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東狐疑地跟著想想又折回臥房,剛好將她不尋常的舉止完全瞧在眼裡,不禁關心地問:「怎麼了?」
想想抬眼凝了凝東東,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輕輕搖搖頭,臉龐瞬間酡紅了,活像剛剛不小心多喝了幾杯紅酒,癡癡傻傻地衝著東東直笑。
「你……」東東愣了愣。從來沒見過想想這樣千嬌百媚的神態,不覺倒抽口氣,忍不住脫口關切:「你昨晚和強……和強……」噢!難以啟齒呢!
想想雙眸泛采,她已經知道東東想問什麼,不過只是靜靜地抿了抿嘴,怯生生地低了頭。
呃?想想這樣羞澀的容顏,真是詭異極了!這麼含羞帶怯的……莫非是……東東搔搔頭,似乎明白了什麼。
「喔,我知道了……」她說,其實只是一知半解。
就這樣尷尬地怔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該梳洗更衣準備出門了。
「呃,沒事的話,我上班去了。」沒等想想回應,東東轉身就走,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又慢慢回過頭……「想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她懇切地問。
「嗯。」想想輕聲回應,再點點頭,眼神透著篤定。「我知道。」
「那就好!」東東擠出一點笑容,把一雙丹鳳眼瞇得都不見眼珠子了。接下來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好匆匆走出想想的臥房。
是啊!她當然不需要為想想擔心,想想的戀愛經驗可是比她豐富多了。雖然她是姐姐,但真要論對男人的瞭解,東東可是甘拜下風而且五體投地的。
「擔心什麼呢?真是!」東東傻呼呼地咕噥。
※ ※ ※ ※ ※ ※ ※ ※ ※ ※
望著東東走出臥房的背影,想想的心頭暖烘烘的。
想想知道東東關心她,但她心底很清楚昨晚的事遲早會發生,因為她和尹強的感情進展不僅快速而且異常順利,讓她幾乎一直是在驚喜中不斷付出感情,因而更期待兩人的交往能長久地維繫下去,進而開花結果。
昨晚,她和強終於袒裎相對,見證了彼此的赤誠……
想到這,全身的血液似乎又沸騰了,眼底橫著迷離,想想出神了好一會兒,才放鬆心情和衣躺到床上。她嫩紅的唇瓣不自覺地彎出一抹嬌羞的微笑,這笑,是那麼惹人憐愛,美如春花初綻。
如癡如醉哪!
想想的手不自禁地移上胸口,壓著自己怦然不已的心口,然後又輕柔地往下移,經過腹部……肚臍……然後停在小腹上……
呼!她不自覺倒抽一口氣,因為軀體變得異常敏感,這是「女人」的軀體……是呀!女人!
昨晚心愛的男人柔情萬千地陪她跨過女人必經的門檻,從今天起,她已經不再是不經世事的「女孩」了!
一夕間身體和心理的轉變,真是神聖又奇妙的感覺!
原來身為女人可以是這麼令人喜悅的一件事。
女人呢!
已經是經期的第六天了,原已經換上衛生護墊的,今早她又墊上衛生棉,因為處女膜破裂一直微微出著血……
尹強……
呵!想到了尹強,想想不自覺閉上了眼,回味起昨晚的纏綿和……痛楚。雖然初次體驗性愛只有疼痛,但是她的胸臆卻充塞了飛翔和飄飄然的幸福,被愛、被捧在手心呵護、被萬般憐惜、被溫柔愛撫,這不就是幸福嗎?這種幸福的感覺讓她願意為強承受一切痛楚。
呼!想想又輕輕喘了口氣,試圖緩和全身的燥熱。
嗯……經期第五天,沒有避孕,應該不會有事的……
「我沒保險套。」當時尹強是這麼說的。
而想想根本無暇思考尹強是不喜歡戴保險套,還是因為沒心理準備昨晚兩人會……
呵!意亂情迷哪!燭光和美酒的助興,加上深吻和愛撫的催化,誰管得了尹強的意圖呢!
「我要珍藏這床被單,這是我們靈肉合一的愛情見證。」今晨,尹強撫著染了幾滴落紅的被單感性地說。
想到這,想想睜開明亮的眼望著天花板,嘴邊一朵笑花好不燦爛,因為天花板上投射了她腦海裡的影像,已經佈滿了尹強的臉容和裸露的軀體;而繚繞在耳畔久不散的,自然也是尹強的軟語低鳴和甜言蜜語。
愛情,原來是恁般令人癡狂!
難怪古今中外不同時空的男人和女人,總是不約而同地歌頌愛情,總是窮盡力量追逐屬於自己的真愛。
愛情哪!
