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有些「耳熟」好似……
「可是小蝶卻遇人不淑,原先和冷烈之間的濃情蜜意隨著冷烈日夜苦心專鑽練制仙丹妙藥之下而降溫,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終於有一天,小蝶再也受不了那種被冷落、獨守空閨的日子。她傚法『嫦娥』偷取了丈夫『后羿』的靈藥。而且她連練藥秘笈也拿走了。好叫他必須再從頭來過——」
芝芝——聶天星想到了芝芝,師父的師妹。
「可是小蝶沒想到她盜取的『靈藥』並非長生不老之藥,而是會變身之藥,從此小蝶就過著日復一日『變身』的日子。每兩個時辰她就會老十歲,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地循環。十歲、二十歲、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一直到六十歲,這世上居然有這種藥,在一天之中,從小女孩長大成老太婆,你別不相信,因為事實就在眼前——」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多麼駭人聽聞?nbsp; ?br />
「無花果」?齊如月想到了情人谷的三果。現在的谷主是冷小弟,而前任谷主不就是……這太離奇了。
「這個故事好不好聽?我那些女兒、孫女們都聽煩了;我練藥想拯救自己,可是我依著秘笈卻練不出來,只得相思豆而已,我吃下的是無藥可解的藍色果子。」姥姥語重心長地說著。如果她所說屬實,那不就是說——
苔苔、蓉蓉、蘇蘇、芝芝、芊芊和她皆是同一人。
「我是溫小蝶,苔苔也是我,其他都是我。我每兩個時辰就會老十歲,然後隔天時又再從頭來過。我不但變身,而且性情也跟著變,每個年紀的我性格都不同。現在的我是小蝶,再過不久我又會變回苔苔了!」溫小蝶把茶全喝光了!她說得口渴。可見她一「發」不可收拾。
「二十歲的我同冷烈私奔至情人谷,四十歲的我背棄冷烈來廣寒谷。現在六十歲我什麼也不想,只想做媒,你會娶誰呢?」溫小蝶又拿著蝴蝶扇掩著嘴笑,她這關最容易過了不是嗎?
只要讓她作媒即可!問題是聽完她的「故事」。誰敢娶一個會在一天之中不停地「長大」的女人?嚇都嚇死?nbsp; ?br />
「怎樣!你在娶廣寒宮的那一個女人?我不但不收媒婆紅包,還附帶送你一份『禮物』做陪嫁。」溫小蝶等著聶天星挑選,其實挑哪一個都是「她」。
「『廣寒宮』中的女人……」聶天星默想著。
「苔苔還是蓉蓉、蘇蘇或芝芝、芊芊或是我呢?」溫小蝶又詭譎一笑。
「快選啊!否則你別想出關!」溫小蝶催促聶天星。這分明是個「陷阱」,娶了「廣寒宮」中的女人,就算陪嫁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又如何?絕世武功又怎樣?娶了其中一人等於娶了全部。帶走其中一個等於帶走了全部的女人。
簡單嗎?一點也不簡單。分明是老謀深算奸詐狡猾。
但千算萬算,沒算到「方寒宮」中會多出一個女人來——那女人正是齊如月,鳳來客棧一向只「算計」男人。
聶天星伸手一指,指向「冰人」。他做出了決定?nbsp; ?br />
齊如月看在眼裡,內心又驚又喜,這聶天星居然懂得「破招」。
但見溫小蝶莞爾一笑,彷彿一切全在她意料之中。唉!規矩是她訂的,怎知好端端的多冒出一個女人來呢?
