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我再聯絡你。」報復的機會來了!長腳宛如擁有自由意識往餐廳走去……
湘曉在一樓撈來一支冰棒,含在嘴裡,閃過隨意放在地上的木材、油漆桶,踱步上三樓,打開窗戶,疏通充滿油漆味的空氣。
「呼……」餐廳的視野真好,遠眺出去,蒼翠點點,綠水悠悠,風景美呆了!
她盤坐在地,攤開有位叫「狐狸」的先生交給她的山莊位置分佈圖,認真的鑽研——一秒、兩秒、三秒……唔,天氣這麼奸,還是先打混一下好了拍拍屁股起來,湘曉走出陽台,整個人掛在欄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搖著,身子像是要飛出去那樣。麥逸勳上來,看到她微偏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紅唇邊有抹不適合她的憂傷淺笑。
心房微窒,他脫口道:「怎麼?才一天就不行了?」
湘曉飛快轉頭,在睇見他俊容受損程度後,先是一愣,之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你……的樣子……奸蠢!」她幾乎笑出了眼淚,捧著肚子猛喘氣。
「很高興不才在下娛樂了辜大小姐。」麥逸勳咬牙切齒的說。
嗟!前一分鐘,他怎麼會產生她其實很脆弱的錯覺咧?這女人根本是無敵可惡的大魔頭!
「乖,有賞。」她很用力的拍拍他的肩,將吃完的冰棒塞到他西裝口袋。「喏,免死金牌一面,快快謝主隆恩吧!」
「去你的!」
「喔喔,麥少爺,不行唷,你的幽雅風度不見啦?這樣會讓很多女人傷心的呦!湘曉嘲笑他,順手又揉亂他梳得油亮的頭髮,惡意顛覆他迷人的形象。麥逸勳抓住她的手,眉頭不禁皺了皺。「有沒有搞錯?你的手也太小了吧?湘曉以肘撞他一下,揚聲道:「手小有什麼關係?打人會痛就行啦!」麥逸勳的右臉頰不正是最佳證明嗎?
他低咒,「你還敢說!?」害他破相,不敢去夜店招搖玩樂,錯失美人在抱的浪漫夜晚,他的損失找誰討啊?
找她嗎?她能賠給他一個激情銷魂的夜晚嗎?
哼哼,瞧她這副平板的身材,恐怕他是虧定了!
「不行還怕人家說!」湘曉非常樂意諷刺他。「大草包!繡花枕頭!」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別太小看我!」一個擒拿,她差點被他捉住
她躲開,甩出一記飛踢。「試試看羅!」大學這三年,她在同學家的道館也混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是有真功夫的。
兩人隨即展開一場混戰——
「你的拳法打哪學的?亂七八糟!」麥逸勳顯然有備而來,沒讓她碰到半片衣袖,還能輕鬆問話。
「你管這麼多!打得到人就是好拳!」她可沒錢接受正統訓練,會個幾招就偷笑了。
繞圓走轉,以掌代勾,避開她的正面攻擊,麥逸勳分明是只守不攻,臉上的表情自負得惹人厭。「有嗎?你有打到我嗎?」
湘曉又氣又急,幾番猛攻依舊無法靠近他的身體,於是收勢問道:「你……這是八卦掌?」
麥逸勳一怔。「你認得?」
八卦掌是少林絕學之一,在台灣,練它的人不多,他在大陸學習武術的時候,跟靖師兄玩過幾次,倒也不算太專精。
「行走如龍、回轉若猴、換勢如鷹、沉若虎坐。」湘曉背誦出八卦掌的心訣,口氣愈來愈差勁。「媽的!你在讓我!?」
八卦掌主守不主攻,麥逸勳認為她打不贏他嗎?可惡的傢伙!
「取你狗命!」被激怒的她又展開一輪猛攻,傾身便撲向他,想不到——麥逸勳躲也不躲,任她撲倒在地,軟軟的身體壓住他……一拳被一掌包裹住,「大手牽小手,感覺挺溫馨的,恩?」麥逸勳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兒。他是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啊——」湘曉尖叫著在他身上扭來扭去,紅色微鬈的短髮劇烈搖擺,與她臉上暗湧的紅雲互相輝映。這樣子還沒反應,簡直不是男人!麥逸勳既甜蜜又痛苦的嘶啞低語:
「看不出來……你的年紀小歸小,發育得倒挺不錯;還是……你穿有墊的?」
在聽到他具有色情暗示的話語之後,湘曉察覺到身下男人的「異狀」,嬌嫩的臉蛋頓時如野火在燃燒。「麥、逸、勳,你這個臭色胚,我揍死你!」手用不得,她還有腳啊!湘曉改使出雙腳踹他,最好踹得他絕子絕孫!不料麥逸勳早有防範,長腿一跨,又將她的腳收夾進雙腿問,兩人的姿勢曖昧到讓人臉紅。
「嘿,你不必表現得那麼悍……沒有人會傷害你,思?小香菇?」
他的語氣好輕好柔,彷彿他很懂她……湘曉呆住了,眼兒定在他的衣扣上,久久不動……
不!她在想些什麼呀?麥逸勳這下三濫的登徒子會懂她!?跟鬼去說吧!
