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你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裡,本來就有著你不得不背負的使命,而那使命也就是你父親願意放下身段求我的原因。」
她深深地凝視著他,神情是堅定地,「因為你父親,我決定離開你,我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堅定地想離開你。」
「真央。。。。。。」
「將人,什麼都別說····」她打斷了他,微笑著,「你只要答應我你會放棄……」
「我不行。」他眉頭糾結,神情痛苦。
「你行,」她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拉至唇邊輕吻一記,「只要你願意,你就行。」
將人臉上充滿了掙扎矛盾,他無法答應她,卻也因為她的堅定及父親的病況而猶豫了起來。
在事情的決策上,他一向是果斷且迅速的,但在他跟真央的感情上,卻滿滿的都是掙扎。
他不想放棄真央,但如真央所說,再這樣下去,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好結果。
他不肯放棄的最後結局是什麼?是他終於爭取到愛情及自由,還是將自己、真央還有他們身邊所有的人都逼到無路可退?
不管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他知道自己無法放棄真央。他愛她,他不能失去她。
「我不願意,我也不行!」他沉聲說道。
「將人…··」見他意志如此堅定,真央不知自己該為他的堅定而笑,還是為他的執意而哭?
他的指頭重重地揉著她的臉頰,「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真的不想放棄你,就算明知道你現在非常痛苦,我還是殘忍得不想放開你……」
「將……」她發不出聲音,只是無聲地掉淚。
「等我。」他說。
真央搖著頭,將臉別開。「我不要等,我……好痛苦……」她聲線哽咽。
「好,不等。」突然,他站了起來。
她心頭一震,將視線移回他身上。
他凝視著她,唇邊有一抹溫柔的笑。「你在這裡等我,我現在立刻就去見我父親,我會告訴他,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用什麼樣的形式。」
「不要……」真央想起他父親那病重體弱的樣子,心裡頓覺不忍。「你父他禁不起的……」
「我不管了。」他打斷了她,嚴肅地道:「我會請他諒解的。」
最初他不敢將此事鬧大,全是因為不想打擊到他不知情的父親;但現在,那層顧慮已經沒有了。
既然他父親已經知道,也能夠那麼不動聲色地私下對真央「動之以情」,那麼…··他應該就承受得起他對他坦誠吧!
事到如今,他無路可退,也不需再退了。
「不,不要去……」真央虛弱地阻止他。
「真央,」他抓住她的手,緊緊地、使勁地一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話裡,他旋身步出病房。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真央再也難忍悲傷的淚水。
她知道他真的會去,真的會。
可是她能讓他那麼做嗎?她能讓他成為人人口中,為了一個女人不顧老父生死的不孝子嗎?
不行,她不能害他。
愛一個人是成全他的美好,而不是讓他毀滅。將人正因為愛情而一步步地毀滅他自己,她不能任由他那麼做。
如果在這段感情中一定要有人為此犧牲,那麼……就讓她來吧!
付著,她毫不猶豫地撐起了虛弱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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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川廣夫隱隱覺得床邊有人,疲倦地睜開了眼睛。
「將人?」見將人竟站在一旁,他有點訝異。「來多久了?」
「一會兒了……」將人望著他,突然地屈膝跪下。「父親,我求您…」
道川廣夫眉心一擰,露出了疑惑且驚訝的神情;其實看將人的樣子,他也知道他想求他什麼了。
看來,他是真的非常喜歡那個名叫菊地真央的女人。
不過……他必須殘忍地拆散他們,因為他不能讓道川家的好名聲因而蒙上陰影。
「將人,」他淡淡地問:「你恨我硬生生地拆散了你們嗎?」
將人微糾著眉,「恨。」
道川廣夫眉心一擰,沉默了一下。「是這樣嗎?不過……我還是必須拆散你們……」
「我不會放棄她。」他跪著,但下巴卻高高地、堅定地抬起,「不管父親您如何反對,這次我都不會妥協。」
道川廣夫沉吟片刻,「是她要你來向我攤牌的?」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他說:「她遵照您的意思要跟我分手,但是我不肯。」
「將人你……」
「父親,」將人望著他,言語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怨恨惱火,「我曾經聽從您的話,娶了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不過那是因為我當時還不曾像現在這般愛著一個人。」
「你……」道川廣夫震驚地望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將人神情堅定地望著他,「我不想失去她,更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她孤獨地離去。」
「什麼意思?」道川廣夫對他話中的「這個時候」是指什麼感到疑惑。
「她剛失去了孩子。」將人語帶沉痛。
道川廣夫眉心一鎖,「孩子?」那名叫真央的女人懷了他們道川家的骨肉?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為什麼她那一天什麼也沒說?為什麼她沒以腹中的孩子作為籌碼?為什麼她就那麼認命地答應了他的要求?
