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地吹,呢喃著無限祝福;袁至磊帶著笑意,擁著佳人」也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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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敏睜開眼,小打了一個呵欠,靠在暖暖的枕上,竟想永遠賴著不起來,不過,那是在看清眼前景像之前。
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循著「大枕頭」往上看去……她忽地嚇了一跳……「大枕頭」上有一張臉,那張臉有一雙懾人魂魄的深邃眼眸,正玩味地欣賞她驚嚇的表情,那該死的嘴角浮上一抹輕笑,手上還把玩著地的頭髮,似已醒了許久,看他精神好得很。
「死了,死了!我怎麼一覺醒來就下了地獄,還伴著一個牛頭馬面?」她拉了拉臉頰,確定自己還有知覺後,才吁了一口氣。
袁至磊輕輕一扯她的頭髮,讓她倒向他的懷裡,不客氣地說:「歡迎光臨極樂世界!聽著,昨晚的事不准再發生,若是再讓我遠著……一次就夠我受的了……」他那模樣活像一個丈夫告誡妻子必須要遵守三從四德。
阿敏不明白何以他如此生氣,她又沒有做錯什麼?見他不言不語似在深思,一時覺得無趣,用大眼四處溜轉時,這才發覺原來自己還半臥在袁至磊的身上。
可別瞧她平日大而化之的,雖然以往乞討時根本沒有男女之別,她還是有一點點道德觀念。在這兒吃白食也有好些時日,這期間地限制她可愈來愈嚴謹了,做什麼都要經過他的批准,連上廁所都要他簽名蓋章寫證明,還不時叫馬少瑀監視她,不准地東奔西跑、偷雞摸狗,簡直是非人的待遇。思及此,她不由得氣憤,當下用力推開他,可是,看他這般身強力壯,要推動地半分倒也是雞蛋碰石頭──白費力氣,倒不如自己走下來還比較實際一點。
「喂!少得寸進尺,男女……嗯……男女親不得,要是讓你的蘿娜知道你背著她偷腥,肯定你沒有好日子過。」她氣呼呼道。
他忽地臉色一沉,語氣中隱含著不悅,「丫頭,你很不喜歡這種方式?」
不喜歡?她自個兒若知道喜不喜歡就好了,就是不曉得怎麼搞得,只要他一有親匿的行為,她就會軟趴趴的無力抗拒任由他擺佈,還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腦門充血,就像是突然發高燒那樣;不過,她把它歸類於「後天雌性失調症候群」,買罐運功散吃吃就不礙事了啦!
「不管你喜不喜歡,你注定逃不開我的視線……」他頓了頓,握住她頸項上的墜練,半認真半威脅道:「人在物在,你最好是物不離身,要不然……」
她低頭一看。「啊?我的脖子何時多了條鏈子?」她嚇得不輕,驚呼了一聲。
「笨蛋!我昨晚說了那麼多!你竟當放屁!」
「你怎麼這麼容易生氣?我記得你說什麼月石的,我有聽啊!瞧,這背後刻有我的名哪,」雖不知昨晚他到底還說了什麼,但看他生氣的樣子,她只好拚命找證據掩飾。
半晌,她看他的雙肩竟抖動起來,一下子更不知所措,她又沒安慰人家過,也不知該從何啟口,只好偷偷把小手伸到前面,遞張面紙給他。
「男人有淚……有淚不要彈,我……我很喜歡這鏈子,瞧這石頭要光不光的,很……有點奇怪,總之我很喜歡,你就別哭了……」天啊!這是何等的爛辭,不哭也被地氣哭了。
阿敏趁機跳到他前面,想要嘲笑一番,誰知袁至磊是哭了沒錯,但,是笑得遏不可止而哭了出來,害得她拚命找辭安慰,結果卻被戲弄,真是去你的好心!
