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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豫弦

  「喂,你......」靳雰呆愣了下,他在哭耶,他會怕這些毛毛蟲嗎?

  不要,他不要搬離這裡,他不要雰雰討厭他,賀天牧哭著轉身跑進屋裡,留下被嚇著的靳雰......

  他苦呵了聲,那時候的他因為要搬家,可哭得淒慘了。

  正當賀天牧沉浸於以往的回憶時,時針在這個時候指向十一的方向。

  「啊哈--」靳雰打了個大大地呵欠,揉著快要合上的眼兒,好不容易將自己餵飽了,瞌睡蟲便在她耳邊大唱著晚安曲。

  她走到自個兒的房間,換上睡衣,在倒下身子的時候,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呀?

  靳雰強搏著眼皮子,努力地想著,不過,沒多久她就放棄了。

  她好像好久好久沒那麼想睡覺過了......

  「嘟嘟嘟。」一陣電話鈴聲突然打破這房間的寧靜。

  賀天牧看了下手錶,十一點十分,這個時候應該只有美國那邊會打電話來。

  懶得起身,他伸長了手,總算勾到電話線。

  「我是賀天牧。」

  「天牧呀,我是媽媽。」電話筒裡傳來他熟得不能再熟的嗓音。

  「媽,跟靳爸靳媽他們玩得還愉快嗎?」賀天牧笑問。

  靳父靳母到美國旅遊的事,賀家的人早就知曉,而且還力邀他們順便到加拿大一遊,兩對老夫老妻大概逛了不少地方了,聽到他母親隱含興奮的聲音,答案早就知道了。

  「嗯,我們逛了好多地方,誰叫你老爹老是說他工作太忙,不肯帶我出去逛逛,剛好這次一併補回來。」賀母笑得溫柔,卻又有一絲得意。

  賀天牧隱約聽到自個兒的老爸在哀號腳疼的聲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那就好,多出去走走看看,才不會老是悶在家裡。」賀天牧可是非常知趣,這件事一定要站在老媽這邊。

  「對呀......」賀母頓了會兒,她身旁好似傳來賀父的聲音,不過太小聲了,他非常努力地側耳仍聽不太清楚。

  「媽?」

  「對了,天牧,我有件事要問你。」那聲調有些鬼鬼祟祟的,逼得賀天牧只好半坐起身,將注意力全放在母親身上。

  「嗯?什麼事?」

  「你跟小雰還好吧?」

  賀天牧場了揚眉。「問這個做什麼?」

  腦海裡再度浮現她在別的男人前的甜笑模樣,他的心就被迫塞滿了不悅,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不是喜歡小雰嗎?」

  賀天牧一愣,燥熱快速地爬滿了他的俊臉。

  「我......」

  「別解釋了,有人會把『鄰居』的相片藏在床底下嗎?而且還是一整箱。」賀母強調著鄰居二字。

  是喜歡嗎?他喜歡她?

  賀天牧努力地抓回思考能力,開始思索他對她......

  一回到台灣,他只是單純地想整整她,誰叫她小時候老是欺負他,可是在看到她臉紅氣惱的時候,這個念頭慢慢地開始變調。

  他愈來愈愛逗她,只為貪看她艷紅的面頰。

  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他就像被浸到醋桶一般,渾身酸醋味兒。

  這樣,就是喜歡嗎?

  賀天牧一下子陷入自己的沉思裡。

  黑黑的鼻頭動了動,布洛發出巨大的打呼聲,呼嚕嚕的,比雷公怒吼還誇張。

  「鳴?」布洛睜開惺忪的睡眼,一陣很濃的焦味嗆醒了牠,牠伸伸懶腰,好奇地推們出去。

  在牆的另外一頭好似有細微的啪啪聲,還有一股子火熱襲向牠。

  「鳴--汪汪汪!」布洛猛吠了幾聲,然後衝回屋子,奔上三樓。

  「天牧,你怎麼了?」賀母一直聽不到響應,疑惑地問道。

  「沒、沒什麼。」

  「天牧,你都快三十了,也該好好想想了吧。」賀母一句話敲在他的腦袋。

  「我知道......」

  「小雰不錯呀,應該不會被你吃得死死地。」

  賀天牧忍下翻白眼的衝動,乾笑了幾聲,現在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鳴--」門外忽然傳來布洛的低鳴聲,還加上刺耳的抓門聲。

  賀天牧蹙著眉頭。「媽,您等一下。」

  不等貿母響應,他隨即起身,拉開門。

  「布洛,我不是跟你說過,不准抓門的嗎?」端起主人的架子,賀天牧不悅地瞪著牠。

  這個壞習慣一定要牠改掉,否則家裡的門老是被抓得滿是痕跡。

  「鳴、鳴!」布洛才不理會他兇惡的眼神,咬住他的長褲,便死命地要拖他走向樓梯。

  「布洛,你在做什麼呀?」

  驀地,屋外傳來「砰」地一聲巨響,連他眼前的玻璃窗都被震破,尖銳的碎片四處亂飛。

  賀天牧連忙伏下身子,將布洛欖在身下,等到玻璃碎片都落了地,才敢起身。

  天!是爆炸嗎?

