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若蘋,記著,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岳烈日極和善,極親切地笑說;令向若蘋直打著哆嗦。
這個男人,是有著天使面具的惡魔,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他光明的外表之下,而忘了他黑暗殘酷的真實內在。
但韓雪雁明白,即使她知道岳烈日有如此不人性的一面,她也仍舊不能不愛他。
或許是因為早在她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之前,就已經無可自拔地愛上他了吧!
「烈日……」她抓緊岳烈日的衣服,驚疑不定地喚著他的名字。
岳烈日側過頭來看著她因深深的擔憂和心疼而盈淚的溫柔雙眸,心狠狠地糾結著,幾乎無法克制自己把她擁人懷中的渴望。
「我沒事。」不受大腦控制的,他低聲地安慰著。
猛然地,他驚覺自己居然已經不忍心讓她遭受任何一點傷害,捨不得她有—絲—毫的不快樂。
這是怎麼回事?
就像他擋在她身前的舉動,也是很直覺的反應,他—心只想到絕不能任她受到刀刺,根本忘了自身的安危。
只要假設那把銳利的刀子會穿送她的心臟,他就忍不住心驚膽戰和抓狂。
不,不是因為她是殺父仇人的女兒,而他想親手報仇才會有的反應,無法欺騙自己的,他很清楚他只想保護她,一如保護一朵嬌弱而絕艷的紅玫瑰
保護她!
岳烈日倏地被這樣的念頭也駭著了,加同被電磁般地椎開了韓雪雁。
「烈日?」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只能迷惘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種舉動,甚至有了少許不常有的慌亂。
「救護車來了。」岳行雲的插入正巧緩和了兩人之間急遽產生的化學變化,「韓雪雁,你也陪老二—同去醫院吧! 」
「不,」岳烈日斷然拒絕,轉身勉強地走向門口,「她留下來顧店,行雲,你和我一道去。」
「喂,老二!」岳行雪叫不住他,只得把自己的行動電話交到韓雪雁手上,「有什麼事我再和你聯絡。」他說完就匆匆地追著救護車而去。
韓雪雁看著救護車關上門,並駛離現場,有一股想追上去的衝動,但地沒有這麼做,眼淚一滴、兩滴,成串的滑落。
烈日討厭她了嗎?
光是如此假設,她就感到好心痛、好難過。
她真的不知道他竟然會在這個時到回來。
她也不知道他會挺身為她挨了一刀。
她更不知道……不知道因為她的一時失神,而使烈日的左眼可能受傷。
若是他再也看不見了,或是有個什麼萬一,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如果那個時候她有閃開就好了,可是她知道說再多的「如果」,時光也不會為她而倒流,回到那一刻的。
烈日是她唯一最在乎的人,她可以讓所有的人誤會,任所有的人曲解,唯獨只有他對她的想法,她無法不去在意。
她可以失去全世界,獨獨不能失去他。
她本來像是一座立於海中央,陰鬱灰暗的孤島,是他給了她黑暗中的光明,成為支持她的力量,掌管了她的歡喜和悲傷。
There used tO be a greying tower alone On the sea
You became
Tlle light On the dark side Ofme
Love remains·
A drug that』s the high On the pill
Baby
l compare you tO a kiss from a rose On the grey
The more l get you the stranger it feels
Now the yourrose is in bloom
A loght this hits the gloom On the grey
There is much a man can tell you
SO much be can say
You remain
My power,my pleasure,my pain……
韓雪雁的腦中忽地響起了「玫瑰情吻」的歌詞,字字句句都像是她的心情。
或許,自她遇見他的第一天起,這首歌就已經成為他們之間的預言。
她無法坐著去等待結果,她想守在他的身邊,即使他不再愛她了也罷,她已經無法離開他,也無法不愛他了。
不論他會不會怨她、厭她,甚至是恨她,她都要待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除非,他不再需要她了。
韓雪雁奔到門口,看著救護車隱去的方向,招了—部計程車.也要追上前去。
正在此時,寧靜月來到她的身後,輕疊地喚道:「雪!」
韓雪雁登時像是全身血液逆流,呼吸梗窒著,不禁握緊了拳頭,臉上有著一閃而逝的憤怒和訝異。
韓雪雁本想直接登上計程車,但寧靜月卻扳住她的肩,著急地道:「雪!我有話跟你說,是關於岳烈日的事……」
「岳烈日? 」果不其然地,韓雪雁停止動作,轉過頭來看著母親。
「嗯!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坐?」計程車司機頗不耐煩地問。
「她不坐了,謝謝你。」寧靜月趁她尚來不及反應前,搶先替她拒絕了計程車。
於是計程車開走了。
韓雪雁抿起了唇,側過臉去不看自己的母親。
一個拋棄自己親生女兒的人會說出什麼好話嗎?她不期待,也不想聽。一切都過去了,她早當自己沒這個母親。
「雪!我……我知道你恨我。」不知該怎麼開頭的寧靜月只好以這個來當作開場白,「但……但是我……」
「講重點。」韓雪雁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雪……你就這麼恨我嗎?」她有些哀戚地問。
「你有資格問這句話嗎?」韓雪雁忍不住尖銳地冷哼了一句,「我還有工作,不奉陪了。」地說完就預備轉身進去,不願再多聽母親的一言一語。
現在才來問自己這個問題,不會嫌太遲了嗎?
