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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衣若薰

  「我是不得已的呀!」

  「章浣礹——」另一道聲音突然打斷她的話,「枉費我和美兆待你如己出,你居然讓呂家蒙上這麼大的羞辱?」

  「爸爸?」章浣礹異訝的道,呂長昕怎麼在這裡?

  「媽,你……」單豫雍一看到他身後滿臉錯愕的女人,便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呂伯伯,請聽我說——」

  猛然一巴掌過來,被打的卻是,「爸爸,我……」

  「別叫我爸爸!你不配做我們呂家的媳婦!」他氣喘吁吁地轉身,微跛的腿則厲害地抖著,「回去之後,我馬上叫冠彥休了你這個下賤的女人……」

  可接著「砰!」一聲,呂長昕整個人昏倒在地上。

  「爸爸!」章浣礹驚呼著衝過去,呂長昕已一翻兩瞪眼。

  單豫雍趕緊為他做CPR,並向葛淑嫻吼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叫救護車啊!」

  ???

  殯儀館裡,呂冠彥不發一語地瞻仰死者的遺容,身旁則靜著妻子、岳父,以及金大柱。

  等會兒葬儀社的人就要將呂長昕送去火化了,最後的一眼,總是特別地令人不捨。

  「爸!兒子不孝……」他哀痛地在心中懺悔。

  這時,金大柱發現一對不速之客——單家母子。

  「你們還有臉來?難道不怕呂伯伯的冤魂晚上去找你們算帳嗎?」

  「豫雍……」葛淑嫻惡人沒膽,嚇得忙躲到兒子背後。

  那天被掛電話後,愈想愈氣的她便決定要讓章浣礹死得很難看。可惜到醫院複診的呂冠彥臨時起意繞去學校接女兒而未歸,她索性帶著呂長昕去「教訓」不知廉恥的媳婦,哪知他會氣得一命嗚呼?

  「對不起,我們想來上炷香。」滿懷歉意的單豫雍還特地為死者戴孝。

  「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們全給我滾出去!」

  「大柱,來者是客。」呂冠彥面無表情地讓出位子,等客人上完香後,他便說:「請大家到外頭稍候,我想單獨跟家父講幾句話。」

  於是章浣礹抱著女兒,和眾人走到外頭的空地。

  「你真是他媽的大混蛋!」說著,金大柱的拳頭就揮出去了。

  「大柱哥!」章浣礹趕緊擋住他的第二拳。

  「豫雍,你有沒有怎樣?」葛淑嫻邊心疼地扶起被打的兒子,邊怒問:「你怎麼出手打人哪?」

  「既然不能打你這個壞心的女人,我只好打你那混蛋兒子算帳。」金大柱辟哩啪啦的罵道:「你們是嫌六年前害浣礹害得不夠慘嗎?如今居然這樣糟蹋她,你們單家遲早會有報應的!」

  「大柱哥,別再說了!」章浣礹的眼眶馬上紅了。

  「媽媽,你別哭了嘛!」不知情的呂筱萱也跟著落下驚慌的淚來,「大柱伯伯為什麼要打單叔叔?他是好人耶!」

  「萱萱乖!」葛淑嫻伸出雙臂,企求這個容貌酷似兒子小時候模樣的女孩能奔入她懷裡,「快過來叫奶奶!」

  「不准過去!」出聲制止的竟是沉默良久的章寶山。「我們跟單家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誰要敢在孩子面前說三道四,哪怕拼了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堵住他的爛嘴!浣礹,快把萱萱帶進去。」

  「等一等!」單豫雍不敢攔他們進靈堂,只好叫住走在最後的金大柱。「金先生,可否請你告訴我,為何礹礹要嫁給呂冠彥?」

  在明白了她的逃婚並非利益的衡量而背叛他,他更想知道章浣礹草率決定這樁婚姻的真正苦衷。

  「還不都是因為你!」金大柱瞪了葛淑嫻一眼,才道出緣由。

  當年章浣礹離家出走後,只寫了一封簡函告知父親婚禮已取消,並要求他們別到單家鬧事,然後就失蹤了。

  章寶山曾試圖聯絡單豫雍,但公司的會計和親家母都說他不在,顯然女婿有意逃避,他只好如無頭蒼蠅般在大街小巷尋覓,後來總算打聽到女兒在呂家擔任看護,而且很得人緣的消息。

  因為勸不動想藉工作止傷療痛的她一起回中部,章寶山擔憂之餘又開始酗酒,豈知醉後把隔壁的房子燒了!剛好呂冠彥為順遂已到癌症末期的母親的心願,急欲找一位臨時新娘,章浣礹便在代父償債的條件下,答應了這樁婚事。

