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矛盾的邏輯?
那女孩像她,於是他為了那女孩而拋棄她?完全說不通,純粹是強辯。
可是洪慕莓已經不忍心再和他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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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紫霞盯著店門外的施文澤,神情忿然。
小米不知死活,開口問池紫霞:「店長,那個人妳認識?」
「一個大騙子!」
「是金光黨嗎?要不要叫警察?」
「叫警察也沒用,應該要找牛頭馬面來,把這個早該死的人拖進地獄。」
小米領教了她的怨念有多深,嚇得一縮頭,決定把好奇心收起來,乖乖洗杯子。
洪慕莓從廚房走出來。
「還有什麼事嗎?」
「外頭有鬼在等妳。」
洪慕莓往外看,施文澤怎麼會來找她?
池紫霞見她的表情,更不高興了。「妳知道他回國了也不告訴我。」
「大姐……」
「算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妳自己好好斟酌。先下班吧,要是待會兒李晤也來了,兩個人撞在一起,問題更嚴重。」
洪慕莓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換下圍裙,和施文澤一起離開紫莓烘焙咖啡屋。
十分鐘後,李晤踏著輕快的步伐來到店裡。
小米正好在店門口外打掃,李晤順口問她:「慕莓在嗎?」
「她下班了,和一個男人走了。」
「什麼樣子的男人?」
小米說了一些特徵。
在店裡頭的池紫霞看到了外面的情況,心中暗叫不好。
李晤沒進來,掉頭走了。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池紫霞和小米正準備打烊,卻見洪慕莓隻身一人回來。
「我忘了拿鑰匙。」
小米插嘴:「妳走之後李晤來找過妳。」
池紫霞瞪小米一眼。
小米毫不在意池紫霞的警告,繼續道:「他還問我和妳一起走的那人模樣,我都說了。」
「他什麼反應?」
「就『喔』的一聲,然後就走了。」小米以天真無邪的表情問:「那人是誰啊?」
池紫霞搶著替洪慕莓回答:「不值一提的王八蛋!」
洪慕莓沉默,小米又問:「又是王八蛋,又是騙子、又該死,這麼討人厭,妳為什麼還要跟這種人出去?難道那人有什麼麻煩事惹妳?」
進退兩難的痛苦,豈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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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慕莓一個人走路回來,她遠遠就盯著門口,一直提心吊膽的,直到進入家門,她才吁了口氣。
她好怕李晤來等她、質問她。
小雪球搖著尾巴等她。
她不看小雪球那雙無辜的眼,這會令她想起另一雙相似的眼睛。
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快速進廚房張羅它的食物,倒了一罐西莎,摻雜干飼料,比平時的份量多了一半,小雪球大嚼起來。
終於暫時不用減肥了……小雪球的嘖嘖聲似在如此讚歎。
它不知這是因為她自覺對不起大雪球,於是下意識對它做一點補償。
洪慕莓閃進房裡,想蒙頭大睡,不一會兒又起來,開了音樂。
她先播了水晶音樂,讓清脆的聲音響遍整個房間;三十分鐘後,她換了另一片交響樂CD,聆聽悠揚的管絃樂交織。又經過三十分鐘,她乾脆聽起搖滾。
就這樣反反覆覆換了好幾種音樂。當她關掉音樂開始數羊的時候,房外的天空已經透出晨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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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局前,近百人聚集在門前,高舉著:「救救喪家犬!」、「饒了流浪狗!」等標語的牌子。
人人頭綁寫著「流浪動物權益促進協會」的白布條。
游媽媽、呂寧、李晤和幾個義醫都在人群裡。游媽媽被活動總召點名,輪到她演說。
她站到人群前,拿起麥克風,慷慨激昂地陳述她經營流浪犬愛心之家的困境,以及環保局處置不當的問題。
活動過程還滿平和,媒體記者找了幾個抗議民眾做訪問。
突然後頭開來一輛小發財貨車,車上載著一個大狗籠,狗兒們全都髒兮兮並面黃肌瘦,其中幾隻斷腿盲眼、傷得極重,狗兒們全部嚎叫不已。
媒體的鏡頭立刻轉向,面對著貨車。
游媽媽等人都楞住了。
