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啊!都是這個德行,不要他時,像個影子似的不時瞧見,真要有急事請他幫忙,卻連個人影都不見。
要不是怕被韋捕頭撞見,她早衝到巡撫府去找人了。
"問他做什麼?我的事不需要他管。"白苑兒眸予一暗,黯然地說。
"怎麼不要他管?他是眼下唯一可以救你的人了,難道你真想留在這裡,被嬤嬤控制著伺候不同男人嗎?"
"他也不見得願意為我贖身。"他跟青艷、浣浣還有蘇蘇的親匿,早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可是有見過他為誰贖身嗎?
男子貪情薄倖,乾娘應該比她更清楚,不該存有期望。
"你說得也是,可是……"花落水就是不捨得!
"乾娘,別忘了他雖然放過我們,卻還沒有取消緝拿的通告,我們在他眼裡不過是兩名竊賊。"
這是她最不願提,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花落水也明白這一點,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是急慌了,才會胡亂期望,他要真肯為任何姑娘贖身,也該是青艷、浣浣或蘇蘇才對。"
幸好她沒有說出來,不然豈不是自取其辱?
"可你的拍賣初夜在即,他來總比不來好,最起碼你的第一次給了經驗豐富的他,會好過一些。"
苑兒嘴巴雖倔,可她看得很清楚,這丫頭心裡有他,只是驕傲的不肯說出來。
縱使不能贖身,能圓個夢,留個回憶總是好的,不然被那些財大氣粗的男人搶了去,可就苦了這孩子。
有些有錢的爺們,就是粗胚得很,不懂得憐香惜玉,只會把買來的姑娘當玩物般的玩,若是苑兒的頭一次就遇上這樣的男人,可真是糟糕透了。
苑兒淒然一笑,握住她的手安慰。"既然決定賣身了,還管誰好誰壞呢?還不都是男人。"都是一群下流齷齪的男人。
"唉,也只能順應天意了。"花落水輕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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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白苑兒雖然好些了,但身子骨還是很虛弱,換衣裳時還要花落水在一旁扶著。
只是這般的嬌弱,看在爭相競標的男人眼裡,卻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韻味,不但價錢越抬越高,男人激動的情緒也升到最高點。
看著銀兩不住的往上提高,見錢眼開的老鴇笑得合不攏嘴,這都要歸功於她的好手段。
今兒中午,她就叫人找來全城最好的梳妝師傅,將原本就清秀的白苑兒打扮得更加嬌艷,尤其她身上的冷漠氣質,更是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一個個恨不得撲上前去撕裂她身上的薄紗,聽到她在身下嬌吟的聲音。
"大人,你在看什麼?難道你也被那騷蹄子迷住,不理蘇蘇了嗎?"依偎在秦千里懷裡的蘇蘇,跟他一起站在拍賣台對面的二樓觀看。
今晚秦千里也來了,原本在書房裡批公文的他,是在無意間聽到門外兩個值班衙役的對話而趕來的。
"聽說尋芳閣今晚有個盛大的初夜拍賣會。"
"可不是,聽說她的美不輸給尋芳三姝,是嬤嬤偷偷栽培好久的美人,打算用她來打響名號。"
"那一定很轟動。"
"當然,聽說叫價的銀兩已經高到一百兩,是咱們一年半的薪俸呢。"
"哇!那可不是咱們玩得起的,只能看看過乾癮。對了,她叫什麼名字?"
"白苑兒,一聽就知道是個迷人的娘兒們……"
白苑兒的名字一傳入他耳裡,衙役們接下來的話秦千里完全聽不進去了,他倏地站起來,不敢置信的緊捏著拳。
不可能,怎麼會是他的苑兒呢?那個驕傲又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苑兒,怎麼會答應以拍賣的方式,將自己委身給陌生的男人呢?
他忍不住奔出去,跳上馬趕往尋芳閣求證。
但眼前的一切卻叫他不得不相信,輕紗薄裙的白苑兒就坐在高台上,供台下的男人們鑒賞,她柔順的端坐著,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她一定是出於自願,不然以她的身手,任誰也勉強不了她,既然她自甘墮落,他又何必為她神傷呢?
