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的事嗎,議員?」警員問.
「沒有了,唐。」法蘭西斯柯搖頭.「你們做得很好,辛苦你們了,繼續去執勤吧!」
法蘭西斯柯跟警察打完了最後一聲招呼,便搖上車窗,韓寧兒還是同—個表情——驚愕.
「你、你猜對了。」韓寧兒指著窗外的警察說。「那個人真的是因為要趕去醫院。」沒想到意大利的警察這麼有人情味,不開罰單也就算了,還兼程護送。
「如果真的是要趕去醫院,那還好,怕的是唐也上當。」法蘭西斯柯自小小長在威尼斯,每一個住仕在附近的人的名字幾乎都叫得出來,這點韓寧兒也十分佩服。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根本不是要趕去醫院,連警察都被騙?」不會吧,有這麼離譜的事?
「恐怕是的,寧兒。」法蘭西斯柯微笑。「我們意大利人有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喜歡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
韓寧兒猜想這不只是意大利人的通病,也是全世界所有人的通病。只不過從他的口中說來,顯得特別不可思議,他已經夠引人注目了,實在不需要再錦上添花。
」我還是不懂。」不懂幹麼引人注意,幹麼無恥說謊。
「讓我來為你解釋吧!」法蘭西斯柯低頭沉吟。「唔……不妨這麼說好了,為了達成比他人醒目的目的,有些不是很光榮的舉動,反而一般被認為是正面的品德。就拿這次來說——」他指指窗外的警察。「那闖紅燈的傢伙告訴唐他老婆在家特產,真相是否如此只有天曉得,但他已經成為人人欽羨的對象卻是事實。」
「他說謊還能成為英雄?」韓寧兒無法瞭解意大利社會的價值觀直喊不可思議。
「這就是意火利的真實社會。」法蘭西斯柯莞爾。「醒目過人;比什麼都重要。因為那往往會使自己處於比較有利的位置,藉以領先他人。」
「你也是如此嗎,孔塔裡尼議員?」韓寧兒的語氣充滿嘲諷。「為了早—步先發制人,不得不說謊?」
「叫我法蘭西斯柯,寧兒。」法蘭西斯柯更正她的用詞。「是的,我也是如此。我會先發制人,但我不會為了達成目的而編織任何謊言,我不需要那一套,」
法蘭西斯柯極有自信的微笑道,而韓寧兒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話,他根本不需要任何謊言來增添他的魅力,他本身已經夠醒目。
面對如此荒謬的社會價值觀,韓寧兒除了驚訝之外,不知還能說什麼。這跺旅遊書上的意大利相差太遠了,書上頂多叫人要小心不要被意大利男人偷捏屁股,可沒說他們會為了闖紅燈而謊稱家裡有人待產。
正當韓寧兒為此現象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前方又有人闖紅燈,一樣被警察攔下來,然後又一樣被夾道護送,好不威風。
「簡直是……」韓寧兒沒想到居然有人又故技重施,不禁叫起來。
法蘭西斯柯開心的人笑。
「歡迎來到威尼斯。」他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吻。「從現在開始,你將會看見許多令你感到驚奇的事物。」
法蘭西斯柯愉快的警告,韓寧兒卻一點也不意外。
她已經見識到了。
※ ※ ※ ※ ※ ※ ※ ※ ※ ※
如果說稍早在通往孔塔裡尼府邸路上發生的事件,稱得上是奇遇的話,那麼現在她所面對的一切,無疑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呆呆注視造型精緻的食器,韓寧兒沒想到法蘭四斯柯居然會命人在陽台擺上餐桌,就這麼面對著火運河,醉噬威尼斯的美景。
「這太豪華了吧!」韓寧兒有些不習慣地看著陽台四周。薄如蟬翼的蕾絲窗簾,隨著夜風飄揚穿出拱形的雌花窗戶,圓形的餐桌上擺滿了鮮花和蠟燭,一明一滅的反射出兩人截然不同的面容。
「我倒情願說是浪漫。」法蘭西斯柯邀她坐下。「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我會比較喜歡這個形容訶。」
「隨便你怎麼說。」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二蒙華也好、浪漫也好,我都沒有適合的衣服可以拿來吃這一頓飯。」
「我注意到你穿著丁恤和牛仔褲,行李似乎也不多。」法蘭西斯柯說道。
「沒錯,而且我不打算買。」她倔強的揚高下巴。「如果你不喜歡我的穿著,抱歉,這頓飯我大不了下吃,你—個人慢慢享用。」沒人告訴她,她的肥主是一個這麼注重排場的人,就算她事先知道,也不會為他多花—毛餞。
