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搞不清楚東方的審美觀念,但他可以肯定,像她這樣的女子,大概教下了什麼太高深的學問.
第二章
飛機的引擎聲呼嘯而過,穿越威尼斯忙碌的上空。從空中鳥瞰,可以看見人工開鑿的大運河,貫穿整個威尼斯。
位於意大利東北方的威尼斯,是莎士比亞筆下「威尼斯商人」的發生地點,也是整個中世紀意大利最富庶的地方.遠在莎翁之前,這兒的商人就以聰明狡猞著稱,時至今日,仍然繳予意大利政府繁重的稅賦,是為全國之冠。
一般而言,來此遊玩的觀光客,沒有人會注意到此地稅賦過重的問題,他們眼裡只容得下大運河和分佈在沿岸的美麗建築。但對於韓寧兒而言,除了威尼斯美麗的風景外,她來此地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擔任法蘭西斯柯·孔塔裡尼的私人保鑣.他是本地的政治明星,在全國擁有一定的知名度。
又是另外一個政治人物。
輕蹙柳眉,無聊地看著機窗外迷人的異國風景,韓寧兒沒有太多的興奮之情,反倒充滿厭惡.
她的上上一個任務,就是保護所謂的政治明星,一個姓卡本特的傢伙.原本她以為他是個充滿理想的政治人物,沒想到事後證明他是個老色鬼,成天想吃她豆腐。
「本飛機已經降落在馬可波羅機場,謝謝您的搭乘,歡迎您下次再選擇本公司的飛機。」
機上服務員親切的提醒所有旅客,己到達威尼斯的主要機場,韓寧兒這才收起思緒,魚貫地跟著前方的旅客下機,到行李提取處提取行李。
不知道對方會派誰來接機?泰半是他的司機吧!
已經習慣獨來獨往的韓寧兒,其實並不喜歡這個安排。她寧願對方直接給她地址,讓她自己找,省得還要交際應酬,天曉得她最恨那一套,也最不會應付那一套。默默提起輸送帶上的行李,韓寧兒明白她終究無法達成心中的願望,只得像個已經訂好旅館的觀光客,等待旅館的接待員前來接機。
她提著行李站在機場大廳,尋找寫有她名字的牌子.她隨意瀏覽了一下四周,還是沒有看見自己的名字,只好將目光調往門口的方向。
然後,她看見他了,一個她生平僅見最迷人的男人!
韓寧兒發現自己竟然就只能站在原地,與離她不遠處的陌生男子相互凝視,兩人的目光—樣專注熱烈。
眼前的男人.留著一頭短鬈發,髮色乍看之不是黑色,但其實是很深的褐色。長翹的睫毛下藏著深巧克力色的瞳孔,包圍著瞳孔的眼窩下若一般西方人凹陷。鼻樑挺直,連接於下方的唇形異常性感。這是一張典型意大利男人的面孔.英俊、挺拔、黝黑,卻又充滿—股沈穩神秘的魅力,有別於一般人對於拉丁人普遍輕浮的印象。
察覺到自己的舉動有多失禮,韓寧兒調回視線,專心尋找前來接她的司機,未料那長相有如雕像的男人競朝她走過來,臉上還帶著一抹有禮的微笑。
「請問你是韓寧兒小姐嗎?」男子站在她的面前用英文問道。
「我是。」韓寧兒也用英文回答,同時相當驚訝他居然能把她的名字拼對,一般西方人都把中國姓氏倒著念。
「總算等到你了。」確定她的身份後,男子仰出手。「我是法蘭西斯柯·孔塔裡尼,請多指教。」
法蘭西斯柯很高興他的時間沒有白白浪費,她看起來就如同相片上一樣迷人,甚至更嫵媚些。
「你是法蘭西斯柯·孔塔裡尼!?」韓寧兒嚇了—跳。
「是的,韓寧兒小姐,有什麼不對嗎?」法蘭西斯柯覺得她瞠大眼睛的模樣十分有趣。
「沒有。」他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親自來接我,孔塔裡尼議員……」
「請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韓寧兒小姐.我不喜歡我的人和我這麼見外,畢竟我們還要相處好幾個月。」法蘭西斯柯笑著更正韓寧兒的用詞,讓她又是一陣啞口無言.
「我發現你果然很具說服力,孔塔裡尼議淪下,我是說,法蘭西斯柯。」過了一會兒.韓寧兒說。「所有從政的人,都跟你一樣這麼會說服人嗎?」
「大概吧,寧兒。」法蘭西斯柯不置可否。「你保護過許多政治人物,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哦,這我不知道。」她不以為然的挑眉。「我只記得曾經有某個政治明星,自以為很有說服力想與我靠得太近,結果被我過肩掉給摔到自家的水塘裡面。」差點淹死.
