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老大,找不到!」
「你們這群笨蛋!給我回頭再找一次!人就在草堆裡,難不成可以長翅膀飛了不成?給我找!快!」
常浣星一聽,大驚失色,伸手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容浩官,動手打開照相機拿出自動回轉好的底片,「這個你拿著,他們只要找到我就會罷手的,到時候你找機會離開這裡。記住,一定要把這卷底片拿給麥格拉,拜託你。」
容浩官看著她手上的底片,並沒有接過手來的意思,「為什麼你不親自把它拿給什麼麥拉的?」
「是麥格拉!你只要去問秦湘他是誰她就會告訴你的!我看我今天是很難走出這裡了,你一定要幫我,好嗎?」
說著,她硬是把底片塞進他手中,「那個人說得沒錯,我沒有翅膀不可能飛離這裡,只能硬拚了。你乖乖留在這裡就好,他們不會發現你的,懂嗎?」
她竟然叫他「乖乖」留在這裡?容浩官瞪視著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掐死她好?還是直接封了她那張嘴好?堂堂大清貝勒竟然被一個姑娘家用這種可笑字眼冠在自己身上,這根本就是在踐踏他大清王朝的尊嚴。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沒時間了!她得趁他們發現還有另一個人在這裡時引他們離開。
「聽見了,不過我不打算幫你傳東西。」
「你——別任性了好嗎?算我求你!這卷底片很重要!它——」
「抱住我。」容浩官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
「什麼?」她愣愣地看著他。
他的腦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在這個危急存亡的時刻,他竟然還滿腦子的色情思想?他竟然要她抱住他?喔,老天!
「我叫你馬上抱住我!」這個女人聽不懂中文嗎?該死!
「你這個瘋——」常浣星氣極,失口又罵,孰料她才一開口就讓兩片溫熱的唇瓣給狠狠地封住……
心,張狂的急,卻又掩不住臉上驟起的紅潮。
她臉紅的模樣像是水面動人的波光,未合上的雙眸幽幽地瞅住他,胸口伏動著的是抑制不住的喘息與妄念……
「這是懲罰。」容浩官一笑,有些不捨卻也不戀棧,一手勾起了她的腰將她往身上帶,「抱好了,不然摔下去,你可要少只胳臂斷條腿,那就更醜得不能見人了!」
「什麼?你——」她哪兒丑來著?這男人卻三番兩次地嫌棄她?
常浣星兜轉在心頭上的氣悶還未發作,人已在瞬間如騰雲駕霧般地飛上了天……
她瞪大眼驚惶不已,雙手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緊緊抱住容浩官的身體。浮掠而過的風又勁又急,驟然而落的大雨打在身上像刀割般疼痛。她緊緊閉上眼,不敢往下望那一大片的汪洋山谷,紛亂的腦子很難不去想像自己將在下一瞬間墜落而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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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們在海邊撞見了鬼?」
「是這樣沒錯,大哥,那個鬼帶著那個女人飛上了天空,一晃眼就已不見人影,平空消失了。」
阿普斯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屬下會用這種荒唐的借口來搪塞他,氣得握緊了拳頭,「混帳東西,抓不到人也不要找這種可笑的話來騙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是你把我當成跟你們一樣的笨蛋?」
前來報告的男人聞言撲通地跪在地上,急慌慌地解釋:「是真的,大哥,好幾個人都看見了,大哥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把他們都傳過來問話,請大哥相信屬下所言,我怎麼敢騙大哥呢?」
「鬼?」阿普斯再次冷哼,要他相信他們大半夜在海邊遇見了會飛的鬼?這些該死的傢伙!簡直要氣死他!「我不相信這種東西,我只要你們把那該死的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女人給我找出來,馬上。」
「大哥……」男人面有難色,「當時天色太暗了,那個女人又躲得快,只看得出長髮所以猜她是女人,根本不知她長得是圓是扁……」
「好,真是太好了。」養這群飯桶不知要幹什麼!「你最好祈求那個女人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禍事,否則你就等著自刎謝罪吧!」
「大哥……」另一名男人畏畏縮縮地走近他們。
「貨都進港了嗎?」
「是的,一切安排妥當。」