  賀天牧連忙下了樓,推開紗門,隔鄰的靳家被一片橘紅火光給籠罩。

  巷子裡的人全被這爆炸聲給炸醒了,穿著睡衣,出來探個究竟。

  「失火了,失火了!」幾聲驚叫,伴隨著一陣騷動,有人撬開靳家大門,有人拿著社區的滅火器開始噴灑,更有幾個忙著衝回家撥電話。

  「阿雰呀,阿雰跑出來了沒有?」靳家對門的阿婆在人群中看不到靳雰的蹤影,急得快昏倒了。

  「沒、沒看到。」這句話直接刺向賀天牧的心臟,害得它差點無力跳動。

  賀天牧俐落地翻過牆,站在被烈火烘得燙人的庭園地上,頭仰上看,一雙焦急的眼搜尋著她的身影。

  她呢?她在哪裡?

  濃煙順著門縫進入,等到靳雰被屋外的騷動及叫喚驚醒時,她的房間早就被濃煙所佔據了。

  「咳咳。」靳雰不住地咳嗽,她搞著口鼻,想打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進入,卻驚訝地發現窗戶老早就沒玻璃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她心頭一驚,怯怯地探頭。

  天哪,她家失火了,樓下一片橘光讓她傻了眼。

  「阿雰、阿雰在那裡!」

  「快呀!消防車到底來了沒?」

  「雰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嘈雜之中,吸引了她的注意。

  由一、二樓竄出的火舌及濃煙,阻礙了她的視線,靳雰僅隱約發現他的身影。

  「雰雰,跳下來!」

  火勢愈來愈大,小小的滅火器根本不敷使用,鄰人們開始拿起水桶往靳家潑水,但仍是無力回天,而消防車還未到達,眼見火舌就要燒上三樓了,賀天牧覺得自己就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嘎!跳下去?

  「雰雰,快點!我會接住妳的。」

  「阿雰,快點跳呀!」

  靳雰咬咬下唇,回頭看了看房門,濃煙及熱氣還是不斷地從門縫邊進,兩邊都是難以忍受的燠熱,而窗台是唯一可以逃離的地方了,靳雰推開還有些許碎玻璃的窗框。

  靳雰剛站上窗台,低頭打量著高度,驀地,她發出一聲尖叫。

  「賀天牧,你走開。」靳雰扭捏地搗著睡衣的下襬。

  「雰雰,怎麼了?」賀天牧疑惑地問道。

  「你快點走開啦!」

  「靳雰!」賀天牧喚著她的全名,看來是有點生氣了。

  「汪汪汪!」一直跟著他身旁的布洛,也緊張地直繞著圈子。

  「阿雰哪,妳怎麼不跳呀?火愈來愈大了呀!」阿婆連忙走了過來,抬頭看著靳雰。

  「我、我......」頓了頓。「我裡面沒穿內衣啦。」小小聲地說完,她的雙頰浮現著不知是因為羞赧還是因為高熱而產生的紅雲,何況,這才三樓,她還沒放在眼裡。

  阿婆耳背,沒聽到靳雰的話,倒是賀天牧聽得是一清二楚,他深吸了一口氣,天!她居然在注意這個,她不知道她的小命就快沒了嗎?

  賀天牧凝著臉,怒吼道:「靳雰,我命令妳馬上跳下來!聽到沒有?」

  靳雰從來沒有看過那般嚴肅的賀天牧,她愣了一下。

  「靳--雰--」賀天牧咬牙切齒地下了最後通牒。

  好啦好啦,跳就跳,靳雰扁著嘴,拉好裙襬,閉上眼,一跳。

  呼呼的風聲在她耳邊狂嘯著,不過僅有短短的幾秒。

  在鄰人的驚呼聲中,賀天牧僅向前站了一步,便將她牢牢地鎖在臂膀之中。

  這時,消防車抵達,消防隊員拉好水管後,兩道強力的水柱一下子將張狂的烈焰壓下不少。

  賀天牧抱著靳雰快步走出靳宅,以免妨礙到消防隊員。

  「放我下來。」靳雰掙扎落地,眼看著她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被火神吞噬,心頭泛起不小的沮喪。

  重點是,她會被老爸打死啦!

  要是老爸回家,看到家裡被火燒成這樣,她的皮鐵定會被剝掉的。

  看到靳雰一副要哭卻哭不出來的模樣,賀天牧驀地將她攬進懷裡,僅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火勢漸漸小了,一陣陣白煙夾著水氣迷漫在空中。

  「誰是屋主?我們得做些筆錄。」一名身著銀色防火衣的消防隊員走來問道。

  「是我。」靳雰舉手。

  「小姐,我們有看過火場,廚房好像是起火點,妳是不是煮東西而忘了關瓦斯爐?」

  瓦斯爐......靳雰驚呼一聲,她好像真的忘記了,賀天牧則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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