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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岳盈

  「我知道,映竹回來了嘛,你當然很忙.。」

  「你知道就好。」正平笑著說,「怎麼樣,我乾女兒在你肚子裡還好吧?」

  「已經急著要出來了,預產期就在這個月。」

  「小祥呢?」他問他的寶貝乾兒子。

  「睡著了。煩了他老爸一整天,俊賢說了半天的故事,他才睡著。」

  「俊賢人呢?該不會正貼著你的肚子,跟女兒說悄悄話吧?」

  「給你猜對了!」雲琵呵呵笑道。聽筒中夾雜著男性爽朗的笑聲。

  「真幸福喔!」正平羨慕道。

  「別光只會羨慕,你也要加一加油。」俊賢的聲音傳進正平耳中。

  「對了,我老哥有沒有給你惹麻煩?」雲琵問。

  「唉,怎麼沒有?他今天約了映竹吃晚飯,害得曉寶哭得唏哩嘩啦。」正平訴苦地說。

  「曉寶喜歡哥哥?」雲琵大感訝異。

  「是呀!不過你別擔心,曉寶是我們之間最有理智,同時也是陷得最淺的一個。她會拔慧劍、斬情絲,搞不好明天就會另覓戀愛對象了。」

  「那你放心嗎?難道你都不擔心映竹會被哥哥搶走?」雲琵調侃道。

  「擔心也沒用,我現在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如果這樣還輸的話,我乾脆一頭撞死算了。」正平自嘲。

  「別這樣,我對你有信心。」雲琵柔聲為他打氣,「這麼多年她都沒愛上別的男人,就證明你在她心裡是不可替代的,你千萬不要失去信心喔!」

  「我聽到車子的聲音了,」正平拿著無線電話,走到陽台,「他們可能回來了。」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癡望她窗口的雅興。祝你成功,正平。」雲琵和俊賢在電話中取笑。

  「還笑我!孩子生下來後,別忘了叫俊賢通知我,讓我分享一下為人父的喜悅。不多說了,晚安。」

  「晚安!」

  正平收線後,趴在陽台邊極目眺望,可惜天色太暗,什麼也瞧不見!

  *** *** ***

  「我不請你進去了,揚鵬。」映竹在揚鵬的扶持下走出車外。

  揚鵬倚在車門上,漫不經心地問:「正平知道我們今天吃飯的事嗎?」

  「我跟他提過。」映竹回答。

  「他怎麼說?」揚鵬收斂起唇邊的笑容,焦急地問。

  「他叫我明天陪他。」映竹好笑地注視揚鵬眼中燃起妒火。「晚安了,揚鵬。」

  好個樓正平,竟然收起以前狂躁好妒的性格,故作大方!揚鵬在心裡咒罵,憤恨地坐進駕駛座,踩著油門,加速駛離藍家。

  映竹輕歎一聲,準備走進屋內時,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窺伺她。朝藍、樓兩家中間的灌木叢走過去,發現正平喘著大氣站在樹籬的另一邊。

  「你在幹什麼?」她訝異地問。

  正平不發一語,忙著順平呼吸。

  他剛才以百米速度跑下樓來,只來得及看到揚鵬的跑車揚長而去。

  「你好像很喘的樣子?」映竹納悶。

  「我剛才在跑步。」他避重就輕地回答,他可不想承認他是跑下樓來監視揚鵬有沒有不軌的行為。

  「我不知道你有晚上跑步的習慣。」映竹揚一揚眉,估量著從他房間到這裡的距離。

  「突然興起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的雅興了。晚安,正平。」映竹忍住笑意,轉身佯裝要走進屋內。

  「映竹!」正平著急地喚住她。

  映竹轉回身,星月下那雙分外明媚的眼眸裡,似有一絲期待。

  「我剛才從我房間衝下來……」他訥訥地開口,「因為我聽到車子的聲音.猜想是你回來了,可是天色太黑,從陽台處看不清楚,所以……」

  正平的招供令映竹有絲惱怒,在下午掏心挖肺的表白後,他還是不相信她?跟七年前一樣?

  「你是在監視我嗎?」她不悅地問。

  「不是。」他立刻抗辯。「我只是想見你,當然,其實我是不放心揚鵬,就說我妒心重,愛吃醋好了。那傢伙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朋友妻,不可戲』,死皮賴臉地纏住你!」正平乾脆來個坦白到底,把醞釀了一晚的醋意發洩得淋漓盡致。

  她又還沒有嫁給他,說什麼「朋友妻,不可戲」嘛!映竹又羞又氣地想,不過看到正平嘟著嘴的吃醋表情,心中的不悅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你們今晚去什麼地方?」他的語氣還真像極了吃醋大丈夫。

  「他帶我到一家氣氛不錯的西餐廳吃燭光晚餐,又對我訴了一晚的情話,還說……」映竹偷窺他一臉殺氣。

  「還說什麼?」他焦急地問,真想衝過灌木叢,將映竹緊緊攬在懷裡,吻住那兩片淘氣的紅唇,不准她再說出令他妒火中燒的話;可是他偏偏對情敵會說什麼話,好奇得要死。

  「他說『曾經滄海難為水』。」映竹淘氣地抿唇微笑。是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看男人為她吃醋的模樣?還是只有在正平嫉妒的時候,她才能肯定他是愛她的?

