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晴,人家都快煩死嘍;你還有心情笑?」
季借楓很不喜歡這種矛盾的情緒,她怏怏不樂地把亂滿頭青絲,希望藉著頭皮運動能讓思潮平靜些。
「對不起,我只是……」冷滸抱住她,井反手抓住她的手,以阻止她虐待自己的頭髮。「你這女娃兒呀,想像力也未免太天馬行空了吧?」
「你還在笑,對嗎?」雖說被他緊鎖在寵溺的臂彎中,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季惜楓卻能從他雷鳴作響的胸脯感受得到。
「快要笑完了,」冷滸大方承認。
「好吧,就讓你再笑一下下。」衝著他的老實,她就網開一面,反正她也想在他懷裡多享受一下下。
兩人就這麼擁著偎著,漸涼的秋風絲毫攻不進他倆的溫馨世界中。
良久,季惜楓才不甘願地打斷這份幸福的寧靜,因為她從剛剛就一直好奇得不得了。
「喂。」和他在一起久了,她的用語常有他的味道。
「嗯?」沉穩的男低音和緩地由鼻腔噴出。
「方纔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新歡舊愛的,你們三個到底在講什麼?」
「沒事。」冷滸這點個性與她正好相反;他一向不愛道人長短,何況事情過了就過了,沒必要再去挖人瘡疤,讓人難堪。
「快說嘛,我求求你。」他今天要是不講明白,她晚上鐵定會睡不著。
「好,好。」一遇到這種軟攻勢,冷滸馬上就沒轍,不過他的用詞很含蓄,「我和她們之間本來有點小誤會,今天我趁著玩的路上,已經把事情全部解釋清楚了。」
「就這樣?」她原先預期聽到的可不是如此乏善可陳的內容哩。
「就這樣。」
「……幄。」原先因為有人作梗,所以他倆一直沒辦法好好談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可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析,但他卻不願多談,季惜楓不由得大失所望。
他為什麼自始至終都沒給她任何解釋呢?
真的,哪怕是一句也好……
「你穿這麼薄,快進屋去吧。」冷滸再度光顧他最偏愛她的小腦袋。「瑪麗亞她們還會在台灣待個幾天,我想她們暫時住你這見比住我那兒好,所以這幾天要拜託你了。」
「那你呢?」
「當然是回家,」冷滸失笑指著隔壁。「我好久沒打掃了,剛好可以乘機把屋裡整理一下。」
「好吧。」他這陣子都在陪她,她的確該放人家幾天假嘍。
打從一進屋,便躲在窗邊偷窺的珍妮和瑪麗。各懷心事地收回視線,然後面面相覷著。
一直以為冷符是個冷漠孤僻的人,彼此鄰居了那麼多年,她倆當然明瞭他有顆與外貌絲毫不符的樸實真摯、溫文儒雅的心,二人也常以此自傲,因為她們發掘了他不為人知的好,但是她們卻沒想到他會笑,尤其是那種敞開胸懷的縱聲大笑。
而他在那個東方女孩的面前,素來板著的凜然俊臉竟也有了豐富的表情,還有他柔煦的輕聲細語,以及圍繞在他四周的空氣亦變得溫柔,更是她倆從來沒看過的一面。
這些「不一樣」深深刺傷了她倆的自尊,同時也打擊她倆的自信,使得她倆爭奪的慾念益發強烈,征服他的渴望也益發狂猛。
她們要他也用這般態度來相侍。
「你們要不要先洗澡?」不知大難已經臨頭的季惜楓,還興高采烈地蹦進屋來款待敵人,而回應她的當然仍是又濃又嗆的敵意。
「真沒想到。」珍妮雙手交疊,不屑地瞇著眼。「你居然是滸的新歡。」「你別忘了,媽咪,人家還是他的最愛呢。」瑪麗亞湊上一腳,品頭論足地將她團團圍住。
背著冷滸要她知難而退,是她倆今天一路私下商討好的如意算盤。
「我……」剛剛不是這一團和氣,天下為公嗎,怎的才晃眼,她又從衛冕者寶座被人踢為眼中釘了?
季惜楓楞了愣,還沒適應一下子又擰了的氣氛。
「說身材沒身材,說長相沒長相,丑不啦嘰的你有什麼好?」珍妮挑剔地打量她,怎麼都參不透,要是傳出去她們母女倆是栽在這種貨色的手上,她們以後也別想做人了。
「或許是她床上功夫了得喔。」瑪麗亞與母親同一個鼻孔出氣。
「赫……」季惜楓霎時紅了俏顏。「你別……別……亂說!」如此不潔的罪名她哪承擔得起?
