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爸媽要她嫁給臧天靳,她沒有拒絕,是因為她真的打從心底認為,一表人才的臧天靳是他們細心為她挑選的對象,聯姻目的只是其次。
沒料到她一開口要解除婚約,就惹來父親的怒罵,彷彿她放棄與臧天靳聯姻的機會,就是大大的不孝。
她任由自己被痛罵一頓,私心認為父親只是氣壞了,所以她什麼都忍下來。
直到父親又擅自替她安排另一樁婚事,而且對方還是個年紀大到可以當她父親的老頭子,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本身除了聯姻的價值外,什麼都沒有。
她的心冷了,冷到對他們的親情幾乎不剩。
她不禁猜想,她真的是爸媽的親生女兒嗎?也許,他們要的不是女兒,而是個有利可圖的貨品罷了。
她真的要這麼嫁人了嗎?
其實她恐懼的快要窒息,一想到自己要和那個老男人共度一生,她就好絕望、好想掙脫,她逃也要逃出去。
或許就如臧天淵所說的,既然她有勇氣要求父親解除和臧家的聯姻,為什麼她還要勉強自己嫁給不喜歡的人呢?
這是她的婚姻,不是兒戲啊,她想賭,想扭轉自己的命運!
暗忖著,上官舲仍在發抖,額上冒著滴滴冷汗,幾乎壞了她臉上的妝。
她知道她這麼做很不孝,但她更知道,她現在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又怎能真心接受自己未來的婚姻?
逃吧!趁訂婚典禮還沒開始、還沒有人發現前,趕緊逃吧!
上官舲說服自己後,幾乎是戰戰兢兢的離開化妝室,往典禮會場的後門逃走。
她逃得匆忙,沒來得及換下訂婚禮服,一路上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她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有,帶著身上僅有的現金,隨手招了輛計程車逃逸。
過了一段路,下車後,上官舲急著想找間服飾店,換下這身累贅的禮服,沒想到還沒踏入店內,就遠遠的發現有幾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街上,像是在搜尋什麼似的。
那不是父親的隨扈嗎?難不成她逃逸的事已經曝光了!
腦中一閃過這個念頭,上官舲嚇壞了,連忙往反方向拚命的逃,竭盡所能的甩開他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些隨扈發現了她,對她緊追不放。
她也卯足勁的跑,跑到高跟鞋斷了,仍不輕言放棄,她拋掉斷了的鞋跟,赤著腳拚命跑。
直到她眼尖的發現,前方的咖啡店外停了輛銀色轎車,車內的駕駛人正是臧天淵,她沒有多想,直往那轎車的方向奔去,用力拍打車窗。
她想請求他載她一程,助她逃婚,但臧天淵會幫她嗎?
上官舲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此刻離她最近的人,當務之急只有他救得了她。
她不想被逮回去,不想就這樣嫁給那男人了。她只要一想到,那男人每次藉故碰她的手,她就會反胃。
她根本無法想像,若是與他結婚,到新婚之夜的那天,他要求履行夫妻義務,壓上她的身子,摸遍她全身的肌膚,她會如何的生不如死……
就算她熬過了第一晚,往後的她該怎麼熬過每一晚,不,她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讓他碰,她也不想和那樣的男人過一輩子……
就算她的逃婚,將會讓爸媽氣得暴跳如雷,她仍是不後悔這樣的決定……
「救我……」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臧天淵幾乎在拉下車窗,錯愕的說出「是你」兩個字後,愣怔了好幾秒。
救她?這是怎麼回事?
端睨著上官舲所穿的白紗禮服,聽到她快要斷了氣的求救聲,臧天淵心中的警鈴才開始大作。
救她?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難不成,她……逃婚了?
「上官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冷靜自持的道。
就算她真的逃婚了,他也不想多管閒事。他跟她原本就沒什麼交情,蹚這渾水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
「我剛從訂婚宴上逃出來了!」上官舲匆匆的道,慌張的轉身望了眼前面快要追來的人影,壓根兒沒心情對他詳細解釋。
像是在意料之中,臧天淵也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他一想起她在宴會上的那抹笑,像極了認命的小媳婦,那模樣和此時勇敢逃婚的她,猶如天壤之別。
「臧天淵……能不能先讓我進車?」上官舲急了,幾近懇求的道:「拜託你,我爸的人就在後頭,他們快追來了……」
她知道她和臧天淵平常沒什麼交情,她頂多算是他大嫂宣綾的朋友,要他幫她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但,街上連輛計程車的影子都看不到,此時此刻,她所能靠的只有他啊……
幫她?