韓寧兒的下嘏拾得高高的,人有他敢不同意就馬上走人之勢。法蘭西斯柯一聲也沒吭,只是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從上而下地打量她。
「沒人會對你的穿著表示意見,寧兒,你太多心了。」他再次邀請她入座。「T恤也很好,牛仔褲更是非常更是非常適合你。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能讓你拒絕和我—起共享這一頓晚餐,除非你討厭你的新僱主?」
「不!」韓寧兒嚇了一跳。「我當然不討厭你……」
「那就請你坐下來。」法蘭西斯柯堅持她就座。「我承認我相當欣賞你展現志氣的模樣,但你已擋到僕人的路。」
經他這麼一提。韓寧兒才發現自己的身後竟然就站著—位僕人,正一臉尷尬的看著他們。
「可以上菜了嗎,爵爺?」僕人問法蘭西斯柯。
「可以了。」法蘭西斯柯點點頭,並為就座的韓寧兒倒酒,是年分很好的香檳酒。
「法國香擯地區山產的香檳,最棒的。」他對她眨眼。「千萬別把這件事張揚出去,我怕會被指稱為不愛國。你知道,我國出有很棒的葡萄酒產區,只是我更偏愛這個味道—些。」
法蘭西斯柯露出—個大男孩式的笑容,非但沒減損他的魅力,反而為他覺穩的氣質加分,在在牽動韓寧兒的神經。
「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她緊張的拿起酒杯。「保擴僱主的名譽也是保鏢的工作之—,我不會主動砸你的招牌。」
「謝謝。」法蘭西斯柯道謝。「但我想知道,何時你才會主動砸僱主的招牌?」
「什麼?」法蘭西斯柯突來的問題,使得韓寧兒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我很好奇,什麼時候你才會主動揭露僱主的不是?」比如卡本特。
「當然是在他對我有企圖的時候。」明知故問!
「企圖,我瞭解了。」法蘭西斯柯點頭。「凡是抗拒不了你的美麗,想親近你的人多半都會被冠上這個字眼。」
「我沒有這麼說。」韓寧兒抗議,這是什麼說詞?「我只是說,只有在僱主下規炬時,我才會忍不住揭密。」
「但若僱主是主動追求,就下在此限之內,對吧?」法蘭西斯柯很快接下去說,接得韓寧兒啞口無言。
她也沒說過這句話,這人也太會拗了吧!
「你果然是政客。」韓寧兒到底還是把話說出來,只是不太好I聽。
「我不否認。」法蘭西斯柯舉起手中的酒。「雖然我一直朝政治家的路前進,不過目前看來困難重重。」還需努力。
「你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才須要僱用保鏢。
「我遭遇到……」法蘭西斯柯無奈的微笑。「不說這個了,乾杯,慶祝我們第—次見面。」
「乾杯。」她把酒杯與他對擊。「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能共事愉快。」不要再發生像卡本特的事。
「這你可以放心,寧兒。」法蘭西斯柯一點都不擔心。「我們這裡沒有水塘,倒有條大運河,任何時間對我不滿,都可以把我推下去……但是記住,不要用過肩摔,我怕我會吐。」
隨著法蘭西斯柯這句話的結束,兩人同時爆出——陣短暫的笑聲。停住笑聲後他們互相凝視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韓寧兒先低頭啜酒。
「我們的晚餐來了。」
僕人的適時出現,解救了韓寧兒頻率過快的心跳,也打破新生的緘默。
「太好了,我肚子正餓。」她說謊,其實她早已緊張到吃下下,但為了不讓他瞧出她的緊張,還是撐著頭皮硬掰。
結果一下子端上了前菜、沙拉、和香噴噴的濃湯。原本毫無食慾的韓寧兒,看了也忍不住食指大動,大口大口地享用起一桌子佳餚來。
「呃,對不起,我很能吃。」察覺到對方異樣的眼光,韓寧兒停下手中的刀叉對法蘭西斯柯說抱歉。
「沒關係,你盡量吃。」法蘭西斯柯微笑搖頭。「我喜歡看女人大吃大喝,現在的女人總是害怕自己的體重過重,吃得跟小鳥一樣少,很不健康。」
「你喜歡肥胖的女人?」韓寧兒好奇的反問。
「當然不。」法蘭西斯柯挑眉。「任何事情都應該剛剛好,體重也一樣。」
「所以你的身材才會保持得這麼好。」她歸納出結論。「不知道你在政治上的立場是否也是如此?」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他能一直堅持這個信念,就不需要僱用她這個保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