「你敢騙我?從來只有人家被我騙的分!我打……」
她拿起一粒抱枕就丟了過去,誰知袁至磊身形靈敏的一閃,就給閃過去了。沒關係,丟完抱枕還有拖鞋,拖鞋丟完還有課本,再來是電話,大不了是檯燈……呼呼,真喘!能丟的都丟得差不多了,她還沒惡劣到搬沙發砸他,要是砸死了還要替他收屍,大麻煩了。
袁至磊眼睛眨也不眨,一派悠閒,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氣消了,丫頭?十分鐘後收拾好。」他言簡意賅的撂下話,接著轉身離去。
阿敏心有不甘的叫住他:「既然我已免你一死,還不趕快謝主隆恩,擺出一副很幸福的樣子。」她順了順氣。
「我幸福的表示就是叫你收拾客廳。」說完後,他人早已消失在樓梯口,留下乾瞪眼的阿敏。
哼,送個金鏈子就趾高氣揚,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那副倒了會的衰樣,真是倒楣,一大早就掃到颱風尾。
她迅速收拾好客廳,跑到房間隨便梳洗一下著了一身輕便,還是老套……一件T恤,外加一件背心;不同的是,以前都穿牛仔褲,這次是一條長牛仔裙。這可會讓袁至磊嚇一大跳吧!她開心的想著,順手將長髮綰在腦後,看來既清爽大方,又不失純真優雅。
想她這十七年來,從不曾穿過裙子,一點女人樣也沒有,只要是破衣、破褲就可過一年四季了。她想都不曾想過今天能有吃、有住,且一打開衣櫃就有滿滿的一堆衣服!雖然她窮怕了,但要一下子就享受奢侈,她可是不能適應!所以她總不喜歡袁至磊每一個星期就帶她去大肆採購,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最缺乏的是……她的兄弟們。
她經常想念他們,好幾次想偷跑出去找他們,但,一來,她是個大路癡;二來,袁至磊似會讀心術,她愈是想念他們,他愈是緊迫盯人,深怕她真的會溜掉。她也知道,他是真的怕她逃走!只要她一閃念頭,他就會緊張兮兮;更好笑的是,他會出奇不意的找娛樂讓她忘了在想什麼,漸漸地她想念兄弟的次數就減少了,只會在夜闌人靜、仰望星空時偶爾想起。事隔至今也有月餘時間,想來真快,她記得好像是昨天發生的,怎麼一轉眼……
「叭!叭!」汽車喇叭聲將她的思緒拉回。
她不見袁至磊下樓來,好奇的跑到落地窗前窺探。
兩排灌木叢擋住她的視線!她乾脆開了門往花園走去,穿過園子進入前院,彎過一條健康步道,經過一座鏤空的小拱門才來到大門,她按了按鈕讓大門由日動推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輛白色敞篷車,接著便是一個男人戴著墨鏡走近她,那男人摘下墨鏡道:「阿敏,我順道接你去公司。」摘下墨鏡的眼睛滿是誠摯,讓人不好拒絕。
他打量著眼前的可人兒,五官精緻而明媚亮眼,像玉琢般的人兒;尤其她今天這身不同的打扮,像換個人似的,落落大方像朵清綻的白蓮,閃耀著一雙光采瞳眸。唉,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
她看了看他這般誠懇,又看了眼早已替她打開車門,只等她坐進去的手不住地冒汗,她忍不住噗詠一聲笑了出來。
「你真是白癡!小馬,怎麼有空過來?你不是有個外號叫『工友』嗎?跟袁至磊共事很辛苦吧?看他混得真兇,把什麼事都丟給你做,勸你看開點早些辭職,否則誤的人是你。」
馬少昀笑容立時僵住,他是要拆穿身份,還是繼續演下去?可是,瞧她跟哥哥在一起時,是如此談笑風生、輕鬆自若,倘若說出……
袁大哥年齡也不過二十七,可這二十七年來卻不曾有過能讓他看上眼的女孩。想這丫頭還未出現時,袁大哥曾信誓旦旦的說道:能讓他看對眼的女孩,不是已羽化成仙,便是尚未投胎。至今……少昀笑了笑,只怕屆時非跌破眾人眼鏡不可,就是不知那「麻薯」……
「開車專心好不好?要找死別拉我下水,想我既沒保障又沒買保險……喂!紅燈,啊……嚇死人了!你急著去投胎呀?」阿敏又叫又嚷,看他開車像玩命,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真是的,她撫了撫差點休克的心臟。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我們找個地方吃早餐,好不好?」他一時想得出神,竟忘了自己正在開車。
「喲……小馬,何時良心發現了!要請我吃早餐?你除了掛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之外,還有一顆慈悲為懷的心嘛,想來一定是老謀深算!我先聲明,我可不要一頓鴻門宴。」所謂笑裡藏刀,人心叵測就是這樣,搞不好她被賣掉了還替人數鈔票!
話雖這麼說!但她願意被騙一次,就當做是死前的補償吧!反正要綁票也找不上她,她沒錢、沒才兼沒志氣,會拐她的人不是亂視,便是近視。
阿敏想奢想著,他倆早已坐在一家早餐店裡。
馬少昀看著對面的小女人用手扒東西吃,讓他又驚又敬。這小女人從來不在意別人投注過來的驚愕眼光,只顧著把東西塞滿肚子。哈!真稀奇,他對她可是愈來愈感興趣了。
走出早餐店,阿敏胡亂抹了抹嘴,睜著星眸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