「過幾天就有人要來取貨,最近行動要分外小心謹慎,知道嗎?交貨地點務必淨空,閒雜人等一概不得擅入,擅入者不問理由死路一條。」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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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放開我了,姑娘。」被她死命抱著的感覺雖然不錯,但容浩官實在不喜歡兩個人身上濕漾漾的粘膩感。何況,她抱著他不是因為男女之情,而是因為害怕……這從她依然抖顫著的身軀就可以看得出來。
聞言,常浣星才驚覺兩人已回到飯店的房間,而自己還始終抱著人家不放,頓時又羞又怯地鬆開手,迅捷地退了好幾步。
「嘖,我的身上有蟲?」瞧她逃得那麼快的模樣,跟剛剛偎在他懷中的柔弱與無助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是。」她可以感覺他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身上,這讓她越發的不自在。
「你怕高?」
提起這個,常浣星驀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轉眼間一把槍已經抵住他的太陽穴,「說,你到底是誰?」
有點來不及適應兩人關係適時轉變,容浩官挑高了眉,不急不慌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個人很忘恩負義哦。」
「少囉唆!說!你是誰?哪個單位派來的?跟蹤我有什麼目的?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面對她的殺氣騰騰,他微微皺眉,「我還是喜歡剛剛你抱著我的那個模樣,可愛多了。」
「你——」常浣星手上的槍在下一秒鐘落入了容浩官之手,遞換之間快如閃電,根本來不及讓她看清楚自己的槍是如何落入了他手,只能怔愣地看著自己頓時空了的手。
「我不喜歡有人拿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對著我。」一笑,容浩官把她的槍利落地一轉放進了口袋。
今晚,大概是常浣星這麼多年來信心最受打擊的一次了。這個男人不僅可以輕易地制住她,還可以將她一向引以為傲的槍法給搞得像三歲娃兒在玩玩具槍……就那麼一眨眼的工夫。
她真的覺得自己糟透了!等待了這麼多年,就在她以為自己羽翼已豐,準備出她的第一趟任務來替父親報仇的此刻,她卻突然發現自己多年來的努力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連一個輕佻的小伙子她都打不過,她怎麼去面對陰險狡詐的西西里黑手黨?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佯裝多年的堅強似乎在瞬間崩潰,她整個人被濃濃的無助與挫敗感所籠罩,哀傷得想哭……
「你走。」低下頭,她哽咽的語調幾乎快要掩不住傷心。
「你怎麼了?」容浩官感覺到一丁點不對勁,朝她走上前一步。
她馬上退了一步,又一步,「不要過來!你走!馬上!」
「常浣星……」他看錯了嗎?她的臉頰似乎滑下了一滴淚……
「走!」她朝他低吼,痛苦地背過身去。
她終究還是哭了,壓抑住的哀傷一旦決堤根本是擋也擋不了……
「貝勒爺?」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門邊的沈玉,詢問地看著容浩官。
拉著他走出房門,容浩官壓低著嗓音道:「噓,把房間讓給她吧,今晚我跟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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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霸著人家的房間卻硬要把人家趕出去,沒想到這種事她常浣星也做得出來!
閉上眸子,她將疲憊不堪的身體完全交給按摩浴缸,徹底地放鬆自己,想再休息一會,腦海裡卻不斷地冒出容浩官那張帶著嘲弄、微笑卻又真誠的臉。
俊俏、迷人、善良、體貼,惟一的大缺點是他似乎沒什麼眼光……竟說她醜?不是她自負,而是他的眼光真的大有問題。
挪動身子,她自認從不在意別人對她長相上的任何評價,她卻莫名地在意他所說過的話……扯扯唇角,常浣星淡淡地笑了。哭了幾個小時再經過一夜好眠之後,她回到了自己房間,想到的卻全是那個她口口聲聲叫著瘋子的男人。
不,她知道他不是瘋子,也許他所說的是實情,不,不該說也許,而該說他說的應該是實情……來自大清王朝的貝勒爺……
一個會輕功的男人,不會出現在現代的任何一個角落,至少她活在這世上二十四年來還沒有聽說過——除了拍戲,但昨夜她卻親身經歷過了。
她不得不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和沈玉兩個人的長辮子和那就算找來少林寺弟兄當替身擺Pose,也不能擺得那麼完美的連貫武打招式。還有,他不知道她手中的是照相機,也不知道什麼是拍戲……
或許她可以一直把他當成瘋子,壓根兒不去追究他的輕功是打哪兒來的,只要他不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不再困擾她,迷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