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什麼事?」她問。
「確定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順便問你幾時回來。」
「幾時回去……」她也不知道。
打從見到他,他還沒跟她好好說話呢!
只見白紹卿又奪過電話, 「晚了我自會送她回去你甭管。」毫不遲疑掛上電話,緊接著關機。
「你啊你……」白紹卿突然念著。
「怎麼了?」她一臉無辜。
「真不知道該跟你生氣呢?還是由著你?」他歎氣惱著說。
「為什麼生我的氣?」她不解。
他不是才下飛機剛回國嗎?她怎會有機會惹他生氣?真相果然是只有天曉得,這男人的心越來越難揣摩。
扶住她的頸後,他微微使力將她的頭壓到他面前俯身接近,他選擇用吻代替他的話語,用這吻訴說這些日子的相思,極盡纏綿的奪取她的甜美,那甜蜜的感覺稍稍舒緩了他的怒意。
「嗚……紹……紹卿……」她雙手緊張的抱拳不知所措,這太過蝕人心魂了。
半晌,他稍稍放寬兩人的距離, 「閉上眼睛會不會?」他戲謔道,隨即又堵住她欲言的口。也罷,不會閉上眼,索性就這麼咫尺凝視著她眼中的自己。靜默的看著她的恬靜睡容,白紹卿露出得意的笑
不想在凌晨時分讓司徒降雪這難纏的丫頭多過問他什麼,白紹卿索性將她帶回家中,反正父兄皆已入睡,不會過問。
睡得真沉,完全由著他將她抱回了家一直沒醒過來,真是個嗜睡的女子。
如黑瀑似的長髮被散在床上,她宛若天使般沉靜的睡在床褥上,淺淺的鼻息讓他久久都不忍喚醒她,只有自己默默起身梳洗。
睡夢中,她感覺自己枕在一隻結實的臂彎中,有一個沉穩的心跳聲催眠著她,讓她在睡夢中始終不願醒來。
許久,她總算心滿意足的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她看著房內的擺設當下心一驚,「這是哪裡……」聲音低不可聞,但是卻很慌亂。
擺設簡單,沒有太多生活上的點綴裝飾,只有一台筆記型電腦、傳真機和厚厚的一堆資料、雜誌冰冷的立放在房內的書桌上,感覺得出主人是一個嚴謹且熱愛工作的人。
忽爾,一陣聲響自她身後響起,她陡然心跳漏了一拍,連忙回躺在床上假裝熟睡,打算偷偷觀望。
瞇起的眼睛微微看見白紹卿神清氣爽的來到床沿,她心裡踏實了些,但也很不好意思,感覺到他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她緊張的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察覺她已醒來。
一會兒,白紹卿走到書桌前坐下了,開啟電腦後,他專心的敲打著鍵盤,那聲音輕輕的卻很快速,這時的司徒玄霜總算能睜大眼睛毫不避諱的注視著他挺拔的背影。
他有著厚實的肩膀,長長的手臂在鍵盤上跳躍,一派專注工作的神態散發出他的魅力,叫司徒玄霜一顆心都不知道跳漏了多少拍。
沒注意這樣持續了多久,司徒玄霜只是感覺自己被一種莫名的幸福包圍著,原來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你情我儂的激情,即使是這樣靜靜的注視他的背影,兩人之間平靜的愛情也會讓人感動許久。
忽爾,白紹卿開口了, 「你醒了?」伴隨著話語落下,他回過頭來注視著床上的她,「幹嗎不吭聲一直看著我?」
打從他坐在書桌前,他便敏銳的感應到有一雙目光筆直的注視著他,不做他想,一定是玄霜這丫頭醒了!原想耐著性子等等她究竟要看多久,可她卻樂此不疲,反倒是他覺得不自在。
「嗯……」被逮到了,司徒玄霜羞赧得直想把頭埋進被窩裡。
雖然他們並未做出任何輸矩的事,但第一次在一個男人的床上醒來,還是令人好生彆扭,而且是偷看他被抓到。
「盥洗室在你後面,我幫你準備好了。」
「謝謝……」她低垂著頭懊惱的起身。
簡單梳洗後她在鏡子前梳著長髮,心中納悶著她怎麼會到了白紹卿的家?腦子裡不斷的反覆轉著昨夜的一切,最後得到的結論是,她累得靠在他肩上,接下來就得問周公了。
咦?他今天不用上班嗎?
