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著瑩綠的眼眸探看著身邊,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身處在龍窟的房間裡,除了她之外還有黑、文湛歡,及夏澄等人也在房內,而最靠近床邊的黑臉色看來有些陰沉。
「我沒死嗎?」乍聽見自己沙啞的嗓音,蔚吉音忍不住蹙起細緻的柳眉。
「很可惜還沒有,看來閻王還不想收你這個禍害。」黑沒好氣的說,伸手撩了撩她敞開的領口,白皙的頸項上隱約可見的鮮紅勒痕,以及那塊淺淡、不明顯的燒傷痕跡。
觸及她身上的傷,黑就不禁皺起眉。
看在他眼裡,那些傷說有多礙眼就有多礙眼!
黑感覺自己的心底有一處角落緩緩崩毀,那種逐漸剝落的心口帶來不易察覺微微尖銳痛楚,他發覺自己並不喜歡在她身上看到傷口,她身上的傷竟會讓他感到如此的刺眼。
「我哪有……」她才想狡辯,一陣莫名而來的暈眩又讓她倒回床上。
「你才剛清醒,情緒別這麼激動。」文湛歡輕聲安撫她,斯文俊美的臉孔依舊帶著溫柔的淺笑。
黑瞪了他一眼,幽黑的眸子裡有著微不可見的憤怒。
相較於在場兩名男子的明爭暗鬥,夏澄就顯得冷靜許多。
「既然蔚小姐醒了,那我們也該出去了。」一旁安靜的夏澄開了口,從她冷靜的美顏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那淡然的嗓音沒有絲毫的起伏。
確定了她沒什麼大礙後,他們也毋需再留在此地。
所以黑也乾脆的點頭,讓他們先行離去。
???
等到他們離去後,黑才又開口:
「現在你應該可以告訴我,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吧!」黑伸手劃過她雪白的頸子上那道勒痕,沉聲詢問。
蔚吉音只是沉默著,沒有開口。
「這是你拒絕回答的意思嗎?」黑挑眉,顯然十分不滿她的倔強。
蔚吉音仍是無語。
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坐到她的床邊。
「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現在很生氣。」
「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很生氣。」蔚吉音吶吶的回話,細微沙啞的嗓音連她自己聽了,都不住頻頻皺眉。
「那你就別考驗我的耐性!」這一句話,黑幾乎是用吼的。
「我沒有。」她回得小聲,理不直、氣不壯。
「你沒有,那就是我有了?」黑單手鉗住她優美的下顎,發狂的怒吼著,卻禁不住心底的渴望,他粗魯的將薄唇覆上那緊抿的唇,嬌艷欲滴、芬芳香甜得令他沉醉其中。
「黑……」蔚吉音沒料到他竟會有這樣的反應,連推拒都來不及。
黑的大掌捧著她絕美的臉孔,逐漸加深這個吻,他的舌熾熱地探索著她的軟嫩;充滿挑逗的吻,彷彿為這充斥火氣的場面增添些許的激狂。
「你有沒有辦法想像,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半死不活的出現在門口,會嚇死多少人?誰知道你一聲不響的跑出去,是想乘機回去給黑幫通風報信,還是愚蠢的以為可以躲過龍窟的眼線?」黑用力地鉗制住她纖弱的肩膀。
而在那張俊逸無倫的臉孔上,蔚吉音似乎看見一閃而逝的著急。
他也會擔心她嗎?
