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堂堂一個上官小姐,也會躲到這裡和貓咪玩。」臧天淵走近她,不期然的出聲打擾。
他突然很想知道,這個總是在外人面前表現得落落大方的上官小姐,在發現他的闖入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聞言,上官舲頓了會兒才抬起臉蛋,有些意外臧天淵的出現。
她深吸口氣,但很快地又靜下心來,也鬆開了貓兒,讓它盡情的在花園中和同伴追逐玩耍。
「臧二少爺有事嗎?」她仍保持微笑,只是語氣顯得冷淡而疏離。
大概是她自小就隨父親周旋在達官貴人間的緣故吧!所以她看得出,臧天淵對她沒有太大的興趣,會來找她,必定有他的原因。
「沒事就不能來露台透透風嗎?」臧天淵笑說,看她那副從容表情,他就是想見見她花容失色的樣子。
「我聽到傳言了,你父親打算將你嫁給王氏企業的總裁,以達成雙方各取所需的利益。你身為當事人,有什麼感想?」
上官舲變了臉色,而後又以滿不在乎的口吻道:「抱歉,我沒有什麼感想。」
其實,就是因為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她才會一個人默默來這裡,她認為只要和迷路的貓兒玩,就能讓她暫時忘了不開心的事。
可臧天淵這句話,無疑摧毀了她所有的冷靜與故作堅強。
「你不生氣嗎?」臧天淵再度問她,以咄咄逼人的語氣質疑:「難道你真的想嫁給那個足以當你父親的老頭子?」她該不會那麼沒主見吧!
「我還能怎麼做呢?」上官舲一愣,幽幽笑道。
她還能為自己做些什麼?爭取什麼?
「做什麼都行,總比躲在這裡和貓咪玩,逃避現實好。」臧天淵嗤哼。他向來我行我素,也自由慣了,當然不怎麼欣賞她消極的態度。
其實他不該多管閒事的,但自他方才撞見她那難得淘氣的笑意後,他輕易的透視了她想叛逆、渴望自由的本質,不自覺地,他想用激將法,激出她真實的性情。
上官舲的態度依然很冷淡。「臧二少爺難得出席宴會,如果是想多結識其他名門千金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
比起臧天靳的暴戾無常,看似瀟灑陽光的臧天淵,其實更難捉摸。
可他居然會來插手管她的家務事,真是怪事。
「不用。我的風流韻事還不勞你來操心。」看不出來她倒是伶牙俐齒的。臧天淵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面對她,他有一種棋逢敵手的快感。
「是嗎?」上官舲仍是幽幽一笑,轉身欲離開這裡。
臧天淵承認,他與上官舲保持距離的原因,一來,是因為他討厭和千金小姐深交;二來,他曾在大哥臧天靳和宣綾的婚禮上,與她接到了新娘捧花,被眾人調侃一番。因此,他多多少少都得避嫌,離她遠一點。
只是,她臨去時的那抹淒涼笑意,幾乎烙上他心口,讓他無法坐視不管。
「等等……」他幾乎是衝動的喚住她。「既然你有勇氣要求你父親解除和臧家的聯姻,就不可能真的嫁給那個姓王的老頭子吧!」
上官舲沒有回頭。她的笑仍是很淡、很勉強,直到完全斂去,沒有表情。
臧天淵根本不知道,與他哥解除訂婚後,她受了多少精神上的折磨,而且還是她的親生父母帶給她的,她根本無法像他一樣活得那麼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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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想要一個女人過。
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膚總是讓他眷戀。
他想看清她,卻始終無法看清她的五官,只知她有一頭很長的黑髮,一副令男人神魂顛倒的胴體,讓他為她留戀,想永遠留在這個夢境中。
這是一場夢,美到不想醒來的春夢,他想要她,這次,他一定要得到她……
碰碰!
痛、痛死人了!
臧天淵不期然的自床上摔下,跌得眼冒金星,所有的夢境在他從床上摔下後的那一刻,消失無蹤。
可惡,只差那麼一點,他就可以……
該死的,還可以什麼,那明明只是場春夢而已!但這個春夢困擾了他很多年,他怎麼樣都解不開!
自成年起,他總是重複作著這場與陌生女子纏綿的春夢,詭異的是,他永遠看不清對方的五官。
但夢一醒後,他仍能清楚記得她身上那如絲綢般的碰觸感,胸前那抹美麗的櫻花胎記,還有他在夢中衝動地想佔有她的慾望……
「該死!」臧天淵低咒著,光想著這些字眼,就足以教他的熱血沸騰,不衝進浴室沖個冷水澡,他可能就這麼慾求不滿而身亡。
她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夢中?
