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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唐絮飛

  ※  ※  ※

  邵老夫人這陣子又往邵糶玉那去了。少了婆婆的眈眈注視,霍無痕感覺輕鬆了不少。

  邵馨玉也不知何來好心情,趁姑蘇城中慶元宵,提議陪霍無痕前去賞花燈、猜燈謎。

  今年燈主是城西的顧員外,故大半城中百姓全往城西擁進。各式紙糊花燈高高掛,有彩魚、有蝶只,更甚者是十二生肖,將姑蘇城點綴成不夜城了。

  台上顧員外出題,台下亦有不少人爭相答題。

  邵馨玉身為姑蘇城父母官,自然成了座上客,霍無痕則陪他坐在台上另一側。

  顧員外念道:「猴子身輕站樹梢——打一果名。」

  台下爭相舉手,顧員外不偏袒,一會東、一會西,人人都有機會,這會點著了站在南方的一名壯丁,他高喝:「荔枝!」

  頓時贏來不少的掌聲,並由顧員外拋禮送他。

  顧員外又出題:「南面而坐,坐北面而朝,像憂亦憂,像喜亦喜——打一用物。」

  這會舉手的人更加踴躍,顧員外也不知該給誰機會,台下有人建議:「這題給知府大人答。」

  有人開口,不少人也跟著附和,一時此起彼落,好不熱鬧,頓時眾人目光全往他這瞧來了。

  霍無痕笑著慫恿他:「快呀!回答嘛!」

  邵馨玉假裝苦想著答案,急煞了霍無痕及台下百姓!

  他一副這題還得再思考一會,唬得霍無痕及主持人一愣一愣的,連台下百姓也被騙了。台下不少人竊竊私語,想打暗號,可是總怕他貴為知府大人,若在這時出了糗,不笑掉大牙才怪!

  邵馨玉也不亂猜,不過倒是考慮良久,才慎重表示:「這太簡單了!是鏡子對不?」

  他一答出答案,不光是霍無痕及顧員外,連台下聽眾也大鬆了一口氣。邵馨玉也想湊熱鬧:「不如由我出個題,禮我負擔。」

  大人有心熱鬧,底下人也開心,台下頓報以熱烈的掌聲。

  邵馨玉念道:「能使妖魔瞻盡推,身如束帛氣如雷;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打一頑物。」

  台下爭相舉手搶答,邵馨玉在空中畫了個大圈圈,才隨隨便便點著了一名坐在父親肩上的稚童道:「就你了!知道答案嗎?」

  稚童點了點頭:「爆竹。」

  邵馨玉給了那稚童賀禮,將懷中一紅帶編墜子送給那娃兒,稚童也開開心心地收下厚禮。

  邵馨玉於半席間,便偕霍無痕先行告退了。

  ※  ※  ※

  後來,他們往寒山寺而去。今夜寺中亦是熱鬧非常,香客將寒山寺包圍住;人雖鼎沸,不過禮佛之人仍是不受干擾地保持肅靜。

  今日他們身邊無官差隨行,自由地觀賞寺內周圍滿的紅燈,上書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等慶國運昌隆之祈文。

  他們沿寺邊走,今日他一襲大紅金蟒狐腋前袖,外罩石青貂裘排褂;而她身上則是桃紅百花刻絲銀鼠襖,蔥絲盤金彩繡綿裙,襯出他們金童玉之扮相。

  他攙著她小心走,寺邊池塘紅梅綻放綵燈高掛,格外引人。霍無痕不禁歎道:「所謂良辰美景不常,見這天色已蒞盡,明日不知是否也有這情況。」邵馨玉念在聖地不敢污穢其聖潔,才不至於在此地做出不規矩動作,只是牽引她的手回道:「何必煩憂?小過年一過,明年此時又可再見,擔心什麼呢?」

  霍無痕認為他不懂愁滋味,直嚷嚷:「你不會懂的。」

  邵馨玉與她一出寺,便對她道:「懂不懂,待會你便知道。」

  ※  ※  ※

  待一回府,夫妻倆難得同游花園,在姑蘇,這知府府衙乃前一王孫貴族之舊地,故正面有五間,上面筒瓦泥鰍簷,門欄窗格是細雕時新花樣,一色水樣,一色水磨;