「我就知道你會挑她,聰明!抓我的語病。『廣寒宮中的女人』!真是的。這間鳳來客棧和寒冰宮都是我一手創立的,憑著相思豆,我可以讓男人做這做那的。方掌櫃收了我的錢做買賣,其他概不過問。沒想到這方掌櫃真是貪得無厭,連她這種小錢也不放過——」溫小蝶手指「冰人」齊如月,這一切完全是機緣巧合。
溫小蝶等的男人,正是她的師兄鳳舞。誰知鳳舞沒來,來了他的徒弟。世事難料,溫小蝶在多年之後,才明白師兄待她真心真意,她當初該選擇他才是,可惜已經人事全非了。
「我總算做成了一樁親事,陪嫁你想要什麼?」溫小蝶不動聲色地問。
聶天星癡望著齊如月,眼中似乎有著千言萬語……他要她活過來。
「你考慮清楚,有情人不一定能長相廝守——」溫小蝶都幾歲人了。有些事她看一眼就明白了。更何況她一直「陪」他們耗了六關,世事古難一,有情不見得有緣。
「你要娶她,也要我救回她是嗎?」溫小蝶多此一問。
聶天星肯定地點了點頭。
從來沒有過,他從來也沒想到他會「愛」上一個女人。原以為自己脫俗忘情,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掉入了「愛情陷阱」中。這也絕非只是脫困之計,他知道。
西遊記裡的孫悟空同鐵扇公主借芭蕉扇扇熄火焰山。而溫小蝶手中的蝴蝶扇也非等閒之物,它可以「扇風點火」把冰山給融化。她不疾不徐地輕搖蝴蝶扇,「冰人」登一點一滴消褪。
「苔苔會帶你們出宮去的,我現在要去睡覺了,再不睡就『睡』不到了。」溫小蝶言下之意就是她快「變身」了。她留下兩人在「月姥宮」,臨走前再回頭贈言——
「自古多情空餘恨,別像你師父鳳舞一般,他太癡、太傻了。『起舞弄蝶』,永遠不再可能了……」她搖搖頭,舉步離開。
溫小蝶走後,「月姥宮」中不再有人「牽紅線」。
聶天星把齊如月的衣裳遞了過去,她起死回生了。多麼神奇的事!而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要如何發展下去呢?齊如月穿回農裳,心中感慨萬分。
嫁他?齊如月怎能嫁聶天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已安排好。她怎能反悔呢?原以為她就不再為此「煩惱」,因為她成了「冰人」,誰也嫁不成了。
可出人意料的,峰迴路轉之下,她又活了過來。
齊如月手在發抖,不是方才寒冰所致。而是她怕「傷害」到聶天星。她爹齊南生一定不答應的,他怎容許自己的女兒也做出這種事。
聶天星看齊如月的手直發抖,伸過手來想暖和她,怕是被冰凍太久之故。
齊如月一陣心神激盪,最末還是一咬牙,用力甩開聶天星的手,她不得不這麼說——
「謝謝你為了救我,肯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我知道答允婚約是你一時的權宜之計,當真不得的!」齊如月故意說得毫不在乎,一派瀟灑。
聶天星一臉的莫名,他方才並非是在敷衍溫小蝶。
「還有那個賭約也不算數!我同你開玩笑的」誰知道她的心在淌血。
「月奴——」聶天星心中一陣刺痛。
但這一聲「月奴」好似一把利刃刺入齊如月願本就疼痛的心,痛上加痛,她強顏歡笑,為何她要再復活。
「你別叫我!」齊如月衝向冰壁捶打著。
「月奴——」聶天星衝了過來,怕她傷了自己。
「別碰我——」齊如月尖叫一聲跳了開來。
別再對她好,她怕自己也克制不住。她會把持不住的!即使聶天星不會說甜言蜜語,可他的眼神儘是溫柔。
「大家不過逢場作戲而已。明天我們就分道揚鑣!」齊如月狠著心絕裂地說,可是忍不住眼角溢出豆大的淚珠。
她拒絕他,聶天星感到困惑。她當真是開玩笑?可她為何要哭?為何要犧牲自己?難道也是一進的逢場作戲?
「求你——忘了我好嗎?假裝不認識我這個人。」齊如月哀聲地求著。
「這世上投有『月奴』這個人,從來就沒有!」齊如月大吼了起來。淚水奪眶而出,為什麼他不拂袖而去?
聶天星看著齊如月哭成了淚人兒,她為何而哭呢?兩人就這樣一直「僵持」著。齊如月真想投入他的懷抱好好地哭個痛快。可是她不能,她已越陷越深。
※ ※ ※
冰壁又再度上升「月姥宮」的盡頭是「長生殿」的另一端,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苔苔正在等著他們。
「姐姐,恭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才不過一天的功夫。」苔苔又說又笑的,溫小蝶又「恢復」成十歲的小女孩模樣。
「哥哥怎麼不選我呢?難道我不夠可愛嗎?」苔苔朝聶天星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很俏皮的模樣。
齊如月淚痕猶在,她哭紅了雙眼 。
「姐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喜極而泣啊?」苔苔拉著齊如月走,要帶他們倆走秘道出「廣寒宮」。
秘道很長,不知通往何處?
「姐姐,我也送你一份賀禮,外婆送給哥哥一個『你』,我也送一個好哥哥給你。」苔苔塞給齊如月一包滿滿的東西,齊如月沒有心思打開錦袋來瞧。
「有了這東西,就不用擔心哥哥他又不理人了!」苔苔回頭打量著聶天星,他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秘道終於到了洞口,重見天日了。
映入跟簾的是一大片的草原,住在高山坡之上。一眼望去萬里無雲,今天是個好天氣。四周全是相同的鳳尾草,早已分不清洞口位在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