但他的眼神就是不受控制的瞟向她,瞧著她比以往更出色的姣顏,更加的嬌美。
白苑兒也抬頭看到他了,看見他臉上的輕視,她無比的心痛。
他永遠不會知道,是誰造成了她必須出賣自己,是誰害得她如此的低賤。
秦千里臉色陰沉的轉開頭,擁著蘇蘇往裡面的房間走去。
白苑兒垂下眼,對著台下垂涎著她的男人們,投以一記輕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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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千里心情煩躁的在蘇蘇的房裡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腦海裡不斷浮現白苑兒與別的男人相擁的一幕。
此刻的她,怕已成為男人的玩物了。
這樣的女人,本不值得他再眷戀,但奈何她釣倩影卻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大人,您幹嘛生氣,是蘇蘇伺候得不好嗎?"蘇蘇柔弱的模樣,最能迷惑男人的心。
可是現在,儘管她施盡了媚功,就是引不起身旁男人的注意。
"大人。"她那副柔若無骨的身子,不住的往他身上靠。
這時,院子裡傳來一串斥罵的聲音,吸引了秦千里的注意力。
"你這個賤丫頭,答應我的事情臨時想反悔?不過是叫你陪男人睡一覺而已,你竟然端著菜倒在客人頭上,你是想氣死我,跟我作對是不是?"老鴇一陣妒罵,氣不過的伸手擰了白苑兒一把。
原本錢拿了,人也被拉進屋了,以為啥事都沒了,誰知這賤丫頭會出狀況,在最後的關頭鬧脾氣喊後悔。
沒錯,李大爺是老了點,胖了些,也不愛乾淨,但人家有的是錢啊!在尋芳閣裡是認錢不認人,只要是有錢的大爺,姑娘們就得奉承著。
哪管這個男人是不是粗魯、愛玩些小花樣,姑娘們全都不許挑,一定得笑臉迎人的伺候。
尤其白苑兒是自小在這裡長大,這裡的規矩她更該懂才對。
可是現下她卻拿蹻,硬是要跟她過不去。
越想越恨,她手裡拿著棍子,拚命的往白苑兒身上打下去。
起先白苑兒還忍著痛,任憑老鴇無情的打著,但最後還是禁不住疼,讓她不得不開口解釋。"嬤嬤……你住手,苑兒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你會拆我的招牌?"老鴇不肯住手的打著。
"不是,嬤嬤……苑兒沒這個意思,苑兒下次不會了。"白苑兒大病初癒,怎堪如此毒打,沒有多久,她便不支的倒在地上,身上滿是斑斑的血痕。
在蘇蘇房裡飲酒的秦千里,離院子很近,自然也聽出了白苑兒的聲音,他急急的走出來,就見幸災樂禍的青艷開口嘲諷。
"哪是什麼不敢,嬤嬤。她根本是瞧不起咱們,嫌咱們髒,比不上她的冰清玉潔,不然哪會屁股被捏了一把,就把整碟菜倒在李大爺的頭上呢?說到底還不是恨你硬逼著她開苞接客。"青艷冷冷地道,嫉妒她最近的好運,不但得到嬤嬤的另眼看待,還引起秦千里的注意,不趁這個機會好好的報仇怎麼可以。
青艷這麼一提,老鴇在白苑兒的腿上又多擰了幾下,嘴上不停的罵她忘恩負義。
"你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是不?你不過是我花錢買來的賠錢貨!我雖不是你親生的娘,好歹也拉拔你長大,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丫頭,怎麼就不會想著報答我呢?你要是有點心肝,就該為我掙些銀子,拉住些客人才對,而不是掀我的檯子,壞我尋芳閣的名聲。"老鴇越說越氣,拿起棍子又是一陣打。
"你可別忘了,前些日子跟我借錢的時候說過什麼?你保證要乖乖的聽老娘的話,隨我的安排,怎麼錢才拿到手,自己說的話就忘了,今天老娘要是不打醒你的記性,你永遠不知道什麼叫信用。"
不斷揮下的棍子,打得白苑兒無處閃躲,只能渾身顫抖的縮成一團。
被她倒了一身油膩,已經換了衣裳出來的李大爺,滿意的看到老鴇的處置,他走了過來,拿走老鴇手中的棍子道:"嬤嬤,與其被你打壞了,不如給我吧。瞧她這副樣子,怕也無力再反抗了,今晚的銀子我可給得不少。"
語畢,曖昧的眼神往白苑兒身上一溜,嚇得她全身一顫,面無血色。
"不,不要……嬤嬤。"白苑兒慌得想拉住老鴇,卻被老鴇一腳踢開。
"什麼不要,有李大爺呵疼你,是你前輩子修來蚓福氣。"老鴇臉上露出奸笑,手一招,喚來身後的兩個保鏢,欲將人押人房間裡。
"我不要……我不要,嬤嬤放了我……放了我……"全身劇痛難當的白苑兒根本無力掙扎,無助的眼神祇能四處求救,不經意的瞥見站在廊下的秦千里,屈辱驚慌的雙眼立刻移開來,不再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