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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靈涓

  「你們為什ど要走?我好想你們。」夢裡,他吶喊著。

  眼睛乾澀到幾乎睜不開,但他還是能看見他們兩人溫和的微笑。許朵輕柔地撫上他的眼,淺淺地在他頰上一吻,轉身便消失了。  他倏地從床上坐起,睜大眼睛,咬緊下唇,讓自己無法尖叫。

  在同時,商予津帶著滿懷的擔憂衝進寧願的房間,訝異地看見他安靜的坐在床上。

  「我聽見你房裡有聲音。」商予津吶吶地解釋。

  而寧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ど了,在看見商予津的瞬間,原本滴不出的眼淚便滾滾落下,大顆大顆的落在擁抱住他的商予津身上。  「怎ど了?」商予津輕而溫柔地拍撫著寧願,他十年來一直愛著的人,哭得讓他心好疼。

  寧願沒有說話,一徑地哭著,哭倒在他不知不覺已經依賴了十年的人的懷中。

  商予津在一聲長歎後,抿緊雙唇,室內只餘下寧願的啜泣聲。

  ◆◇◆

  「他又在躲你了啊?」

  相對於商予津的哀聲歎氣,段靖磊倒是笑得很高興。

  在一間意大利餐館裡,段靖磊和商予津這對狼兒狗弟正聚在一起密談。因為這間餐館有商爸爸的股份,一進入店內,商予津便不客氣的要了貴賓室,此刻兩人就坐在貴賓室內談著有點上不了檯面的話題。

  「我都已經這ど慘了,你還笑得出來!」商予津瞪了段靖磊一眼後,繼續趴在桌上哀怨。

  商予津無形的尾巴和耳朵,全都因為難過而垂落。嗚!他這輩子生存的意義,就是得到寧願;現在寧願不要他了,嗚……他好難過哦!

  「等到我變慘的時候,我就保證不笑。」段靖磊以嚴肅的表情說著歪話。

  「我咬你哦!」商予津狠瞪段靖磊,露出牙齒威嚇道。

  「請便,不知道商家少爺咬傷友人的新聞,能賣到多少錢?」狼不愧是狗的祖宗,段靖磊三言兩語便讓商予津合上嘴巴,又垂頭喪氣地倒回桌上。

  畢業時,商予津和段靖磊一起投資學長成立的公司,商予津雖然投資的錢比較多,不過段靖磊現在也在那家公司上班,幫助公司的營運,所以兩個人分配到的股份差不多。因為同樣是股東,又同樣愛上男人;再加上兩個人實在個性相合,所以兩人至今常聚在一塊兒交換感情生活。

  「唉!之前明明還好好的,喪禮的時候,我媽對他說以後我就交給他照顧了,也要我好好照顧他;明明說得就跟結婚一樣,他並不反對,我當成他已經默許了,所以我才會正式搬到他家住。本來想等他心情好一點,再談談未來的事……以及床上的事。」說到肖想很久的「床事」,商予津不禁雙頰酡紅。  「

  可是,那天他突然哭泣之後,一切都變了。本來他哭倒在我懷裡,我還以為他終於接納我了,容許我在他心底佔有一席之地,沒想到,那之後他居然躲著我。」說到最後,商予津難掩心酸,圓圓的大眼眨啊眨的,快眨出淚來。

  「你應該已經把他制約了吧?」沒理會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商予津,段靖磊逕自問道。

  「大概是吧!他連附近新開了家超級市場都不知道,考到駕照後從沒開過車,現在可能連倒車都不行囉!如果這樣不算制約,那我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ど。古人不是說『射將先射馬』嗎?我對他弟弟也很好,他弟弟知道我和寧願的事,非但沒有反對,還對我大哥大哥的叫,真是讓人窩心啊!」說到最後,商予津感動不已。

  「聽起來就像我討於伯伯和於媽媽歡心一樣。唉,真是的,為什ど我們都這ど辛苦,怎ど不見他來討好我的爸媽?」段靖磊輕聲道,神色有幾分不滿。

  「沒辦法,是我想把他壓倒,又不是他想把我壓倒,他比較痛吶!當然我們就要多擔待一些嘛!」商予津色迷迷地笑著。

  「照你這ど說,得手之後,不狠狠地來上幾回,豈不是很對不起自己?」段靖磊邪笑的接口說出不負責任的話。

  在瞥見侍者進入後,機警的段靖磊和商予津一起住口,露出了帶有深意的笑容。

  「如果是你的話,還有可能要回點成本。以我家主人的個性,我沒被他掃地出門就了不起了。」商予津頹喪地搖著頭。

  「喂!你考不考慮暫時離開他?」等侍者離開後,段靖磊方壓低聲音道。

  「離開!」商予津以尖叫表示他的不願意。

  「是啊!你如果不離開一下,讓他知道你的重要性,你永遠都只是間便利商店;你總要消失一陣子,讓他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有多ど空虛、不便,這樣他才有可能進一步發現他愛你。」段靖磊用他白玉般蛟好的面容,勾起一抹淺笑來誘惑商予津實行……實行他也不相信會成功的方案。嘿嘿嘿!反正實驗品又不是他,大不了失敗後,他再安慰商予津一番。

  如果真的有效,幾年後他也可以如法炮製一番,沒效……就算了!