他的反應、他的辯駁,暫時都讓她失去思考的空間,她只能靜靜地凝望著他近乎瘋狂的清逸臉孔,這樣失去冷靜的他是她從未見的。
「如果你死了……不,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他甚至拒絕想像。
他並不清楚自己這麼說的原因究竟為何,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裡有一方角落隱隱作痛,原先平靜的心湖瞬間因她而泛起漣漪,那樣的波瀾竟是久久難以平息。
「聽我說,黑……」蔚吉音輕喘著,試圖阻止他。
「我不知道你還打算繼續挑戰我的耐性到幾時,但是我只能夠告訴你,我現在很生氣、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黑打斷她的話,毫不憐惜地吻住她的唇,並猛啃咬,直到一股血味擴散在他的口中,早已分不清這究竟是他的血、或是她的血;而在血的催化下,也讓他更加的瘋狂。
雙手覆蓋上她姣好柔軟的曲線,靈活的大手挑開她的束縛。
白皙無瑕的肌膚在失去遮蔽的衣物下,毫無保留的映入他的眼簾,牽動他的情慾。他的唇仿若帶著炙熱的溫度,灼燙在她的頸、喉嚨、胸口,透窗而過的光線照在柔白的肌膚,溫潤光澤下漾出濕熱紫紅的印痕。
「黑……別……」如遭電極似的觸感讓蔚吉音不自覺地弓起身子抵抗,卻只是徒勞無功,她開口難以成句,高張的情慾讓她逐漸無法控住制自己的神智。在他的挑逗之下,她只感覺到身體漸漸燥熱起來。
黑的手掌宛若燒紅的烙鐵,在她的白皙的肌膚上燒燙出一處處的高熱,他的手沿著頸項間緩緩游移,猶如燎原的野火般焚燒著她,指尖挑逗她每一處的敏感,最後停在她纖細的腰際,往那最私密的區域而去……
被他觸摸過的地方,隱隱散發著高溫,那炙熱的溫度讓她暈眩。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多麼的……害怕失去你。」
她不知道當他發現她不見的時候,他的怒氣幾乎快毀了所有人。
黑的怒氣來得突然,就連一向瞭解他的文湛歡也被嚇了一跳;而當她奄奄一息的出現在龍窟門口時,黑的怒氣更是到達頂點,只是一直隱忍著沒有發洩,可到了此時他再也忍不住。
這個該死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他有多麼擔心,根本就不知道……
第八章
「黑……放……放開我,」使盡最後一絲的理智,蔚吉音近乎乞求的破碎嗓音聽來竟是如此令人心碎。
黑聽若未聞她的哀求,無情地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個又一個專屬於他的印記,最後他的唇停駐在那無瑕的白皙肩頭。他俯下身子,溫柔至極地啃咬著那柔嫩惑人的美麗線條。
微微的刺痛讓她輕喊出聲,她為自己的淫穢感到羞恥。
忽然,黑用力的在她的肩頭上咬出一個血印,從那白嫩的肌膚上溢出的血水猶如在白色雪地上潑散出艷紅染料,隱約散發著腥鹹的氣味,絕美而哀戚,一如竄動在他心中的情感。
「啊!」蔚吉音吃痛的輕喊,可是比起身上的痛,心卻更痛。
強忍住眼底的淚,蔚吉音使盡全身的力氣掙開他。
「好,很好,你怎麼也不肯讓我碰你,就是覺得我的污穢會弄髒你的聖潔,畢竟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我只是一個地獄裡的惡鬼。」黑忽而逸出淺淺的笑意,可笑容裡卻沒有喜悅。
「不是。」
「何必解釋呢?我配不上你,這是事實。我的手沾滿了血腥,這也是事實。我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卻還是執意接近你,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是我所犯下最愚蠢的錯誤。」
黑也惱了,用力甩開緊縛她的手,狼狽地退離她幾步,刻意在兩人之間留下一道難以逾越的距離;他不願意讓她看見他逐漸難以控制的情緒,不願讓她看見他如此失控的一面。
聽著聽著,蔚吉音眼睛裡有了淚水。
他非得要這樣曲解她的意思嗎?
「我只是想要保護你!我不告而別只是為了去查清楚那天讓你受傷的人是誰,我根本沒想過你……配不配得上我;我之所以瞞著你不說,是為了怕你再次為了我而受傷,我一點也沒有那個意思。」
黑稍稍平靜了些,心中怒氣卻不平息。他可沒忘記,她出現在門口時幾乎斷氣的脆弱。
「若真是這樣,那你又為什麼會負傷回來?」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來的,可是當我回到爵士的房子時,有一個人把我弄昏了,當我清醒的時候已經回到這裡,我怕那個人也會傷害你,所以我不說……」蔚吉音屈起自己的膝蓋,緊緊抱著。
忽然,她想起文湛歡的話——
你的心在哭,你必須看見……否則,心會死去。
她的眼淚為了黑而掉,那心中的眼淚呢?是否也是為了他?
長久以來的寂寞攻佔她的心,她的自由就如同牢籠中的金絲雀有著精緻的外貌,卻永遠只有狹隘的自由;也因為太寂寞了,所以無論是誰對她好,她便會牢牢記得住。
當這樣孤獨的一個人遇上了黑那樣一個來自地獄、行為從不受規範的惡鬼,使得長久以來她所建構的世界完全毀壞了,他的狂野、他的邪魅、他的霸道,是她從未接觸過的。
「我連保護我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能夠保護你,是我不該以為這樣做能夠得到你的認同,我不該讓你擔心。」蔚吉音苦澀地笑了笑,忽而抬起的瑩綠眼眸裡有著滾動的淚珠。
屬於他的一切悄悄地將她的心口鑿出一個小洞,將他的黑暗一點一滴滲透進那小小的裂縫中,逐漸侵蝕著她的靈魂;而在褪去神聖光明之後,他的黑暗反倒給了她安全的屏障。
她雖然不願相信,卻不得不承認這名叫黑的男子,早已不知在何時在她的心底烙下影子,她需要他、在乎他,甚至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在她的心裡,他不再是一個模糊的影像,而是一個特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