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亂來。」使力推開趴在他身上的□萬。
這麼一用力,害她跌個四腳朝天,好不狼狽。
從小到大,只有她欺侮人,沒人敢害她下不了台,這會,詹歷農,梁子可結大了!
「拉我上來!」伸出右手,要的,只是試探他,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份量。
如果他今天敢不扶她一把,她會……她會……狠狠揍他一頓,再海扁他一番,然後將他丟到海底喂鯊魚,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悔恨他不幸得罪了她。
歷農著實對她滿懷歉意:「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他衷心地扶她一把,哪知她下手可狠!正所謂的最毒婦人心,毫無防備的他,慘遭相同命運,跌了個四腳朝天,好不狼狽。這還不夠本,□萬立刻來個泰山壓頂,非要他求饒不可。
「混帳東西,敢推我下床,你分明是在母老虎面前捋鬚,找死!」
今晚她真的很惡質,彷彿全放開似的。以往,她還不至於如此遭蹋他、玩弄他、凌虐他。
「你究竟想什麼嘛?」他倦了,投降了。
□萬突來肅穆神情,不一會便乖乖下馬,坐在床畔。
「不玩了,我們喝點酒助助興吧!」
沒醉便如此猖狂,一旦醉意上來,那他豈不是要體無完膚了?
「你確定我們需要借酒助興?」
「有何不可?」
是沒什麼不可,但,為了他自身的安全,他還是——小心為上策。
「可是,今天我沒那興致——」
「誰說你沒有?我有,你一定得有,我們是一體的。」但只局限在今晚。「來,一人一罐,先乾為敬。」
明明看她先打開瓶蓋,哪知干的人全是他。一罐又一罐,買來的六罐,他就喝了五罐,另一罐,一直在她手中虛情假意地晃呀晃。到他的第五罐見底,她的還有五分之四滿。
在頻頻勸酒、乾杯聲下,他已開始眼花撩亂,茫酥酥了。
滴酒未沾的歷農,這五罐便教他悔恨一生。
望著他動彈不得的軟弱,□萬愛憐不捨地上下觀察他。
他這人除了瘦了點外,五官算中等,稜角分明的輪廓,一對又濃又密的一字眉,加上一雙放電的星眸,頸部以上的他,還算可以矇混過去的俊男;但細頸之下,她覺得他太瘦了,瘦得像竹竿。
即使如此,□萬眼中的他,可沒那麼不中看。
解禁似的為他解開襯衫,並敞開它們。
抽掉皮帶,為他脫下工作褲。
不要太挑剔,他的身材勉強可算過關。她一直將他的身材歸於營養不良所致。
他有個愛賺錢的媽,長年在外工作,經常罔顧他的三餐營養需求。他的餐盤內,往往不是溫熱的美食,反倒是冰冰涼涼的紙紗或零錢。
第一次聽他說這個故事時,她的人是笑得東倒西歪、體力不支。偏偏他又正經得可以,害得她想指控他說話太誇張都不好意思了。
閉上眼,為他脫下小褲褲,再輕輕地替他蓋上薄被,夠了,他這下當真衣不蔽體了。
有些不捨地依偎在他腋窩下,享受他男性的體溫與氣息。
嘴裡喃喃:「對不起,害到你,但是,誰教你讓我付出三年的黃金歲月後,還像只呆頭鵝似的老拿家世懸殊、門戶不對與這種迂腐且老掉牙的思想來搪塞我。所以嘍,也別怪我心狠手辣,欺騙你的清白。」
輕輕地撫觸他泛著淡淡藍莓香的髮絲,低下頭嗅著他們的芬芳,也順帶汲取他們主人的氣息,濃烈愛意盡曝其間。
「希望你不會為了沒能及早追求我而悔恨一生。」窩進他的身邊,感染他酣睡的甜蜜氣息。
九點三十分整,她離開了,只因明白,她將是施豐磊的妻子。
不忘再叨喃一句:「可憐的小親親,bye-bye嘍!」
來到櫃檯,不忘加時,她決定要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第八章
在他們的強烈要求下——別懷疑,正是豐磊與□萬兩人的本意,婚禮簡單地完成,只有在雙方父母見證下,草草完事。
豐磊辦事,施銓童一向不過問,這一次,他也沒有理由插手。不過碎碎念一番,則是免不了的。
不光是施家,就連粘奇元也大大地不滿,一個做事荒謬也就算了,連女婿也贊同那鬼丫頭的主意,這……他還巴望豐磊來整治□萬,這麼一來,他們成了同一國,那□萬的一生豈不是無望——改不了性子了?