呂寧附耳問游媽媽:「那是什麼人?」
「某某收容中心,他們最喜歡要噱頭,我從不跟他們來往。」
貨車的擴音器開始用刺耳的音量喊話:「環保局枉顧狗的性命,我們今天要帶著可憐的狗狗來死諫!」
鎂光燈閃個不停。
貨車向環保局大門直衝,不過是以每秒大約五十「公分」的「驚人」速度。
警察疲於奔命,不斷勸導。
游媽媽一行人都失去了熱情,他們決定先離開,讓那些過份愛出風頭的人繼續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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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真可憐,變成工具。」
「我剛數了數,那輛貨車上起碼擠了二十幾隻狗。我猜,有些狗傷不是原本就有的,八成是擠在狹小的環境裡互相發狂鬥毆導致。」
回到動物之家後,大伙討論今天的請願活動,又看了電視報導,車子最後終究沒有撞環保局。媒體的焦點都放在那輛車,活動的重要訴求則都被掩蓋了,不受重視。
大伙心情都很低落。
洪慕莓進來,看到大家都垂頭喪氣的,不明就裡。
她打破沉默:「抱歉,我今天原本要和大家一起去參加,可是工作太多忙不完,我去到那裡的時候,人都散了,連一個綁布條的人都沒見到,只好過來這裡,原來你們都回來了。」
呂寧悶悶地道:「妳沒去也好。」
洪慕莓不知道他們今天遇到的狀況,聽到呂寧的話,只當在怪她沒有一起去,又看到呂寧身旁的李晤,他也一副不想開口的樣子。
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在她心中蔓延。
游媽媽關了電視,要大家別看了,各自幹活去。
洪慕莓一個人負責給狗洗澡。這一陣子呂寧都是去手術室幫忙,不再做洗狗的差事。
幾個小時後,李晤拿著手電筒巡視,到了沐浴間,見到洪慕莓蹲著的背影,戴著手套在一隻溫馴的中型狗身上搓洗著。
「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了。」李晤走到她身後。「妳九點就可以先走了,怎麼快十點了還在這裡?」
除了搓泡泡的聲音外,他聽不到響應。李晤又開口:
「不用等我一起回去。妳也知道我常常都弄到很晚,最後幫忙鎖大門。」
「我不是在等你,我只是很煩,想多做一點……」
「那要我幫忙嗎?」李晤蹲了下來。
「不用了,你不是很忙嗎?」
「我的事都弄好了,多虧呂寧。」
「那你怎麼不和她一起回去?」
李晤恍然大悟,原來洪慕莓在生呂寧的氣。
「我們這裡人手永遠都不夠,呂寧覺得手術比較重要,而且她打算以後學獸醫,才會跑來幫我。妳一個人洗如果忙不過來,可以跟她說,要她來幫妳。」
「她去你的診所當助手,來這裡也照樣跟著你。你們默契十足,我哪敢要她過來。」
李晤凝視著她。「我絕對只是把她當工作夥伴,妳放心。」
他看穿她在吃醋,洪慕莓怒意更深:「誰管你,你和她之間有沒有什麼事會發生,關我什麼事?」
他沉默了,打開蓮蓬頭,開始幫那隻狗衝去泡沫。
洪慕莓見他接手,站起來,脫下塑料手套,揉一下已疲累的雙腿。
「你這幾天為什麼都沒來找我?」
「妳好像都在忙……」
「你明明知道,還裝做不曉得。施文澤回國了,他天天站崗等我下班,你卻連通電話也不打給我。」
「難道你要我和他正面起衝突嗎?」李晤歎息。
「當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表示一下你的態度,你不找我,我真的會以為你根本就對我漠不關心,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和誰在一起!」
李晤拿起毛巾,擦拭狗身上的水漬。緊閉著唇考慮一會兒,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川上家咖哩、古城越南料理、成都第一牛肉麵。」
洪慕莓一楞,這正是她這三天與施文澤共進晚餐的地方,李晤竟然全知道。
「我也有去等妳下班,但是我看到他也在,他不認得我,我就避開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你們去哪裡,就跟在後頭。妳只顧著他,完全沒注意到我。」
她的身軀微微發抖。
「誰在不在乎誰,這話應該是我要問妳的吧。」他帶著寒意的聲音繼續著。
她惱羞成怒:「你狗仔隊啊!偷偷摸摸跟蹤人,又要來怪我沒看到你。」
「我不想讓妳為難,讓妳難做人。」
「你……懦弱!」
在氣頭上的她口不擇言。
「隨妳怎麼說,總之,我把決定權交給妳。」李晤似乎想緩和一下火爆的氛圍,轉頭對她微微一笑。「不早了,妳還是先回去吧。」
他回頭,雙手用毛巾擦著狗臉,一邊低聲逗著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