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又待如何?你是不曾見過漢族女子嗎?雖嬴弱了點,還不就是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併處置便是……」言語問,徹裡不花抬起頭來不耐輕吼,那一眼,卻不經意對著了雖是五花大綁,猶然笑意盈盈睇著他的靈兒。
一眼覷著,原先不耐的眼神傻愣住,活也歇下,好個清靈淨美的俏姑娘!
見徹裡不花對著她看傻了眼,靈兒促狹似地,竟朝他眨眨眼睛,拋了個媚眼。
「姑娘……這位姑娘如何稱呼?」一個掌握十萬兵卒的大將軍競被個媚眼司住魂魄似地,漲紅了臉。
「小女子古靈兒見過大將軍!」靈兒笑語,「將軍莫怪奴家失禮,原想給您福個身的,這會兒,卻不太方便。」
」鬆綁,快幫古姑娘鬆綁!」徹裡不花斥喝著,「不長眼睛!這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會是紅賊?」
「就是嘛!」脫去繩罟,靈兒撫撫被繩索捆紅了的手腕,笑語,「整隊兵馬,幸好還有個長眼睛的人在,素聞徹裡不花將軍英明神武,英姿過人……」
聞言,徹裡不花忙抬高胸膛,卻聽得靈兒淺笑盈盈接續下去。
「今日一見,不過爾爾!」
「姑娘……」徹裡不花的股像只蒸熟了的蝦子,墨竹低下頭,強忍著笑。
「將軍莫氣,害您氣壞了身子,奴家受不起!」靈兒嗲著聲,踱近徹裡不花眼前,纖指在他壯闊胸前撒嬌似地輕輕一啄,這一下,徹裡不花立覺通體舒暢,再大的火氣都全然洩盡。
「奴家的意思是再如何英明的大將,底下若全是酒囊飯袋,終究,還是成不了大事,你跟前淨養著這些廢物,沒用處,不長眼睛,只會辱沒了您的大名。」
「姑娘說得極是!」徹裡不花豪氣地手一揚氣勢十足,「趕明兒個讓我將這些飯桶全砍了,再自大都找些人來!」
「將軍饒命!」劈哩啪啦一聲,營帳裡的士卒全跪倒伏地,顫著手足,徹裡不花素來凶狠,發起橫來也會砍人無數。
「威風!威風!」見滿帳儘是匍匐在地的人,靈兒開心得像只雀兒似的,她的笑聲似銀鈴,似晨曦,天真爛漫,勾著人心不放,那些跪倒的士卒們聽著聽著竟連惱恨她的情緒都給暫時忘了。
「將軍真是威風呢!」靈兒笑語,「要人生,要人死,只在一念間,好大的威風,這樣的神威,只怕連天上的神仙都要自歎弗如!」
聽不出她語中的譏誚,徹裡不花還認定這姑娘也對自個兒有了幾分意思,他朗聲大笑,「要看威風不難,只消古姑娘陪在末將身邊,整日都可以如此呼風喚雨。」
「感謝將軍垂青,只是……」靈兒不減笑意,「奴家已有婚配。」
「這個時節,婚配當個屁?」徹裡不花鼻中猛哼,「小姑娘若是跟了個不濟事的儒生或市井之徒,早晚也要淪為喪家亡命之犬,只有權力能將人護個安妥,相信末將,跟著我……」徹裡不花一臉淫笑伸手去摸靈兒柔荑,「絕不會委屈了姑娘!」
靈兒也不避,眼角卻看見被捆得同個粽子似的方拓儒一臉陰鷙的神情,眼看著隨時都會爆發。
靈兒依舊巧笑.「將軍所言甚是,奴家先行謝過您的好意,但還請將軍先放過奴家的兄長與胞弟,他們正是您口中那種百無一用的酸儒書生罷了,既不是紅巾賊,且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讀書人,您硬留在軍營裡無濟於事,還不如,放了他們吧!」
「怎麼都成,怎麼都成……」徹裡不花笑呵呵,「兩位既然是小美人的昆仲,自得禮遇,來人!立即鬆綁!」
不多時,方拓儒和墨竹被元兵送離軍營十多里處郊野,方拓儒原不肯離去,沒靈兒伴著,他死也不肯先走。
還是墨竹一再勸解硬拉著他離開的。
「少爺!二少夫人有的是本事,您甭擔心,沒咱在旁羈絆,她也較易應付。」
「她若真有本事,」方拓儒猶不放心,「咱們又怎會被人擒住?」。
「二少夫人向來貪玩,」墨竹開解方拓儒,「瞧她那個模樣,肯定是想尋那元將的穢氣罷了。」
雖被墨竹勸了又勸,方拓儒心頭依舊緊揪著。
他忘不了,靈兒的手輕戳在徹裡不花胸膛上的那一幕,那一幕,讓他心底泛起濃濃酸苦與怒火。
這也是何以即使靈兒首肯,他也不願碰觸芸娘的緣故,兩人真心相屑,彼此之間容不得一點兒塵沙,他不允許自己委屈了靈兒。
夜裡,方拓儒和墨竹將就著在樹林裡生了火,夜寒料峭,兩人各自裹著厚毯覓了個乎坦處憩息,一旁還蜷著個「太老爺」老驢子。
原是百轉千回不得睡,捱到寅夜,方拓儒總算起了睡意,那「太老爺」卻突然起了輕嘶,他原不打算理會,一抹纖巧黑影卻在此時修地鑽入他毯中,偎在他胸前,方拓儒先是一驚,繼之嗅出那股熟悉的香氣,心頭一喜,朦朦朧朧地,直要以為身在夢裡。
懷中一臉笑的人兒,正是靈兒!
