍我?」她一肚子的傻惱,卻礙於為大局著想而不能「發作」。
「對不起。」他突然說道。
她一怔,困惑地看著他。他是為前天的行為賠不是,還是為今天的遲到道歉?不過,不管是為了什麼,她都有點不以為然。
挑挑眉,她淡漠地損了他一句:「原來你這個人會說對不起。」
「誰跟你對不起?」真矢眉丘微隆,一臉正經地說,「我要你跟我對不起。」
她陡地一震。要她跟他對不起?他有沒有搞錯啊?
他一臉嚴肅,「你『傷害』我,跟我說聲對不起是應該的吧?」
「我傷害你?」可惡,是誰傷害誰?
要是她得了「相親恐懼症候群」或是什麼恐男症的話,找誰算帳啊?
「你把我打成這樣,難道不該為你不當的行為致歉?」
「要不是你……你……」她面紅耳赤,支支吾吾,「你如果沒對我……對我……」
知道她要說什麼,他索性接腔:「我摸你親你,你也已經打了我一巴掌不是嗎?」
「那樣就想扯平嗎?」她抗議著。
「那你想怎樣?」他睇著她,身子自然地往前一欺。
雖然隔著桌子,對面而坐,裡綠還是因為他的大動作而警覺地往後一坐。
她有趣的反應讓真矢更興起捉弄她的念頭,不過……她怎麼那麼容易臉紅?
衣著那麼性感的她,卻是朵害羞的雛菊?
以他的經驗,通常敢穿成那樣的女人,在男女關係上即使不算開放,至少也算是有經驗。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對了,」他睨了她一記,「你剛才說你根本不想來?」
「廢話。」她沒好氣地說。
「那你為什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