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發難更待何時?
荷瓦姬拉目標對準床邊掛著的寶劍,迅捷正確地奪下寶劍,順勢回身拔劍攻向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李昱。
利劍破空而來,李昱回神瞪著直直刺向他心窩的寶劍,「你想殺我?」
「廢話少說!」她毫不收勢,生怕他又耍什麼詭計。
她只剩這個機會救出祚榮,怎能不把握?
李昱目光一黯,扇起格劍,「祚榮對你真如此重要?」
千算萬算,他就是漏了這一算。
荷瓦姬拉不語;她別無選擇只剩劫持李昱這條路可走。
她如今能做的只有不連累祚榮而已。
「呵。」李昱反而笑了,手上的動作絲毫未慢。「真是想不到啊……」
他竟也有失算的時候,若讓那些政敵知曉,怕不笑掉大牙?
荷瓦姬拉不知他提起這話有何用意,索性不去想,專心將沙多所教傾囊而出。
「本王竟然也有這種時候……」
「鏗」的沉重一聲金鳴,她手中的寶劍飛至半空,她躍身欲奪,右腳一沉已被攫住,與寶劍一同摔下地來。
「呃……」她才想爬起,寶劍已抵住她喉嚨。
李昱帶著淺淺笑意的臉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沒有燈源的情況下,她依稀可覺那笑容下的寒冷。
「要殺就殺!」她昂頭閉上眼,不讓自己顯露出一絲一毫懼意。
她感覺冰冷的劍刃劃過頸肉,心下一顫,「匡啷」一聲清脆聲響,兩片溫熱的唇覆上她的,她一愕,雙眸圓睜。
月破雲出,清冷的月光照得地上寶劍鋒芒閃耀。
與預期的破釜沉舟落差太大,荷瓦姬拉來不及反應,只能傻傻地任李昱濕濡滑溜的舌撬開她緊閉的唇,勾起她的舌起舞。
「唔……你做什麼……」她的手不知何時已被反制身後,掙扎的動作有若螳臂擋車,僅能就著喘息的空隙丟出問題,臉蛋因他的呼息而排紅一片,直熱到耳根,火辣的一寸一寸燒灼她的意識。
他為何親吻她?
李昱的唇在她的唇畔游移,不在乎她輕微的反抗,一隻手挑開她前襟,向兩側滑開。月色襯得她瑩白的雪膚比暗沉的夜行衣更加誘人一親芳澤,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舔吻她雪白瑩潤的肩。
他要得到她,即使讓她恨他也要得到她。
「你……啊!」一隻冰冷的手鑽進她褻衣下撫弄著,令荷瓦姬拉尖叫一聲,想壓下他放肆孟浪的手才憶起自己雙手已失去自由。「不要!」他不該這麼做。
他們是仇敵不是嗎?他怎能如此對她?
李昱頭也不抬,只是用他誘人的嗓音吐出令她冷徹心扉的話語——
「你不想救安車骨祚榮了?」
即使她的心不是他的,他也要得到她的人!
她身子一顫,不敢相信他竟拿祚榮威脅她?
李昱抱起不再反抗的她走向床帳,兩人衣物一件一件散落在地,芙蓉帳內熾熱的氛圍卻與荷瓦姬拉心中的冰冷成反比。
李昱不管她的僵硬,用熱吻及愛撫攻陷她的身體,用情慾逼使她投降,撩起她的喘息及吟哦。
耳邊充盈著他的粗喘,身體貪冀著他的愛撫,荷瓦姬拉感到眼眶炎熱,在他進入身體的一剎那,痛楚被含入他口中,悲傷及屈辱則化作淚水……
消失在激情的枕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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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異地,有一位正為孩子擔心的母親。
即使在這片金色牢籠待了近二十年,她依然認為這是「異地」。
荷兒不知還好嗎?她渴著了嗎?餓著了嗎?爹娘是否還住在那兒,沒有離開?
她一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母親,生下荷兒卻沒有教養她,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無法自拔;但荷兒卻是個好孩子,堅強又獨立,甚且在能夠自立之後便挑起保護她不受後宮嬪妃欺侮的責任,而這,原本是該她做的啊!
她與荷兒並不親近,一見她便想起自己失節嫁給了一個異族男人的事實,那雙黃褐色的眼珠似乎一再提醒她的失貞,像是嘲笑她怎麼不死,怎麼不死?
一直到女兒也要重蹈她的覆轍之時,她才猛然驚醒!
她難道要讓女兒跟自己一樣嫁給不愛的男人嗎?
荷兒一向討厭漢人,一如她恨異族男人,要荷兒嫁給崔紇不就像當年她被逼嫁給突地稽一般無異嗎?
不,她不能讓荷兒走上同樣的路!