第四章 生死相許
愛你,讓我不計較犧牲,即使必須跟隨死神的腳步而遠去……
「東東——」陶永哲跨出電梯,撞見東東正拿著鑰匙開門,不禁出口喚住她。
「嗨!」東東回頭,尷尬地笑了笑。
「我……我想,我必須跟你說聲抱歉……」
「抱歉?」東東愣了愣,為什麼要說抱歉?「因為昨晚那個……吻嗎?」天!她差點溜口說成「陰錯陽差的吻」。
「是的,昨晚……我不該……」陶永哲搔著頭,支支吾吾。
不該?不該吻她嗎?東東的心倏地揪了一下,讓她不禁屏住呼吸。
為什麼才經過一個晚上,陶永哲的態度就變得不太一樣了?昨晚他吻了她時,看來還挺自若的啊?難道真如她所想,一切都是誤會?真的是這樣嗎?
東東下意識瞇起眼,眼神像探照燈,想透視陶永哲的內心,然而當她僅是接收到他那副欲言又止的不安神情時,一顆心便莫名地直往下沉了。
就說嘛!一切都是誤會!好吧,既然是誤會,就沒什麼好尷尬的了。
帶著一點賭氣的味道,東東默然回視陶永哲,靜待他的「解釋」。
沒想到東東的視線反而形成一種莫名的壓力,讓陶永哲更說不出話,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明顯寫了尷尬……好尷尬呀!
「哈!哈哈!」終於,東東還是於心不忍,她刻意爽朗地大笑幾聲。笑過後,吸了吸鼻子,又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然後走近陶永哲,故作灑脫地拍了他的手臂一掌,為了讓自己看來很阿莎力,還輕快地斥罵了一句:「機車!只是一個『誤會』的吻,沒什麼大不了的啦!」只是,她出口的音調聽來有些荒腔走板。
誤會?陶永哲聽了東東的話,臉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掉進更沉默的深淵。這會兒,換他緊緊凝視著東東,表情突然深幻莫測。
「喂!你幹嘛一副天要垮下來的樣子?我說了啊,沒事就是沒事。」說著說著,東東倏地垂了眉,欲言又止。「只是……」
「嗯?」陶永哲略微挑挑眉。「只是?」
「只是……只是你的……凝恩學妹……」東東一句話說得坑坑疤疤,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先洩漏了她心中的憐惜和溫情。
聽到東東提起凝恩,又看見東東這樣的神情,陶永哲忍不住一震,眉頭也在瞬間揪成一條直線。
糟糕!一定是說錯話了……「我是不是不該提起……你的凝恩學妹?好像惹你傷心了……」看見陶永哲的神情,東東的心又揪緊了,不安地追問。
陶永哲搖搖頭。「不是!」他的眼光更見憂鬱。
「那……」她不解地望著他。
陶永哲一時答不出話,只是仰起頭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移動腳步,信步走下幾階階梯,不知是因為感覺到窗戶送進的涼風,或是看見外頭炫目的夕照,他隨興地坐了下來,放遠視線眺望起窗外那方輝煌的雲霓。
東東知道,陶永哲根本對那方金黃的璀璨視而不見,像昨晚一樣,他又陷入回憶的國度了,她就是感覺得到他的神魂已經飄得老遠了!
「如果不是,那是什麼?願意說說嗎?或者,你想說說往事?」東東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和他並肩坐著。「我告訴你喔,別看我老是少根筋像個男人婆一樣,我可是個很好的聽眾呢!」她放作輕鬆地說。
「哦?」陶永哲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淺淺一笑後,幾度欲言又止,半天後終於娓娓開口:「往事……不堪回首……」
七年前
「學長——永哲學長——」
陶永哲看見杜凝恩迎面跑來,先揮了揮手回應,然後停下腳步等待著。等到凝恩氣喘吁吁來到身邊,他忍不住先輕聲斥罵:「幹嘛跑這麼急?課都選好了嗎?」邊說邊大方地遞過手裡的黑松沙士。「咯,都給你!」
「真!」杜凝恩順手接過陶永哲遞來的沙士,文謅謅地輕啜一口之後,細緻的嘴唇立即勾出一道迷人的弧線。
其實杜凝恩一點都不喜歡沙土的味道,不過只要是陶永哲喜歡的事物,也會變成她所喜愛的。
「我選了二十一個學分。」她宣佈。
「選了這麼多啊?挑了哪門選修課呢?」陶永哲有些吃驚。
「嗯,運動生理、神經生理和生物力學都選了。」
「哇塞!你不怕應付不過來?」說著說著,陶永哲伸出手撥了撥杜凝恩的頭髮,把她的頭髮弄得一團亂。他最喜歡看她頭髮亂亂的樣子,像頭小野貓似的,因為他老是擔心她太過細緻,像個瓷娃娃般,彷彿一碰就會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