她是真實存在過?還是僅止於是個春夢女主角而已?
臧天淵搖搖頭,想不透,他也不想再惦著夢中那個女人了,他拋著車鑰匙,突然想開車去兜兜風,好把那詭異的春夢給忘了。
當然,開車出去兜風,身旁一定要有美女相陪。他需要女人大方的稱讚他的飆車技術,這樣開起車來才過癮。
臧天淵笑著,開始挑選起手機內的電話號碼。
夢露、安琪、凡妮莎……他該找誰比較好?
嗯,就凡妮莎好了,他好久沒約她了,搞不好她已經做完豐胸手術了,他真想看看她能豐滿到什麼可怕的地步。
笑一笑,相信他的心情也會比較好。
不久後,臧天淵聯絡好凡妮莎,然後開車準備去接她,但當他路過市區,經過某個結婚現場,他才恍然想起,今天是上官家和王氏企業聯姻,舉辦訂婚典禮的日子。
他差點忘了,臧家也有收到訂婚典禮邀請單,可因為宣綾和上官舲頗有交情,宣綾為上官舲打抱不平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去參加她的訂婚典禮?
他也沒想到,上官舲那女人連一點抵抗也沒有,笨到要和那個足以當她父親的老頭子訂婚,簡直是愚孝。
他臧天淵也最不欣賞這種柔柔弱弱,毫無主見的女人了,而他,在外人眼裡看來,或許是父親眼中最孝順的兒子,殊不知最叛逆、忠於自己的,其實就是他。
他出生於富裕的臧家,知道自己的父親有多花心風流,外頭的私生子一堆,害得他母親和其他阿姨們總是用盡心機,互相扯後腿。
曾經,他也怨過父親,但他卻從來不去正面違逆他。與其說他原諒父親的所作所為,倒不如說他根本不在意父親做了什麼事。
他不想因為上一輩的恩怨毀了自己,他想讓自己活得痛快些。
當然,他更樂於在父親面前當個乖兒子,維持表面的假象。
把父親哄得開心的同時,他也靠著自己的能力投資、置產,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事業王國;他更不甩父親那一套聯姻政策,仍是玩他自個兒的,所以他完全無法理解上官舲怎能愚孝到犧牲自己婚姻的地步。
算了,她要嫁給怎樣的人都與他無關,他只是不懂她的順從罷了。
暗忖著,臧天淵把車停在某間咖啡店前,閉目養神的待在車上休息,直到一陣敲擊玻璃的聲音響起,他才趕緊拉下車窗,以為是他的女伴凡妮莎來了。
「不是跟你說過,我最討厭遲到了嗎?」說著,臧天淵看清了來者後,頓時止住話。
「是你?」
怎麼會是她?
這個時候,她不是正在訂婚典禮現場嗎?
第二章
她在顫抖。
訂婚典禮即將開始了,上官舲身穿華麗的訂婚禮服,被化妝師化上濃妝後,就坐在化妝鏡前,不停顫抖,直到現在,她急遽的呼吸聲仍不曾舒緩。
你不生氣嗎?難道你真的想嫁給那個足以當你父親的老頭子?
做什麼都行,總比躲在這裡和貓味玩,逃避現實好。
既然你有勇氣要求你父親解除和臧家的聯姻,就不可能真的嫁給那個姓王的老頭子吧!
臧天淵這番話,明白指出她的膽小怯懦。
是啊,為什麼她不抗拒?非得那麼順從的嫁給那個老男人?
死丫頭,我養你那麼大,你翅膀長硬了,想違抗我了是不是?非得和那個臧天靳連成一氣,逼我解除婚約嗎?!
你笨啊,把臧天靳讓給其他女人後,你還能當少奶奶嗎?好,這次我饒了你,但下次我一定要你嫁,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不准你再搞垮我聯姻的美夢!
父親凌厲的話刺痛著她的心頭,她還能怎麼擺脫、怎麼抗拒?
自小傳統、嚴厲的家教,讓她養成了守規矩、聽話的柔順個性,她從來就不是個叛逆的孩子,照著爸媽為她鋪好的路走,對她來說也沒什麼不好。
加上她是獨生女,爸媽老了之後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所以她總是告訴自己,要好好孝順他們,以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絕不能忤逆他們。
但,總是認真為爸媽設想的她,最後得到了什麼?爸媽也真的需要她嗎?
自她有記憶以來,父親在她面前永遠都扮著黑臉,母親永遠也只會附和爸的意見,從來都沒考慮過她真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