幸好,婚宴在兩老的強力要求下,總算可以盛大舉行。
席開五百不夠,還追加了好幾桌,有些賓客還因人太多而看不到新郎與新娘本人,只能靠著超大銀幕才能有幸大飽眼福。
施粘兩家的婚宴,各大報在隔天紛紛作大幅報導。
紙終究包不住火,即使結婚當天,豐磊還是回容綺那過夜,但當容綺獲各他結婚的消息,即使是上了妝的粉顏,亦是頓時的血色盡褪。
同事間的渲染,教她的心宛若利刃千刀萬剜般,還得強顏歡笑以掩飾自己的脆弱與心中的泣血。
豐磊怎麼可以騙她?他怎麼可以?
昨夜的溫存,難道是假的?
他連感情也能玩假的?
不,她該當面去問個清楚,也許,報紙所刊登的,只是另一個不相關,卻也只姓施名豐磊的人。
她想當面找他問個清楚,但卻也沒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卑微的平民百姓。他是高高在上的雲,而自己是堆在地上的一坨泥。
他娶了個與他階級身份相稱的千金大小姐,而她除了一副美麗的外表及一顆赤誠的心外,她幾乎赤貧。
「汶菱,幫我請個假。」
她的脆弱與氣虛,全看在汶菱的眼裡,關切地詢問她:「生病了?」
順手量量她的體溫,沒發燒,但她看起來真的很虛弱。
「如果不舒服,你先回去,我會幫你請假的。」
容綺牽強地笑,感謝她的幫忙。
臨走前,汶菱還憂心地攔住她:「容綺,你確定沒事?」
不枉為多年的好友,她的心思總躲不過汶菱的細膩察覺。
為免她擔心,容綺還是不肯將心事洩露。「我確定……沒事的。」
望著容綺離去的背影,汶菱仍是憂心忡忡的。
累,人生真的好累!她不怨自己不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富家女,也不會因自己的雙親不是企業鉅子或權貴世家而不平。
她只怪,一向聰明的自己,對任何人都可以心懷戒心、小心翼翼,偏偏這一回下了重注,卻輸得徹底、敗得淒慘。
回到屬於他們兩人的愛之窩,簡單地收拾行李,她決定不當個破壞他婚姻的第三者。
人活著,沒有傲氣,總要有骨氣,以前做錯了,現在便不能重蹈覆轍。
忘了他吧!忘了這三個月來的濃情蜜意。灰姑娘在十二點鐘響時,也會變回原來平凡的可憐孤女,醒醒吧!
回首在這裡生活的點滴,兩人所共同擁有的東西還真少得可憐。沒有一幀雙人照,沒有任何一件鐫刻兩人名字的物體;就算他們彼此的身上,也沒有一點蛛絲馬跡足以證明兩人的相愛。
可悲呀,她陶容綺,只有手中這只粉紅定情戒,是他饋贈外,若她當真想爭個名分什麼的,也沒什麼有力的證據可證明她和豐磊真的來往過,甚至是同居過。
唉,保密雖為了防諜,哪知自己會落得人情兩頭空?
走了,沒有回頭的餘地,她不會貪戀他的身份地位或財勢。
※ ※ ※
華麗的別墅,冠冕而氣派,可惜,對坐的兩人卻冷淡得可以。
「你昨天的表現很好。」
「你也不差。」
豐磊微微晃動手中的水晶杯,目光直視手中酒杯所折射出的光芒,琥珀色的汁液和著晶瑩八角冰塊匡匡作響。
□萬該氣他的忽視與輕蔑,但她一點也不在意。
不過,今天的主角或是換成詹歷農,或許她會狠狠地喘他一腳,並扭斷他的脖子,好讓他連將視線移開的舉動也做不出來。
「我們只是合作的夥伴,用不著來這套。」
豐磊不得不承認,粘□萬滿適合當成陌生人看,因為她夠冷漠,也絕不會是他與容綺間的阻礙。
「也對,我們的確不需客套。對了,你立的契約書我已看過,挺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也簽妥,你過目,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增添或修改的。」
看著自己草擬一夜的契約書條例,□萬隻嫌少,不嫌多,契約內容是——第一,男歡女愛,各不相干。
第二,不需有夫妻之實。
第三,沒有門限,徹夜不歸亦不許過問。
第四,准許各自交男女朋友,不捉姦,不插手。
第五,口徑一致,欺瞞雙方父母,誰也不可鬆口洩密。
如此優渥的條件,不簽才笨咧。
「或許條例還會再加,你不介意吧?」
豐磊將杯中物一口飲盡,沁涼的汁液,冰涼落喉,豐磊暢快地答道:「當然不會。」
抬頭看向大鐘,已七點整,他該回容綺那。
「我不回來過夜,你自個小心。」
其實,安全問題哪需他關照,這裡保全一重重、警衛一關關,想出事都難。除非她晚上還在外頭遊蕩,要不然,窩在這裡,是沒有人可動她一根寒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