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才能讓我常笑。」狄華倫開始更大膽地示愛。
「是嗎?送你一張照片,讓你天天相對,這樣你就能常笑了。」佩姬最擅長的的就是裝糊塗,裝無辜。
「照片不如真人生動,如果能夠天天見到真人就更完美了。」狄華倫繼續示愛,就是不知道他何時才能打動心上人的芳心。
「可惜我沒有分身,不然我一定會讓我的分身每天早上固定向你報到。」
「佩姬,我能不能問你一個較私人的問題?」狄華倫嚴肅地問道。
「想問就問吧!但是我不一定會回答。」這是她的原則。
「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打算結婚?」他一直想知道她之所以很難追求的原因。
佩姬對著狄華倫點點頭。「這個問題倒是可以回答你,沒錯!我是一把年紀了啦!但是我想嫁的男人卻遲遲不肯向我求婚,更慘的是他似乎愛上別的女人。在寧缺勿濫的金科玉律下,我只好等下去。」
狄華倫心裡被撩撥了一下,他當然猜得出來佩姬想嫁的男人是誰。「你想等到什麼時候?地老天荒嗎?」
「當然不是,我也不可能活到地老天荒。」
「有沒有肯定的期限?」他急切地問。
「你就當沒有吧!」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期限?又不是水果罐頭。
「我的感情呢?你打算怎麼處理?」狄華倫趕緊掌握機會挑明他的一往情深。
佩姬真想跳車,她不該坐他的車的,早知道一上車就得面對這些命人舉足無措的問題,她寧願搭乘卡爾火車(Calltrain)還能圖個耳根清靜。
「你要我怎麼回答?我這個人一向有環保意識,對於不能回收再利用的東西,採取的方式通常是不購買、不拾遺也不當作禮物來接收。你的感情我不知道該如何分類,最好的方式是留在你的心裡,既不會製造環境污染,也不會有什麼有效期限的問題,多好。」
他們討論的問題好像不是神聖的愛情,而是有關垃圾環保的問題。
這是高明的婉拒,狄華倫智商不低,當然聽得出來。
「南諾塵根本不可能愛你,你又是如何分類這份盲目的愛?」他不怕刺傷她。
「我沒有要分類,因為它還不屬於我,對於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只會偶爾奢望一下。」
「沒關係,我很有耐心,或許有一天,你會願意留下我的感情。」狄華倫泛起笑容說道。
第八章
「你搞什麼鬼?不是說好了要聯手置南諾塵於死地,現在我已經安排好一切,你這個最重要的角色卻要臨陣脫逃。」狄華倫氣得倫七竅生煙。
茱蒂很懊惱,如果真要叫她重承諾,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在她這個人不是理想主義遵循者。「臨陣脫逃又不犯法,星象分析師說我今年不宜訴訟,會弄得裡外不是人,所以這個忙我是無福幫你了。」
狄華倫哪肯這樣就死心。「你不可能這麼好心就此罷手,該不會你已先下手為強了吧!」
茱蒂神秘一笑。「這不在我的報告範圍噦!狄檢察官!」
「我沒想到你這麼狡猾。」狄華倫憤恨地說。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個老狐狸,要不是你啟發了我的靈感,我也不會有這個點子,說來說去你還幫了我的忙哩!」茱蒂並不想看笑話,說畢後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狄華倫從沒見過這麼智障的女人,三兩句話就透露出她真的使了什麼小動作。
茱蒂才走不到一分鐘,佩姬像是踩著風火輪而來。她劈頭就罵:「狄華倫,你真卑鄙。」
「佩姬,你怎麼了?」看來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連續兩個女人指著他的鼻頭大聲說話。
「我真看錯你了。比爾一直警告我要小心,沒想到我幫你說的好話全是廢話,你真沒出息,不好好奮鬥,竟然想用那種小人的手段打擊南諾塵!」佩姬很少發這麼大的火。
原來是東窗事發了,可是他什麼都還沒做啊!怎麼成了千夫所指的人了。
「你從哪兒聽來的?」狄華倫試圖自圓其說,他好不容易在佩姬心裡留下美好的形象,不能因此而毀於一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輩子別想要我收留你的感情,你的爛感情一點也不環保!」佩姬大嚷道,她太生氣了,為自己的眼光生氣,也為狄華倫這痞子生氣,他好好的檢察官不做,挖空心思想害南諾塵,她瞪了他一眼後離去。
「佩姬,你聽我說,我根本還沒真的造成什麼傷害。」狄華倫追出去。
「你是覺得鬧出人命才叫作傷害是嗎?」她轉身罵道。