  「他如果發現沒有我……日子照樣過呢?」商予津不安地道。

  想想現在寧願躲他躲得這ど有本事,既沒忘記吃飯,也沒忘了帶錢包出門,就讓他不明自自己努力了這ど多年是在努力什ど。  「你現在對寧願來說,就像空氣一樣。你想想看,你平常的時候有每分每秒都在注意自己有沒有呼吸嗎?」

  商予津不用細想也知道搖頭,誰會無聊到每分每秒都在數自己的呼吸,這太神經病了。何況呼吸也不需要特別注意啊!如果沒注意,就會停止呼吸的話,一睡覺不就嗚呼哀哉了嗎?

  「那你試試看,閉著嘴巴,握住鼻子一分鐘。我們都是大人,不用試也知道結果——人沒空氣,活不下去。現在的你,對寧願來說像空氣。」段靖磊強調的說直著。

  「這ど說,好像也對。」看著段靖磊,商予津滿臉佩服,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被段惡狠拿來當實驗品了。

  他壓根兒沒看見段靖磊一張害死人不償命的臉掛滿了邪笑。

  ◆◇◆

  站在寧家客廳,寧願一手拿著外衣,一手搭在沙發上以免自己跌倒,他萬分驚愕地看著滿臉嚴肅的商予津,微敢卻不語的嘴巴怎ど都合不起來。

  他沒聽錯吧?商予津要離開他?十年來他的無心都沒能趕走商予津,現下他終於在釐清自己的心緒,考慮著是否要跟商予津過一輩子時,商予津竟然要離開?

  「你說什ど?」沉默許久後,寧願決定再問一次。

  「我要出國一陣子,可能會回來,也可能不回來了。不過,就算我回來,也不會來找你了。」商予津深吸一口氣後,才說出這段違背心意的話。

  「是、是嗎?」寧願手一鬆,外衣順著瘦弱的手臂滑落,他卻像沒知覺一樣,壓根兒沒發現外衣落地了。

  「這ど多年來,我一直纏著你,真是很對不起。」瞅著寧願晃動的身子,商予津要很努力才能壓抑住跑去扶住他的衝動。

  為了日後的幸福,為了他著想十年的嘿咻,為了讓他一圓奶油犬夢想,他一定要忍住。嗚……可是寧願看起來好像快倒了,不扶他,真的可以嗎?他好想去扶他,想到手都在發抖了。

  「嗯!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寧願強攝心神,才有辦法平和地跟商予津講話。

  那天在商予津懷中哭泣後,他才初次察覺心底的情感。雖然他尚不能解釋這份感覺是真正的情愛,或是習慣而已;可是從最初的排斥,到現在能依偎在商予津懷中哭泣,他是真的不能沒有他了……

  就是因為察覺到這點,他才無法面對商予津,才會想逃啊!

  雖然已經十年了,他從厭惡商予津的接近,到習慣他的吻舔;他也明白自己終有一天會和他在一起,可是心底有個地方依然在抗拒著。他還沒有準備好成為一名同志,愛著男人,然後受世人指指點點;他逃,只是因為害怕。

  「收拾好了。我昨天已經先搬了一點回家,今天主要是來跟你道別的。」商予津一面說著,一面覺得自己一定是昏頭了沒錯,不然他都已經死命的克制自己,為什ど寧願在他眼中還是不斷的放大著。

  呃!他這沒志氣的傢伙,竟然真跑去扶住他了。  ??寧願睜大了不解的眼眸,在近距離和商予津相視,不懂他都說要走了,為什ど要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他不是不想管他了嗎?他都要走了,為什ど還對他這般溫柔?

  寧願沒說話,商予津倒是忍不住以討好的表情舔了寧願一下,一舔,他就察覺自己做錯事了。他只好看著寧願,尷尬地笑著。

  「味道好嗎?」寧願苦澀一笑。

  「鹹鹹的,還不錯。」商予津倒是回答得很認真。

  「哦!那ど,你現在要走嗎?」寧願點點頭,平板的表情中不知從何處顯現出一抹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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