她現在只在乎那個替她挨了一刀,送去醫院的那個男人,其餘的,她根本什麼也不需要了。
「雪!」寧靜月的聲音冷不防地在她背後響起,「那個被你父親出賣的朋友,正是岳烈日的父親!」
假設成真?!
韓雪雁的身子忍不住地強烈震動了一下,腳步猛然一頓的停住,沒有回頭。
她早有那樣的預感,但從別人口中得到證實又是另—回事了
「雪,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在欺哄你,但我仍要說,我是真的擔心你,怕你會受到傷害,才會告訴你這件事,雪,為了你自己好,你還是早點離開他吧! 」
見韓雪雁站住聽她說話了,寧靜月趕忙打鐵趁熱地動之以情。
韓雪雁忽地側身看她,沉默廠好—陣子後,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你說他是父親所害死的朋友的兒子?」
「是,沒錯!他的本名是……」
「那又怎麼樣?」韓雪雁打斷母親的話,「我不會離開他的。」
「雪?」寧靜月猛然一顫,覺得眼前的女兒以得有點可怕,對她的態度完全像是對待仇人的方式。
「當我需要關心和家庭溫暖的時候,你在哪裡?」韓雪雁惡狠狠地逼近錯愕的母親,「當我需要母親的愛和陪伴的時候,你又在哪裡?當我感到孤單,遭受挫折,需要安慰和鼓勵的時候,你存在嗎?不,你並不存在,在我的眼裡,你甚至比狡猾的父親還不如!」
「雪,雪……」寧靜月感覺自己家是從來不認識自己的女兒,眼前的韓雪雁如同一個徹底的陌生人,「那是……那是因為我當時沒有能力養活你,我不能讓你陪我過苦日子……」
「你覺得那樣丟下我就是正確的嗎?」韓雪雁冷冷地看著母親,「算了,我不想再說什麼了,你走吧!從此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雪!現在不行嗎?」寧靜月抓住女兒的手臂,神情懇切,「我們可以繼續在一起生活,公演之後,我帶你回美國,若你想繼續學音樂,我也可以送你去茱麗亞或……」
「你不明白嗎?」韓雪雁推開了母親,「沒有烈日,音樂對我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雪……」寧靜月震驚得倒退一步,她不知道女兒是如此地深愛著岳烈日!
「而且,你居然會以為我會跟你走?」韓雪雁美麗的紅唇彎成一個若有似無輕蔑的弧度,「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任你說要就要,說丟就丟嗎?」
「雪……」
女兒變得冷酷而絕情,是因為她的關係嗎?寧靜月感到有些心痛。
許久之後,寧靜月退開了—步,從手提包中掏出—張名片,飛快地寫下一串英文地址和電話號碼,將名片交到韓雪雁手上。
「哪天你改變主意的時候,請記得,我會在紐約等你。」她頓了頰,又道:「這句話,雖然晚了十幾年,但我仍要說:雪!媽媽愛你,這十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