他堂堂一個臧二少爺,若因一時好心幫她逃婚,被她父親那些隨扈認出了,教他該怎麼立足於臧家和商場,但是……
臧天淵沈下眸光,自後照鏡看到來勢洶洶的人群,迅速下決定。「我知道了,上來吧。」他開了車門,讓她進車。
心想好歹也是她的讓步,大哥和宣綾才能結成連理。此刻他若不幫她,恐怕她會被捉回去,嫁給王氏企業那個老頭子,宣綾在日後也會怨恨他的。
聞言,上官舲鬆了口氣,差點激動的哭了,趕緊進車,繫上安全帶。
她原本以為臧天淵會怕麻煩而把她扔下,沒想到他竟然會幫她,這著實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明明有很多感謝他的話想說,但此時卻緊張得什麼都說不出口,只知道在他的幫忙之下,她暫時得救了……
「坐穩了。」臧天淵提醒道,隨手開啟引擎,在那群人快圍過來前,疾速軀車離去。
也罷,今天就算是他善心大發吧,反正他也想趁這個機會飆飆車,紆解一下因春夢略顯緊繃的情緒。
至於被他放鴿子的凡妮莎?
他實在是愛莫能助,誰教她愛遲到,沒早上官舲一步搭上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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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轟隆──
下午了,旅館外頭正下著大雷雨,而且有愈下愈大的趨勢。
望著窗外不曾減緩的雨勢,臧天淵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遇上這麼倒楣的事?
他原本輕鬆、自在的飆著車,哪知道在順利甩掉那些隨扈後,他那輛性能一向良好的車子,突然說拋錨就拋錨。
連天公也不作美,突然不起大雨,在臨時叫不到計程車,車子又必須送修的情況下,他只好帶著上官舲到附近旅館休息了。
說來諷刺,這還是他第一次帶女人上旅館,純粹當個柳下惠的。
在今天之前,他還沒想到,自從臧天靳和宣綾的婚禮過後,他和上官舲還會有接觸的機會,不只幫她逃婚,還和她一起上旅館。
他對千金小姐這一類的女人向來敬而遠之,包括上官舲。因為她有個樂於聯姻的父親,不管他對她有何感想,有沒有同她一起接到宣綾擲出的新娘捧花,他都會與她保持距離。
當然,他只幫她這回,待雨停了,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只是上官舲這女人到浴室換個衣服,都半個小時了還沒出來,是睡著了嗎?
她忘了跟她一起淋雨跑進旅館的他,也都是一身濕的嗎?
臧天淵沒好氣的敲敲門,揶揄道:「上官小姐,你在蘑菇什麼?生蛋嗎?」
結果,一記噴嚏聲回應了他。
上官舲冷得發抖,抱著剛洗完熱水澡、只穿上貼身衣物的身子,難為情的看著旅館附送的性感睡衣,她怎麼樣都不敢穿下。
瞧那單薄的衣料服貼著她的曲線,下半身短的讓她露出大半肌膚,浴室外又站了個大男人,她怎麼敢穿這樣走出去啊!
可聽他猛烈的敲門聲,她知道自己不得不穿,剛換下的禮服都濕了,她總不能一直待在浴室吧。
縱然上官舲有多麼怕羞,最後仍是硬著頭皮換上那件性感睡衣,豈科她衣服才剛套上,她頸上的練子直直墜下地面,鏘的一聲,好不響亮。
上官舲趕緊彎身拾起,只見她用來串起銀色戒指的項練斷了,只好直接把戒指套上手指,免得弄丟。
這隻銀戒可是她在國中時,陪父親逛古董店時,吵著要買下來的。
她已經忘了她喜歡這隻銀戒的原因,只知道自己當時像是被迷惑了心神,非擁有它不可,現在想起來還挺詭異的。
不過好歹這隻銀戒陪了她好幾年,不把它戴在身邊,還真不習慣。
暗忖的同時,上官舲像是忘了先前的顧忌,走出浴室,直到對上臧天淵那直勾勾瞅著她的眼神,低頭一瞧,忍住尖叫的衝動,趕緊自床上捉了條涼被,裹住她那幾乎半裸的身子。
「你不是要換衣服嗎?浴室內還有套男性休閒服。」她故作冷靜的道,其實她根本已經羞窘、尷尬的快說不出話。
「沒有別件衣服了嗎?」能看到這一幕,簡直出乎他意料之外。
臧天淵熱血沸騰,完全移不開眼,此時的她就算裹上涼被,掩住裸露在外的肌膚,他依然能在腦中勾勒出她那窈窕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