「不准叫我小香菇!」從來沒有人這樣叫她。
「為什麼?」他驚詫嚷道,柔得醉人的眼神化了開來,成為一抹頑皮的促狹。「辜湘曉倒過來念,不正是小香菇?小香菇、小香菇,這名字多可愛哪!」
「去你媽的可愛啦!」那太像情人間的暱稱,湘曉可不愛!
氣不過他的無恥兼無賴,她張口,狠狠地在他頸子咬出一個血印子。
麥逸勳低頭睨她,「小香菇,昨天的帳,我還沒跟你算,你最好客氣點。」
湘曉不馴的揚眉挑釁。「我、偏、不!」說完又要咬下第二口……他陡然翻身壓上她,並箍住她企圖舞動的四肢,壞壞地笑了。「哈哈,小香菇,這下子你只能任我為所欲為了。」
她張大眼睛瞪他,見他的臉孔不斷不斷傾近、再傾近……眼看就要貼上她的紅唇了……
他打住,漂亮的鷹勾鼻摩蹭她的,「小香菇啊,別說我這人沒禮貌,昨天你好心地替我的帥臉上色,禮尚往來,我也要大方的回禮給你唷……」
他要打她嗎?砰砰幾聲,湘曉傻眼了……他、他他……他沒打她,可他……居然把角落裡五顏六色的油漆桶全部踢翻……接著,一腳把她踢進那一攤油漆池!
麥逸勳拉妥衣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的窘態,忍住笑,說:「小香菇,希望你會喜歡我的回禮唷!」哈哈哈!哈哈哈!心情太好啦,他大笑著快步離去,免得立刻遭到反擊。
我的老天!湘曉看看自己濕淋淋、被染得紅紅綠綠的身體……不敢相信他竟敢這樣對她!
「麥、逸、勳!」她狂吼,「你、完、蛋、了!」他們的梁子結定了!
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山莊裡的人都可以清楚地聽到,湘曉精采絕倫的咆哮咒罵。
麥逸勳呀,脾氣壞的母獅子不好惹,願主保佑你了,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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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籃球場邊,今天出現了一幅奇怪的景象。頂上的太陽明明熱得人發暈,可是偏偏有個怪傢伙身穿長袖、長褲,還外加套頭毛衣!她,不熱嗎!?不可能吧?瞧她汗流得衣服都黏成一團了耶!此番怪異的舉動,引來不少打球學生的側目,許多人交頭接耳討論的重點都放在她身上。
「大姊頭,這招贊喔!」矮胖挺著圓滾滾的肥肚子,咚咚咚的跑過來樹蔭底下,朝湘曉擠眉弄眼的說:「每次大波一來,球場上的男人眼裡再也看不見其他女生,你今天祭出在大熱天穿冬裝的狠招,是想吸引哪一個傢伙的注意啊?」
「是喲,大姊頭開始思春羅?」肉雞誤以為真,急忙的東張西望,看看附近有哪一位男性同胞會進得了她的眼。他們大姊頭個性又刁又悍,一般男人是「凍抹條」的啦!
「靠!祖奶奶心情鬱悶,你們還尋我開心,想死啊?」分別賞他們一記佛山無影腳,湘曉呈大字形的趴在草皮上,熱到全身力氣都快被抽乾了。超機車的麥逸勳!
她揍他一拳,頂多兩天就消腫了,但他潑她一身油漆,誰知道民國哪一年她才能乾乾淨淨的出門見人呀?
昨晚幾乎洗掉一層皮,斑斕的色彩卻褪不了,不得已,她只好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風,避免丟臉丟到學校來!
「幹嘛?哪個教授又揚言要死當你啦?」大波伸出白皙修長的粉腿踢踢她,肉雞垂涎的口水霎時流了滿地。
「不是學校的事……」真無力……好熱、奸渴、好、心煩……
「那是——」媚眼微掀,瞄到轉角處有人手提著一打冰啤酒走過來。
「咱們偉大的救火英雄出場了。」又是酸不溜丟的口氣。
阿祥瞥瞥湘曉詭異的穿著,沒說啥,拿起兩罐啤酒便往她衣服裡頭塞——「哇哇哇!好冰!你謀殺啊!」她彈跳起來,暑氣瞬間消了泰半。
「呵呵呵,還是阿祥這小子貼心,你說是不是呀,大姊頭?」喝了兩口冰冰涼涼的啤酒,矮胖的賤嘴又管不住了。
「唉唷,人家阿祥早就是大姊頭的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肉雞跟著起哄,酷似日本鬼子的單眼皮眼睛,只繞著沒看向任何人的大波打轉。若細心一點,其實不難發現,幾人之間的氣氛,有一種動心亦動情的波濤暗湧。可惜,湘曉正為別的事情發愁,哪有心思想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