  「早知浣礹的肚裡已經懷了你的孩子,當時我就應該把家當全賣了,省得她如今既犧牲了幸福,又落得裡外不是人。」

  說到這裡,金大柱的口氣已回復了冷靜。

  難怪章浣礹要罵他衝動了,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能接受新婚妻子「陪嫁」而來的野種?想到自己對呂冠彥的誤解和打人的事件,他不禁感到萬分抱歉。

  臨走前,金大柱仍不忘提醒,「單豫雍,你們曾把浣礹推入萬丈深淵中,現在還害她落得『氣死公公』的罪名,幸好冠彥不計較,並打算帶她到國外重新開始,要是你們的良心沒全被狗吃掉的話,拜託別再打擾她得來不易的平靜了。」

  故事終於拼湊成完整的版本,而他愧疚得無地自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出殯的隊伍往火葬場移動。

  金大柱說得沒錯,章浣礹的命運會變成這樣,全是因為他!單豫雍心痛得想挽回,但想必章浣礹恨透他了,又怎麼可能帶著孩子回來認祖歸宗呢?

  「既然呂冠彥肯接納浣礹母女,那是再好不過了。」葛淑嫻以為他捨不得的只是孩子,「甭擔心萱萱了,反正你和怡雯結婚後,就會有自己的小孩了。」

  「媽,你真是冷血!」他壓抑了數天的鬱悶瞬間全爆發出來,「為了該死的『門戶之見』,你竟然拆散了我和礹礹,還要我們父女骨肉分離?」

  「我……」她結巴地說:「媽這麼做……無非也是為了你好嘛!」

  「可惜你太不瞭解自己的兒子了,因為除了章浣礹,我誰都不娶!」

  「豫雍,你上哪裡去?」他那對如冰般的寒眸令葛淑嫻的背脊一涼。

  「既然你不顧我的幸福,那你也休怪兒子不孝了。」他負氣地威脅道:「我要去結紮,讓單家從此『絕子絕孫』,我就不信羅士業還會把女兒嫁給我。」

  ???

  機場中,四處蹦跳的呂筱萱在玩得滿頭大汗後,使吵著要喝果汁。

  「我帶她去買好了。」呂冠彥示意女兒跟他走,然後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

  「嗯!」章浣礹並未察覺了丈夫異樣的舉止,還叮嚀孩子,「可別跟爸爸亂要別的零食喲!」

  直到他們父女遠去,她強裝的歡顏才垮了下來。

  再過不兒,她和呂冠彥將飛離這片土地到另一個國家去,所有的紛擾就此中止,而一切的愛與恨,也真正邁入「歷史」。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遲,章浣礹毫無展開新生活的喜悅,反倒有一種靈魂被漸漸抽離軀殼的痛苦。畢竟她做不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也幸好父親和金大柱答應不來送別,否則……她肯定會痛哭失聲的。

  「礹礹!」突然,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仰頭迎視「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單豫雍,她愕然了。

  「是冠彥兄通知我來送行的。」單豫雍遞給她一個好大的玩偶說:「你不介意我送給萱萱做紀念品吧?」

  「何必呢?相見……不如不見。」她苦澀的道:「你不該來的。」

  「礹礹!」他多想擁她入懷,但她那副立即閃避的肩頭讓單豫雍明白,他是真的失去她了。「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想……」

  「別跟我說那三個字,我們之間不需要。」她從未怪過他。

  「可是,我不甘心啊!」他痛苦地低喊,「我們的愛是那麼深、那麼的沉,而且還有可愛的結晶萱萱,老天為何要這般捉弄我們?」

  「這全都是命,而我——早就認了。」為驅走傷感的氣氛,她勉強擠出微笑說:「很抱歉,我們恐怕無法去喝你和羅小姐的喜酒了。」

  「沒關係,反正婚約已經取消了。」他迸出驚人之語,苦笑了一下,「我從來就沒愛過怡雯,而在知道你為了我受了那麼多苦後,我更不可能強迫自己去接受她的感情了。」

  單豫雍的確是這麼告訴羅怡雯的。

  這番坦白雖然傷人,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羅怡雯已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他的道歉。而看在「單盟」慷慨的金援上,羅士業父子亦不敢再追究,何況單豫雍為了保住羅家的顏面,還向外公佈是女方主動退婚的呢!

  「可是……」這時呂筱萱回來了,章浣礹覺得奇怪便問:「你怎麼自己跑回來了?爸爸呢?」

  「爸爸說他有事先走,還叫我拿這封信給你和單叔叔。」呂筱萱邊舔著冰淇淋,邊將信交給她。

  展信後,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

  浣礹:

  當你拆開這封信時,我已出關準備登機了。雖然很想和你共度餘生,但是我十分清楚,即使能帶走你的人,卻帶不走你的心。與其看你如花般的嬌顏因死去的心而漸漸枯萎,我寧可獨自在英國對著月圓,祝福團圓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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