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段感情傷她很重,原以為事過境遷,她不會再有所惦念,然而那天一看見司徒玄霜,她發現她錯了,這一切並未真的結束,只是她一相情願的欺騙自己已經遺忘了,如果可以,她好想也讓白紹卿嘗嘗那種痛處,他才不會用這種質疑的眼神看她。
想到司徒玄霜,阮茜可以感覺到,沉寂多年的情感似乎又再次萌芽了……
「阮茜,她是玄霜,不是你以為的嘉琳!」白紹卿冷肅的提醒著。
她只是一徑的笑,有點縱容自己。
「嘉琳已經死了,我不希望你把嘉琳的任何想法移轉到玄霜身上,她只是個單純的女人,是我白紹卿認定的女人。」白紹卿陰沉、抑鬱的臉孔有著威力無窮的警告意味。
「難道你不是因為她與贏琳容貌相似所以才跟她在一起?」阮茜固執的問, 「你根本忘不了嘉琳,一如我從未忘過她。」
「少自以為是了,你實在太不瞭解我了,我白紹卿要的東西沒人可以奪走,我不希罕的東西也沒有人可以硬塞給我。」他狂佞的笑著。
啜飲了一口酒,「當初我選擇抽身就是不想跟你們的感情有任何瓜葛,沒有什麼無法忘情的荒唐可能,她早在我的記憶中消失,你別把對嘉琳的想念糊里糊塗的扣到另一個女人身上,況且她們兩人沒有絲毫相似之處,惟一相似點是她們都是女人,玄霜何其無辜。」
「紹卿,如果這次我堅持呢?」阮茜冷靜的問。
「我不會讓你有堅持的機會,我不跟別人分享,任何人、事、物都是如此,覺得值得我就會去爭取;不值得,我就會抽身。」他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 「玄霜不是嘉琳,她不是你的同路人,那只是你一相情願的以為。」
白紹卿瀟灑起身,不想跟她多爭論司徒玄霜是不是裴嘉琳。
無稽!阮茜一定是想情人想瘋了,玄霜可是他白紹卿的小老太婆,誰都不准招惹她!
興之所致,他又來到司徒太極學院,才停好車就在門口湊巧碰上了曾經有一面之緣的司徒降雪。
第七章
「又來找我姐?」司徒降雪打開門,語氣輕描淡寫的調佩道。
「當然。」
「進來吧!暴躁男。」司徒降雪先一步跳進家裡。
一樣米養百樣人,就算同樣是練太極拳、打從同個娘胎出來,她們兩姐妹的性情仍舊是略有出入,尾隨在司徒降雪身後進入,他依著木造的迴廊往裡頭走去,因為司徒玄霜住在最後的房間。
經過幾間上課的教室,因為還不是上課時間,所以空蕩蕩的。
迴廊的一半有著一處空地,四周栽著楊柳,外圍還有一條小溪流穿梭,曾聽玄霜提及,這是她跟父親最喜歡逗留的地方。
白紹卿從迴廊裡低頭探看外面的景致,視線驀地讓空地上一對男女吸引住。
是司徒玄霜!她和一個男人近身練習著「推手」,運用「力儉而發銳,體逸而致遠」的道理,四兩撥千金的化去那股內勁,兩人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潛沉的美感,看得出兩人都對此有深厚的造詣。
原本是賞心悅目的表現,然而卻因為對像而讓白紹卿大大不悅,這小老太婆沒事盡找一些年輕的小伙子跟她對招,分明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還幫她把頭髮圈在她頸子上!簡直是忍無可忍。
原本俊朗開懷的臉因為這一幕而愀然變色,濃眉飛豎,雙唇緊抿著—肚子裡千萬噸的火藥在燃燒,巴不得馬上噴出火,一時情緒失控,擂起拳頭重擊著迴廊上的護欄。
「喂,暴躁男,別把我家的欄杆劈倒了,這可是上好的木頭,造價不菲啊!」司徒降雪舔著冰淇淋無聲無息的走到他身邊。
白紹卿忿忿不平的睨了她一眼。
「吃不吃?冰淇淋降火氣。」她遞來一支杜老爺甜筒冰淇淋,不容拒絕的塞到他手裡。
「吃味了吧!不爽就開扁嘛,怕他不成。」小妮子挑釁的說著。
隨即就見她蹲下身子,朝著迴廊上的盆栽猛下手,將盆栽上結的小果實全摘了下來,滿滿一手都是殷紅的果子。
「幫我拿著。」把吃到一半的冰淇淋遞給白紹卿,連忙執起一顆顆的小果子往楊柳樹下的兩人扔去。
別看這小小一顆果子不起眼,司徒降雪手勁拿捏得宜,每每將果子準確無誤的往那男人身上扔去,但見原先練著「推手」的兩人已然分開,那男子冷冷的掃了一眼,躍身擋去接二連三的果子。
當最後一顆扔盡,司徒降雪癟癟嘴; 「我要走了,免得挨罵。」搶過白紹卿手裡的冰淇淋,快步的奔離。