一想到這兒她急忙的將長髮束好走出去,白紹卿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等她。
「待會出去吃早餐。」他說。
「我耽誤了你上班的時間吧?」她連忙仰頭看著房內的時鐘。
「不用急,今天早上我還不用進辦公室。」他索性起身面對她。
「為什麼?」
他拉她在床沿坐下,「因為行程上我今天人應該還在新加坡,昨晚臨時決定把班機提前了。」
「喔。」她會意頷首,隨即又問:「有要事嗎?要不為什麼提前回來?」
白紹卿一愣,瞇眼咬了下唇,這笨蛋,竟然如此不解風情,他真想扁醒她單純的心。
氣煞人也,總不能坦言說是為了見她吧,那多遜啊。
二話不說,他一個彆扭不想大清早就吼她,索性強拉過她,硬是咬了她頸窩一口。
「呃……」司徒玄霜摸不著頭緒的驚呼一聲。
「對你的懲罰。」
她捂著發疼的頸子, 「為什麼?」她只是發問而已啊!
白紹卿皺眉的瞅著她,笨,這丫頭越來越笨了
—個壞念頭在他心裡醞釀,只見他邪佞的一笑,不多做解釋,便一把將司徒玄霜推倒在床上,惹來她一陣驚呼。
隨即他將自己覆在她身上,只見她像只受到驚嚇的小鹿般瞪大眼望著白紹卿,一臉可憐狀。
如此近距離看著他別有另一種感覺,老實說她不懂他,他的心思有時實在是很難測,她愛他,卻生怕自己總跟不上他的步伐,她的眼睛望著他,露出了一種極為迷離的神情,令人著迷。
不想壓傷她,白紹卿兩手撐著床分擔自己的重量,「小老太婆,你的腦子在退化中。」他賊賊的笑了。
「紹卿……」她用著低不可聞的聲音喚他。
「嗯?」哎呀,她的眼神有著莫名的吸引力,叫人意亂情迷。
他俯身貼近,在她髮際、耳畔落下一串綿密的吻,「都是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他歎息一聲, 「傻丫頭,聽話,以後別跟男人在床上論事,會荒腔走板的。」
她接受了他所撒下的魔咒,閩上眼,她的心因他的進駐而有了弱點。
☆ ☆ ☆ ☆☆
pub吧檯前,阮茜支著下頷默默的喝著酒,背影有些孤獨,心情是只有她明瞭的紊亂。
「找我有事?」紹卿一走進pub,就看見阮茜拿著滑杯猛喝。
她一哂,「你來了。」
白紹卿逕自坐在一旁的空位,叫了一杯威士忌,
「這次成果如何?」
「很好,出乎我預料中的好。」阮茜飲盡杯中的琥珀液體。
「既然很好,你幹麼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讓人完全看不出你很滿意。」他眼角掃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眼。
「紹卿。」她慵懶的喚著。
「嗯?」
「你怎麼認識她的?」
「誰?玄霜嗎?」他現在心裡只有這個溫吞的小老太婆而已,所以直覺想到她,他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她可是他的女人……
「對。」
笑得落拓, 「她來公司上課,」他飲著酒補充道:「所以冤家路窄跟她認識了。」
這是他跟玄霜的私事,即便是阮茜這樣的熟朋友,他都不太願意跟她詳說,只是簡單的帶過。
「她跟嘉琳同樣令人炫目,那容貌還有幾分相似。」她別過臉看著白紹卿。
「誰?」乍聽這有些許陌生的名字,白紹卿一時無法會意,只是波瀾不興的回望著阮茜。
「哈——哈——你竟會忘了她,她可是曾經讓我們爭鋒相對的人啊!」她的語調有些戲護,與刻意佯裝的灑脫。
大學期間,有同志性向的阮茜和裴嘉琳是一對同志戀人,然而嘉琳卻在兩人感情頂峰之際驟然移情別戀,並且愛上非同性的白紹卿。
白紹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介入了阮茜、裴嘉琳的同性之戀,引發了當時一段駭人的三角關係。
事後白紹卿理智抽身,然而裴嘉琳卻已身陷情網無法自拔,轉而責怪阮茜的介入,瀕臨瘋狂的裴嘉琳幾度欲殺害阮茜,卻陰錯陽差的讓白紹卿破壞了,這也造就他與阮茜之間的情誼。
事後,裴嘉琳因情場失意而選擇自裁,結束了這段糾葛的三角戀情,經由阮茜的提醒,他才恍然大悟的想起這號人物。
不、不一樣的,玄霜是玄霜,對他而言她是獨一無二的,而裴嘉琳是裴嘉琳,是一個對感情震盪起伏的不穩定因子,她太獨斷,容易給人壓力,而玄霜卻帶給他無止境的舒服,平淡卻雋永。
白紹卿不以為意,「年少輕狂的往事通常不會讓我掛心太久,更何況我一點都不覺得玄霜跟她有何相似之處。」
「不!容貌、眉宇間的神情都有幾分神似,除了那天南地北的個性外,她們根本就像是同一個人。」阮茜有些激動,這是白紹卿所不曾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