他瞪大眼,睇著她不說話。
「書獃沒良心!」靈兒嬌笑,「竟還睡得著?」
「不睡著能怎辦?」見她沒事,心底鬆口氣,惱她的情緒卻猛然升起,惱她沒事去招惹個霸徒讓他擔心,旋過身背對著她,方拓懦悶著聲音,「咱們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儒生,哪有人家大將軍的威風凜凜。」
「好酸!」靈兒不減笑意,「不愧是個酸儒,敢情咱們書獃昨兒
晚上是飲醋果腹?」
方拓儒哼了聲,不答話。
這會兒,他一抬眼卻覷著前方遠處原是泛著墨黑的天際,竟然一片妖艷紅霞,不由看傻了眼,那方向,分明就是徹裡不花將軍紮營之處。
「靈兒!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靈兒咯咯嬌笑,偎在方拓儒背上的身子因笑而顫著,顯見得有多得意,「相信我!我可沒有用半點法術就足以整得他唉唉叫苦,活該!誰讓他不長眼睛,竟敢為難我親愛的夫君!」
「你……」
「我放火燒了他數十多幾座營帳,火源來自他營裡的糧秣,熊熊烈火中,百匹戰馬雜沓衝出火海,這會兒怕已將幾座營地夷為平地了吧!」靈兒哼了聲,「誰讓他們這些壞東西總是仗著兵勢迫害你們漢人,給他們點兒教訓,也算是幫那些可憐老百姓們出了口氣。」
靈兒說得興起,半天才發現方拓儒悶聲不吭,輕推他,她軟著嗓音,「幹嘛不理人?我做得不對嗎?」
「不是不對,只是……」他沉著聲音,「我不喜歡看你用那種……那種方式對待別的男人。」
「哪種方式?」靈兒巧笑,「幹嘛不明說,你要說的是『狐媚』兩字是嗎?怕什麼,說了我又不會生氣,我本來就是隻狐狸精,對付男人的本事是上天賦予,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方拓儒火氣燃熾,下意識將身子挪離她遠些,「你對每個男人都可以如此親暱?都可以談笑自若?」
她笑得更加開心,「這問題我還不曾想過耶!經你提點,方纔我真該試試那個什麼徹裡不花將軍,而不是哄他喝下昏睡藥癱在床上,不知道,如果我對他這樣做,他會有何反應?」一陣悉窣聲響,在方拓儒還弄不清楚她意圖為何時,突然,背上一個物體抵近灼起他的熱度,穿透衣服刺激他全身感官,這隻小妖精!她竟然脫去衣裳,裸著身子偎近他。
「靈兒……」方拓儒粗嘎著嗓音,連方才究竟在生她什麼氣都記不起來了,只能努力僵直著身軀。
「小氣!」靈兒嬌笑,輕靈爬過他硬著的身子鑽入那個硬實卻已然起了騷動的胸懷裡,歎口氣,「方舉人,我這樣待你,你開心得緊,卻不許我對別人稍假辭色?」
語畢,她在他耳旁細細呼著氣,舔舐著他已然火紅的耳垂,「傻書獃!這世上除了你,我對別的臭男人可毫無興趣。」
她的嗓音嬌脯膩地,「我是你的小狐狸,不是嗎?」
邊說著話,她的小手已然好奇地在他身上緩緩探索嬉戲,所到之處,灑下一列火苗。
兩人間的情事,向來由他主動主控,首次,她發現,原來逗引一個男人,尤其一個你喜歡的男人,是這麼有趣的事情。
「夠了,靈兒!」方拓儒輕吼一聲,握住她還在他身上騷動著的小手。
「於嘛那麼大聲?」靈兒噘著嘴不依。
「別再動了!」他用力將她摟緊,額上淌出汗珠,牙齒緊咬著唇,上頭已然呈現血痕,「你再動,我怕……怕會控制不了自己。」
「不動就不動嘛!」她輕笑著,幫他拭去額上斗大晶亮汗水珠子,有些心疼,他從未在她身上得到真正滿足,卻為了她而執守忍耐著,雖然她並不清楚這種痛苦是什麼感覺,但是……看他神情,似乎難受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