所以她唆使荷兒離開,逃得遠遠的,最好別再回來。
她無力阻止突地稽勾結崔紇,毀她家國,卻能避免女兒成為幫兇。即使她此生注定老死異鄉,她也永遠是漢人!
她希望荷兒代替她得到幸福,能夠嫁給自己衷心所愛的男人……
雖然她忽略了女兒十多年,可是現在補償還來得及吧?
望著窗外的圓月,水氏微笑地勾起蒼白的唇。
當年……當年出嫁的前一晚,她也是這麼看著窗外的圓月,滿心歡喜地等待成為他的妻……如今她人已老,而他,怕也已妻妾成群,是否還記得他曾有一個被異族男人擄去的未婚妻子?
她沒資格要求他記得她,她知道,但心中仍有一絲想望,想望能再見他一面,即使容貌不再,紅顏已老,青絲已白……
這份想望支持她含辱活下,但……這個願望怕是無法實現了吧?
「咳,咳。」水氏低頭輕咳,聲量雖小卻已驚醒陪侍的小婢女。
「夫人。」小婢女揉揉惺忪的眼,憂心地看著朝她微笑,揮手要她安心的主人。
因為協助荷瓦姬拉公主逃跑,憤怒的突地稽將水氏軟禁起來,限制吃食地折磨她,直到她想說出荷瓦姬拉的下落才准回到以往的生活。
但水氏卻堅毅不屈,已有許久滴水未進,加上染了病卻沒有看大夫,身體逐漸崩壞憔悴,有若風中殘燭。
「咳,吵醒你了……」水氏好抱歉地道。
小婢女忙搖頭,「伺候夫人是小婢的責任。」
她好喜歡這位南國來的夫人呢!溫婉優雅,果然與他們北地高大健美的姑娘不同,好似風一吹便會飛走的柔弱呢!真不懂大王如何忍心這麼折磨夫人?
水氏閉了閉眼,累了。
「夫人要睡了嗎?」小婢女輕問,得不到回答她機靈地閉上了嘴。
躺著,水氏的腦海裡浮現了許許多多的往事,交雜錯亂,最清晰的卻只有他……與荷兒。以為不親哪,但骨肉天性如何能捨?
荷兒,荷兒,如果能夠,娘希望你一生別回北疆,平凡且快樂……
水氏的眼,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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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突地稽頹然坐下。
他不是為了失去一個妃子難過,而是因為從此便沒有人知道荷瓦姬拉的下落。
該死,荷瓦姬拉的下落她一定知道,她這麼死了,茫茫人海該往何處去尋?
驀然腦海裡靈光一閃,突地稽抬頭命令道:「去,快去找找水妃宮殿裡有沒有什麼線索,不管是一張紙或一個碎片都不要漏掉,全給本王找來!」
兵士匆匆領命下去執行,沙多卻是不以為然。
「大王,您真要將荷瓦姬拉公主許配給崔紇嗎?」
「你有疑問?」突地稽看向他北國第一大將。
「是的。漢人詭計多端,難保一個荷瓦姬拉公主便能收買他的忠心。」沙多說出大多數人的心聲,「臣實在不知為何一定要犧牲荷瓦姬拉公主?」
「哈哈哈!你以為本王會沒想到這一層?」突地稽眼露精光,「荷瓦姬拉是我安插在漢人裡的一顆棋子,崔紇以為她只是女人,卻不知道荷瓦姬拉可是我北疆的女神啊!她會是最好的間諜。像崔紇那樣的男人,只要在床上讓女人一哄,就什麼事都會說了。」
沙多虎眼圓睜,「大王,這樣的事有必要派荷瓦姬拉公主去做嗎?」
北疆多的是女探子,怎可要公主去做這種下賤事?
「呵呵呵,但你說我北疆內誰能比得過荷瓦姬拉的美麗聰慧?」突地稽直視著他,「荷瓦姬拉是我北疆的公主,派她去最能鬆懈崔紇的心防,以為我北疆就這麼給他控制在手上,殊不知他才是本王手中的棋子啊!」
「但……」
「好了,別多說。只要本王打下漢人江山,荷瓦姬拉要多少賞賜有多少、要幾個男人有幾個,陪一個男人睡覺算什麼!」突地稽一揮手阻止沙多再發言。
沙多胸口一窒,這就是荷瓦姬拉的父親嗎?
難道荷瓦姬拉在大王心中只有這點價值?想起拚命學武只為博得大王一聲稱讚的小小身軀,沙多眼眶一陣濕潤,想起只要大王一聲讚美、一個笑容便高興得像得到天下的荷瓦姬拉,心中便一陣難過。他常聽荷瓦姬拉說父王如何如何,難道這就是大王回報荷瓦姬拉孺慕之情的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