「如果真有人命死傷,我想也不是因為我。」狄華倫開始後悔沒有早點展開行動,拖泥帶水的結果就是必須為不是自己做的事負責任。
「你敢說茱蒂不是你去慫恿的嗎?」她準備來個夜審狄檢察官。
「我是找過她幾次。」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然後呢?」
「說了一些……埋怨命運不公平的話。」
「你到現在還不承認!狄華倫,你太讓我失望了。」她快氣瘋了。
「我沒有不願意承認,我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想給南諾塵一點教訓罷了。現在我的計劃全泡湯了,我的合夥人剛剛告訴我她對這個合作計劃不再有興趣,她一個人一樣可以搞定。」狄華倫緩緩地靠近佩姬,目光與她對峙。
「原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玩完了。」
「茱蒂那個蠢女人也玩不出什麼名堂,頂多找上聶芸嫣威脅個幾句話,不會有太大的作用。」他伸手輕撫佩姬的臉頰,好細緻的肌膚。
「被你猜對一半,你認為茱蒂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聶芸嫣卻失蹤了,南諾塵找她找得發狂。」佩姬往後退一步,避開他大膽的撫觸。
「應該讓南諾塵嘗嘗痛苦的滋味,他這一生到目前為止也只有這件事讓他痛苦,我們不該為他高興嗎?」
「痛苦有什麼好高興的?」佩姬覺得狄華倫有毛病。
「有失去的痛苦才能襯托出失而復得的喜悅。」
「你真會說話,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佩姬忿忿地說。
「我再會說話也一樣打動不了你的心。」他好想吻她啊!又不敢造次。
「心不是光用言語就能打動的,你真的讓我很失望。」佩姬對他反感得很。
「我可以改,給我機會,你會看到我的表現。」狄華倫飛快轉念,為了佩姬,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佩姬挑起眉尖,旋即大笑。「你的改變又能持續多久?套一句我們的談話,有效期限是多久?」
「至死方休。」
佩姬潤了潤些許發乾的嘴唇。「如果我能相信你說的話,天會下紅雨。」語畢,她攔了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狄華倫愣在一旁,縱有雄辯之才,他在佩姬面前也英雄無用武之地。
× × ×
文四郎自與聶芸嫣相識之後,經常造訪她的住處,漸漸地對她有了些許的瞭解。
他知道她有個丈夫在美國,還有個不到四歲的兒子。至於是什麼原因讓她離開丈夫、兒子,文四郎還不清楚。
她在屋子前辟了一個小花圃,種了許多植物。
「這些花好美呀!」文四郎歎道。
「這是大豌豆的花。」聶芸嫣的手不停地忙碌著,她在土壤裡加了點硫酸鋁,讓土壤呈偏酸性,她想種些藍色的繡球花。微熱的南台灣天氣,讓她的臉頰開始沁出細小的汗珠,她就像一隻在花間忙碌飛舞的美麗蝴蝶。
「你有沒有妹妹?」文四郎閒閒問道。
聶芸嫣搖搖。
「好可惜,若你有妹妹,我一定卯足全力狂追她,非把她追到手不可。」
聶芸嫣微愣地看著文四郎。「我認為你應該有很多女朋友啊!」瞭解他愈多,愈覺得他是不可多得的時代青年。
「我希望我的女人身上擁有你的特質。」
他真的好欣賞聶芸嫣,有種相見恨晚的感歎。
他這輩子認識的女人很多,因為職業的關係什麼樣的女人幾乎都見過,就是沒有看過這麼氣定神閒的女人。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聶芸嫣笑了笑。
「我對你在美國的丈夫好奇極了,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讓你想與他共度一生。」文四郎的視線停在一隻采著花蜜的蜜蜂身上。
「說來,我與他並不相配,像他那麼精采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聶芸嫣幽幽地說。
文四郎眉頭微皺,頭傾著思考她的話。「一個精采的男人娶的女人一定也會是個精采的女人,你們很相愛吧?」
「很難形容。」她又歎了口氣。
「我有機會認識他嗎?」他問。
聶芸嫣穩住自己急速跳動的心。「應該不會有機會,他不知道我來了台灣。」
文四的call機這時響起。「真煩!放大假還有事。」
聶芸嫣體諒地說:「你去忙吧,警察本來就是人民的公僕。」
「可是我答應你下年要替你築籬笆,」文四郎將她的事視為最重要的事,有的時候甚至凌駕於工作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