  「那你怎麼說?」他慍怒的眼中有著一絲篤定。雖然沒料到揚鵬在第一次邀約映竹時便大膽表白,心裡卻肯定映竹會予以拒絕。

  「我說我也是。」這句話有點模稜兩可,可惜她眼中的溫柔多少洩漏了幾絲真心。

  「我也是。」正平眸中的深情,令映竹的心漏跳了半拍。

  「什麼?」她輕聲問他,想要得到更確切的答案。

  「天下人何限,慊慊只為汝。』,他低聲輕吟。

  正平臉上的柔情教映竹一時之間看癡了。這個她用生命熱愛的男人,果然不負她一片真情,以滿腔的癡狂回報她。

  映竹的目光緊緊與他相鎖,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擠過那道灌木籬笆,伸出手把她拉進他熱血奔放的胸膛;也沒注意到他的唇突然攫住她,輾轉吸吮著她的柔唇,將滿腔的深情盡傾訴在這一吻中。

  這一吻比下午的熱吻還要溫柔纏綿,慾望之外摻雜著七年來的相思情意,讓映竹情不自禁地貼緊他,雙手環住他的頸子,傾注滿腔愛意回應。

  在這一刻,她將所有的禮教、矜持,甚至雲琵皆拋在腦後,她的心底只有正平,和他們柔情萬千的吻。

  「映竹,是你嗎?怎麼還沒進來?」藍母站在門口張望著昏暗的庭院,呼喚愛女。

  正平無奈地移開嘴,滾燙的臉貼住映竹柔嫩的面頰喘氣;映竹的心也怦怦地跳個不停,另一邊臉頰偎依在正平胸前,傾聽他同樣急促的心跳聲。

  「映竹,你在哪裡?」藍母著急地喚著,映竹只好推開正平。要是被母親逮到她和正平抱在一起,她可沒臉見人!

  「媽,我來了!」映竹轉向屋子喊道,看見母親正朝她這個方向走過來。

  「映竹,你一個人在那裡幹嘛?我喊了你半天,也沒聽你回一聲。」藍母抱怨。

  「我……」映竹訥訥地說不出話來,拉著母親就想進屋,她擔心母親會發現越過界的正平。

  「藍媽媽,映竹在跟我聊天。」正平已閃回灌木籬笆的另一邊,若無其事地向藍母招呼。

  「是你呀,正平。」藍母不疑有他,慈祥地說:「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喊映竹了。」

  映竹吁了口氣,沒想到正平的速度會這麼快。從母親身後朝他眨眼,不意對上他眼中殘留的慾火,熱情再度撲面而來,她趕忙移開目光。

  「藍媽媽,映竹,晚安。」他溫文有禮地向兩人道別,平靜的表情中,看不出來曾放情蕩欲地勾引過人。

  「晚安,正平。」

  藍母挽著愛女進屋,只留下正平癡立在庭院中,凝望映竹娉婷的身影消失,任夜風的涼意冷卻他仍火熱的身軀。

  *** *** ***接下來的兩星期,映竹像是個漫步在雲端的女人,每天被正平的熱情所圍繞,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幸福日子。只是有時候紮在心頭肉上的刺會提醒她,這樣的日子並不真實,幸福的氣球會有被戳破的一天,到時候她就會從雲上墜落殘酷的地面。

  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一直困擾映竹,然而沉浸在熱戀中的正平似乎無所知覺。他像是刻意要彌補他們錯失的七年時光,緊緊抓住每個和映竹獨處的機會。

  不管是在辦公室裡,還是在家裡,只要一逮到機會,正平便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映竹攬人懷中,以熱吻攻擊她的面頰、頸子、紅唇,在她耳邊低喃著綿綿話;而映竹總會情不自禁地沉淪在他的懷抱中,將所有的顧忌拋在一旁,任激情將她的理智淹沒。

  隨著時間的消逝,映竹發覺正平越來越熱情,幾個熱吻已不再能滿足他。他的眼中赤裸裸地燃燒著慾望,儘管未經人事,映竹也明白那代表的意義。

  她知道他早晚會向她求婚,只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雲琵像顆不定時炸彈,始終潛藏在映竹心底。揚鵬說得對,在雲琵的問題沒解決前,她不可能會答應嫁給正平。問題是,她有勇氣開口問正平嗎?

  他當初為何跟雲琵分手?這句話每每到她嘴邊時便梗在喉中,讓她無法暢所欲言。有多少次她差點問出口,但一遇上正平深情的眼眸,她便感到害怕,畏懼答案是她所無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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