「媽咪呀,要不要……」瑪麗亞淫笑地建議。
「我們找幾個男人來給她試試呢,」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外表漂亮的人,內心不見得也會美麗。
「嘎……」季惜楓瞠目結舌,已經嚇壞了。
「都是因為你老是纏著滸,整天死皮賴臉地黏著他不放,害他沒辦法去愛他真正想愛的人。」瑪麗亞霍地換上嚴厲的指責。
「我可警告你,馬上給我離開滸,不然我要你好看。」珍妮張牙舞爪,猙獰地瞪大眼。
「沒錯,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瑪麗亞作勢要打人。
「哇呀……」季惜楓最怕人家凶了,不禁怯生生地縮成一團。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嚴峻的低喝斥斷了即將上演的武俠劇,冷滸大步跨人戰區,伸臂把她攬進胳肢窩。
「冷滸!」在座的三位女士不約而同地驚叫了出來,唯一的差別是季惜楓的聲音中摻了狂喜。
「你怎麼又回來了?」她如獲至寶,緊抓著救命恩人不放。
「我一回家就想到你等了我一天,現在肯定仍餓著肚子,所以我想過來幫你弄點東西吃,不料……」溫婉的眼神陡然酷悄地飄向金髮母女檔,逐漸加冷的尾音也越來越陰沉,如果目光能殺人,對方早讓冷滸給碎屍萬段。
「滸……我們……只是逗著玩的,逗著玩的。」珍妮嚥下不寒而慄的唾液,勉強擠出笑容。
「是呀,不信你問惜楓。」瑪麗亞討好地笑了笑,未了還不忘拿人來當擋箭牌。
「這……欽。」季惜楓被兩雙藍眸瞪得不敢不從。
沒辦法,她就是天生懦弱。
「哦?」質疑的冷哼由鼻腔嗤出,冷滸又不是瞎子。
他加重搭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很慎重地對金髮母女二人組宣誓。」我這輩子愛的女人只有她。」
「嗯,幄,啊?」季惜楓胡亂地跟著點頭,到最後才搞懂他在說什麼,她訝異地瞥向他,嘴裡還鬧結巴。「你愛……愛……愛……」
老天,她不是在作夢吧?這可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那個字那!
她欣喜若狂,呼嚕呼嚕地傻笑了起來。
瑪麗亞和珍妮對望,忍不住噗吃失笑。「滸。你別鬧了。」
「我像嗎?」冷滸一本正經。
計謀既然被識破,她倆也就但然露出原形,覺得沒有再掩飾的必要。
「你瞧那瘦皮猴的德行。我倆是哪個條件比她差?」自信的金髮母女組,此刻倒是挺同仇敵愾。
「我一直只當你們是朋友。」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若不是念在舊鄰居的情分上,冷滸根本懶得解釋。
「很多情侶都是從朋友開始的呀,」珍妮對未來抱持著相當樂觀的態度。
「沒錯。」若是這麼容易就死心,瑪麗亞也不會追到這兒來。
「我對你倆真的沒有那種感覺。」冷滸再次強調他之前就不知重複多少遍的老話,但是她們卻是怎麼說也說不明白。
「你要感覺還不簡單。」珍妮一把將情敵推開,接著媚笑地貼到他的胸前,兩手則肆意地撫著他壯碩的胸肌,意態已然表示得很明顯。
「是呀。」瑪麗亞也不落人後。「再說感覺是可以慢慢培養。」
「這……」季惜楓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會公然做出挑逗的曖昧動作。
「如何?感覺出來了吧。」瑪麗亞嬌滴滴地揪著他,完全視她為隱形。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免費送上門的美色當前,冷滸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推開金髮母女組。
「滸……」八爪女又要黏上來。
「我真的不愛你們。」冷滸實在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他不懂天底下為何會有這麼死纏爛打的女人,且一次還讓他遇到二個?
「你們走開……不要……碰他!」季惜楓不曾見他有過這般困擾又動怒的模樣,惹得她好生心疼,於是她鼓起勇氣,拉開雙手,仗義執言地護在他的面前。
她不許她們再這麼傷害他,強迫他。
「惜楓……」冷滸難得動容。
「好可愛的小女孩幄,」珍妮假笑地捏捏季惜楓的娃娃臉頰。「明明自己怕得全身發抖,還這麼勇敢地保護你。」
「就是嘛,你以為你是誰呀?」瑪麗亞說著說著竟淬不及防地將她推開。
在此同時,珍妮還故意絆她一腳,且笑著道:「小心唷!」
「嘎……」季惜楓一個沒留神,嬌軀立刻往地表打斜。
「惜楓!」冷滸連忙出手搶救,但仍慢了一步。
「啊……」季惜楓撞到了中途凸出的櫃角,緊接著應聲倒地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惜楓!你怎麼樣了?」冷滸緊張地飛奔向前,井蹲下來扶起癱軟側臥的人兒。「惜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