「我希望那個人不會剛好就是卡本特。」法蘭西斯柯莞爾。「我聽說他不只被摔下過水塘,還曾經被某個火大的女助理給一腳踹下高爾夫球場的果嶺,足足在醫院躺了好幾天。」
顯然他們都清楚她前兩任僱主的為人,而且不吝於將他的糗事提出來與彼此分享,這讓她的心情放鬆,同時也使她迷惑。
「請容我為你帶路,寧兒。」法蘭西斯柯取過她手上的行李。「車子就停在外面,我不希望司機為了等我們又多接一張罰單,雖然那也是我付的錢。」
這就是韓寧兒感到困惑的原因。
原本她以為這次八成又要碰到一個不可一世的僱主,所有的政治人物大多如此。無論他們在公眾場合多迷人、多有風度,私底下大多都是顆爛蘋果,爛到無藥可醫.但法蘭西斯柯不同,他不但溫文有禮.同時又風趣幽默,和她印象十的政治人物相去甚遠。
—路上,韓寧兒就這麼心存懷疑地跟隨法蘭西斯柯走向他的座車,撲和他一起坐進後座.他的座車豪華寬敞,各式配備齊全,甚至還有小酒吧,擺滿了各類香檳。
「來一杯吧,寧兒,你會需要它的。」車子才剛剛上路,法蘭西斯柯就把—杯斟滿香檳的杯子,擺在韓寧兒的面前。她不好拒絕,咕膿的說聲謝謝,嘴裡還不忘問:「為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法蘭西斯柯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悠哉悠哉的喝起來。
韓寧兒起先十分納悶,但沒多久就發現答案,整條大馬路都在……
「塞車。」法蘭西斯柯利她心有靈犀的點頭。「這個時間威尼斯大多數的主要道路都是如此,我們只好耐心等待。」所以才需要喝酒。
「就跟台北差不多,我還以為其他的地方會好—點呢!」她抱怨。
「只要足大一點的都市,都好不了。」法蘭四斯柯低笑。「威尼斯也一樣,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羅馬更糟。」
言下之意,就是威尼斯已經很好了,她不該再抱怨。
既然無法馬上到達日的地,韓寧兒只得手拿著香檳,有—口沒一口的小心吸飲,順便看看車窗外的風景。
窗外車水馬龍,長長的汽車陣,婉蜒有如一條彎曲的蛇,也似威尼斯有名的大運河,在華燈初上的照耀下,別有一番景致。
韓寧兒無聊的看著看著,突然間發現有輛車從後而偷偷的插隊至最前端,並且當著所有人的而,呼嘯而過。
「那輛車闖紅幻!」韓寧兒指著那輛闖紅燈的車驚呼道,法蘭西斯柯僅僅微笑,不置一詞,倒是臀察的反應比他還激烈,三兩下就追上那部車子。
「那一輛車完了,一定被開罰卑。」韓寧兒可以想像警察此刻的臉色,必定是義正詞嚴的指責那位駕駛人的不是。
韓寧兒等待,但令她屹驚的是,那輛車不但沒有收到罰單,反而在警車的護送下呼嘯而去,灑脫就是在演鬧劇。
「這、這……」韓寧兒蹬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法蘭西斯柯,他正而帶微笑,口氣輕鬆的對她說——
「不必太驚訝,我們貼那個聰明的傢伙—定是告訴警察,他的老婆正要臨盆,他要趕回家把她送到婦產科醫院,或是他的祖父正病危,他要趕去醫院見他最後一而之類的活。」法蘭西斯柯到底足意大利人,相當瞭解自己的民族性,和這個特殊性格底不可能會使出的手段。
」真的嗎?」儘管他的口氣堅定,她還是懷疑。「你如何能確定?」
「不信的話,把警察叫過來問問就知道了。」說著說著,他搖下車窗,對著不遠處的警察揮揮手。
被點名的警察,立刻笑容滿面的跑過來跟法蘭西斯柯打招呼。
「有什麼地方能為您效勞的嗎?孔塔裡尼議員?」顯然威尼斯的所有人都認識法蘭西斯柯這位大明顯,也對他十分尊敬。
「有的,唐。」法蘭西斯柯點頭.「我想請教—下,前方那輛車明明闖紅燈,你們為何未開罰單.還派人親自護送?」
「是有原因的,議員.」警員解釋.「那位駕駛說他的妻子現在正在家裡待產,他要趕回去送她去醫院,所以我們才會派人為他開路。」
警員急急忙忙的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納悶法蘭西斯柯為什麼悶笑,而他身邊的韓寧兒卻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