男子身手矯健的奔來,躍上護欄看了一臉陰沉的白紹卿,隨即又邁開步伐追著司徒降雪逃竄的身影。
司徒玄霜看見了白紹卿的身影,先是溫婉的一笑,才從容不迫的蓮步輕移而來,一點都沒有欣喜若狂的樣子,這真是令人氣餒。
她拾階而上, 「什麼時候來的?」司徒玄霜佯裝鎮定的問,生怕一個疏忽就會被識破她的心思,越是愛戀他,就越不希望在他面前表現出太深濃的情悖,生怕他會不珍惜抑或是感到壓力。
「剛剛那傢伙又是誰?」他咬牙切齒的問。
「我們只是練習『推手』而已。」她竊喜,突然愛上他因佔有而氣急敗壞的模樣。
「我知道,我是問他是誰?」他怒吼。
「大師兄。」她愣住。
『你又忘記我的話了?」威嚇的逼近她的臉。
「沒有,我們只是練拳而已。」她伸出白玉的小手揮啊揮的,「你又生氣了?」用眼角餘光打量的問。
他不吭聲,逕自坐到階梯上。
「紹卿……」她依著坐下。
他兀自生著悶氣,打開冰淇淋甜筒的包裝,湊到她面前,「要溶化了,快吃。」
「好。」她溫馴的微啟著嘴,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一口冰淇淋。
「你這小老太婆,吃個冰淇淋都這樣慢吞吞的,等一下溶化滴到我的手你就完了。」闃黑的眼睛直瞅著她,語調仍是蘊含著火氣。
「太冰了,你自己吃。」她避開他湊近的甜筒。
吃冰是降雪的最愛,她無福消受,太冰了!舌頭幾乎要凍僵,怎麼會好吃?
「囉嗦!」他索性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著幾乎溶化的冰淇淋。
他三兩下就把甜筒解決了,司徒玄霜把白絹遞給他,要他擦擦嘴,誰知他耍賴的只湊過他的臉,遲遲不接過她的手絹。
司徒玄霜明白他孩子氣的任性,只好輕輕擦拭著他沽到冰淇淋的唇。
「你身邊怎麼有這麼多男人?」他有點氣悶的問。
「哪有?不就是你坐在我旁邊。」她故意打哈哈。
「上次是師弟,這回是師兄,那下回又是什麼!」他狂傲的問,手又不安分的扯下她的簪子,讓頭髮被散著。
「你好霸道,他們都是阿爹的弟子,打小就認識了。」她搶過他手中的簪子。
白紹卿一把握住她的柔荑, 「我說話你少插嘴。」低頭便封住她的嘴,讓她無暇喋喋不休的說話。
雖然在家裡,她可不希望讓人瞧見他們親密的樣子,司徒玄霜神情嬌羞的一直往後退,他卻氣急敗壞的窮追不捨,最後他發怒的一手扣住她的頸子低吼,「不准躲!」
司徒玄霜一怔,無言凝睇,香腮泛紅,只得默默的任由他狂妄的親吻著她的朱唇,那甜蜜卻又激烈的懲罰……
☆ ☆ ☆
「玄霜——」阿爹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一陣腳步聲後,司徒封出現, 「玄霜,阿爹要出去,前面客廳有個阮小姐說要找你。」
「阮小姐?」是她?她怎麼會來找她?
「怎麼,你不認識?」司徒封問。
「不是,沒關係,我去看看。阿爹,你路上小心。」
「我曉得。」
阿爹離去後,她關上筆記型電腦的電源,緩緩走向屋子前方的客廳,客廳裡,她仍是中性的打扮,連坐姿都有著率性的風格。
「阮小姐。」
「玄霜,抱歉打擾了。」阮茜起坐欠身。
「阮小姐找我有事?是不是因為那個廣告有什麼問題?」她直覺想到是廣告有什麼狀況。
「不是。」她澄清,「叫我阮茜就好,今天只是私人性的拜訪,完全跟工作不相關。」
「喔。」她笑著點點頭。
司徒玄霜坐在紫籐木椅上,一臉淡雅的笑靨。
因為不是頂熟稔的,兩人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聊著,聊聊廣告拍攝工作,聊聊她習武的過往。
「玄霜,紹卿有沒有跟你說過,你跟我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阮茜試探性的開了個頭。
「真的嗎?我沒聽他說過。」司徒玄霜仍是淡笑。
白紹卿老是對她大呼小叫的,偶爾還會捉弄她,除了知道他在廣告公司上班,有個哥哥,知道他脾氣暴躁、易怒,是個面惡心善的人之外,她好像對他一無所知。
「也是,他可能還很在意她的死。」阮茜眉頭輕蹙表現出一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