驀地,他發現到真央對將人的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將人濃眉微糾,「父親,請您諒解我不能再依照您的意思,跟美步維持婚姻關係。」
「將人。。。。。
「我不能傷害真央。」他低下頭,聲調中充滿著求情意味,「也許我在這時候向您提出這樣的要求,會讓您非常苦惱失望,可是我有想保護的人,就像您想保護道川家的名聲一樣。」
「將人,你這是……」道川廣夫對他的堅定及不肯妥協感到難以置信。
將人抬起眼,目光澄澈而堅毅,「名聲對您固然重要,但真央對我亦是,這一次我不會再為了您要的名聲而放棄愛情。」
「愛情?」道川廣夫在聽完他這些話後,顯得相當激動,「愛情能多長久?名聲才是永遠的東西。」
「名聲對我來說只是虛名,它不能讓我的生命感到充實,不能讓我覺得幸福。」
「將人,」道川廣失聲線一沉,「身為道川家的獨子,也為了道川家的名譽,我要你犧牲愛情。」
「名譽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嗎?」將人一臉肅然地望著道川廣夫,「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不要道川家獨子這個頭街!?/P>
道川廣夫瞪大眼睛,握緊拳頭,「你說什麼?你是說
「我是說我可以捨棄道川家的一切。」他堅定而不容質疑地道。
道川廣夫陡地一震,「你……」
「我說到做到。」將人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非常嚴正地道出他的立場及決定。
道川廣夫顫抖著聲線,「值得嗎?」
「是。」他點頭,篤定地道。
道川廣夫微微張開了嘴,許久都瞌不上。
這一次,他深深地感覺到將人的決心,他已經不是幾年前被他逼著結婚的那個道川將人了。
他就快要踏進棺材了,日後將人要做什麼決定,說真的……他管不了。
可是現在,他還是希望將人能聽他的。
不過從將人今天的神情及言辟語調,他知道他是阻止不了他的。
他壓抑著的感情在這一次徹底地釋放,任憑再大、再難的險阻,都已經阻擋不了他想愛那個女人的決心。
他當然說不出「好,你跟美步離婚吧!」這樣的話,但……他已經沒有阻止將人的必要。
因為,他曉得自己已經左右不了他。
將臉一別,他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將人知道這就是他父親的「回答」,雖然他不點頭也不說好,但是這就是他無奈而不得不接受事實的樣子。
把頭一磕,他興奮也內疚地道:「父親,謝謝您。」他霍地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步出病房,他看見美步迎面走來。
她對他露出了勝利的、得意的笑容,「你認輸了吧?」
將人冷冷地睇著她,臉上沒有半點怒意。而他之所以不再感到憤怒,是因為他再也不在乎美步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對他來說,她已經什麼都不是。
「你以為你贏了?」他冷峻地一笑,「你什麼都沒得到,從來都沒有。」話罷,他掠過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道川將人!」美步氣沖沖地怒瞪著他的背影,卻無計可施。
他沒有理會她,只是退自地向前走去。走了幾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轉身踱了回來。
美步見他走回來,唇邊有一抹竊喜又驚愕笑意:「你後悔了?」
將人撇唇一笑,冷冷地望著她,「宮尾小姐,請撥個時間到我的律師那裡辦妥離婚手續吧!
「你!」她柳眉一豎,氣得嘴角發抖,「你休想!」
他哼地發出一記冷笑,「你不妨試試!」話罷,他背身而去,留下了杵在原地渾身顫抖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