  群牆下,白石台階,鑿成西番蓮花樣。左右一望,雪白粉牆,下面虎皮石砌成紋理,不落富麗俗套。

  他們穿過其中一正門,開門一進,一隻翠玉屏障擋在前頭,今兒個燭光燈無宵夜,故府內大燈、小燈皆燃上。

  曲徑通幽,白石峻?,縱橫拱立,微露羊腸小道。他扶她走入小徑中,這原是供有情人私會的最佳場地,故此處不上燈,若隱若藏,燈光昏黃不辯。

  邵馨玉一帶她到此處,那雙手便大不安分,又是解衣、又是撥釵,霍無痕稍作掙扎,愈是引發他的興致。

  他脫下金蟒袍鋪地,又摟又抱的,逗得霍無痕笑呵呵。

  他是情愛個中高中,懂得怎麼帶給她歡愉。

  霍無痕也順著他一回,在這露天園外與他荒唐繾綣……※  ※  ※

  現在的邵老夫人,可將大半的心全偏向邵糶玉那去了。

  邵糶玉今年即將上京赴考,薛麗官一個人守著邵家舊園子,老夫人不安心,便要人送她過來姑蘇府衙。

  衙內範圍大,彼此原是不會有任何相干;只是邵老夫人的不滿與日俱增,無端怨怪起霍無痕不會生育來了。

  今日又巧逢邵母大壽,薛員外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這個丈人可威風了!女兒出閣未及半年,肚子已這麼隆咚大;反觀那霍家千金,仍不見動靜,自然說話也損起人來了:「我說霍兄,怎麼你家女兒過了門也有一年半載了,肚皮仍這麼不爭氣?也未替咱們知府大人生個一兒半女,合該不會是她——」

  霍老今兒個在賢婿的大帖邀下,也備了大禮準備巴結邵老夫人;殊不知才一進門,便瞧見本該是賢婿之大夫人麗官小姐圓滾滾的肚皮,刺眼極了!再加上這討人厭的薛老大肆聲張,使他也更是一把無名火冉冉上升……他趁機拉霍無痕出壽堂,在一紗亭中問:「無痕呀!你老實說,來了邵府如此久了,怎麼仍不見喜訊傳出?敢情你在勾欄院中服了院內特製的不孕藥是嗎?」霍易學是男人,多少瞭解青樓院中之規矩。

  他早年喪偶,雖未續絃,不過女人院他也是很用心地去鑽。什麼花花燕燕,他全耳熟能詳,而且還在青樓得了霍財神的美稱。

  霍無痕也不知何原因,只是相公說過不急,一切慢慢來,她也才擱下擔心。而今義父又提起,她亂了分寸……「義父,無痕看了大夫,也照藥帖捉藥吃了,而且很盡心地在祈求菩薩啊!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孩子又不想讓女兒生,所以……」

  霍易學才不理會什麼孩子肯不肯的問題反正他決定了,他要延請遠在四川的伍神醫前來替她瞧瞧,看毛病到底出在哪?他才不想讓那姓薛的太得意!「不管什麼理由,反正我明兒個叫下人去四川請伍神醫來替你把把脈象,查看原因究竟出在哪?」

  他們父女在亭中的對話,全都邵老夫人的貼身侍娘曹大嬸聽到了。曹大嬸口風緊得很,也不急著在邵老夫人大壽之日拆穿。

  邵老夫人做壽,一連做三天大戲。

  老夫人出身貧窮家庭,嫁了邵老爺這個耕稼漢,也沒過過好日子。愛瞧人唱戲又苦無機會,如今長子爭氣,供她舒舒服服的錦綢隨意穿,吃山珍、用海味,出門又有轎代步,而今又有穩穩達達的太妃椅伺候著她這把老骨頭又看戲、又食蜜餞,又嗑瓜子的,她豈能說不滿足呢?

  府衙內咿咿呀呀地唱大戲,又不時有人前來祝壽,熱鬧滾滾的。

  而薛麗官隨時伴在邵老夫人身側,一會有湯水飲,一會又有人寒暄問候;比起霍無痕來,未免差太多了!不過她倒不在乎婆婆疼不疼的,反正她只要有相公可倚靠,什麼也毋須愁了。

  戲班一撤,府衙又恢復了往日平靜。邵老夫人挺大方的,她看中的花旦、生淨、丑角,一律打賞。

  這女伶中有一名喚芙蓉的,生性靈巧,懂得討好人心,故邵老夫人對她亦格外地喜愛……礙只礙於霍無痕也沒什麼把柄落入口舌,故邵老夫人只好對芙蓉的喜愛擱在心裡了。

  第七章

  隔了數月的某一日,曹大嬸正服待老夫人至府內一處名喚「凌仙園」之府衙腹地。

  邵老夫人在青籬下歇息,忽對曹大嬸提及:「奇怪了?親家也這麼用心地替無痕找大夫、捉藥帖用藥了,可是無痕這孩子怎麼也無消息傳出?真是怪事哦!」

  邵老夫人將疑問抱怨給曹大嬸聽,曹大嬸這才將壽辰上所聽來的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全說了;只見老夫人臉色頓時大變,老拳愈握愈緊,曹大嬸才趕緊住了嘴。

  老夫人仍精幹著,他氣恨霍易學竟瞞住重大之事!她是一刻也坐不下了。怒氣沖沖地往霍無痕閨房行去——霍無痕正在繡花,一見婆婆進來,猶不知發生什麼事。哎呀!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打得她暈了頭、昏花了眼。

  小青立即站出來護主,邵老夫人周氏連小青也不放過,辟哩拍啦地朝她猛打。

  洩完了忿恨,周氏只擱下句話:「限你一刻後,自動離開邵府!」來去無風的,霍無痕連句話也未啟口,便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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