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你都不聽,是不是?」若勸不動,葛淑嫻只好硬逼。
「媽,你今天不就為了得到一個確定的婚期?」單豫雍妥協地說:「好!我可以馬上娶怡雯,但若要捨棄礹礹——很抱歉,恕難從命!」
「反了、反了!你居然這樣跟我說話?」葛淑嫻開始哭喊著亡夫的名,跌坐入沙發。
「錦全呀!咱們好不容易拉拔大的兒子,翅膀一硬就不甩我這含辛茹苦的老娘了,你要是地下有知,就趁早帶我走吧!嗚嗚嗚……」
除了兒子堅持與章浣礹訂婚的那次,她的眼淚攻勢向來很有「訓子攻效」的,但葛淑嫻萬萬想不到,她這回又敗在同一個女人的手裡。
「老林!麻煩你上來一下。」單豫雍無動於衷,甚至打電話通知司機說:「幫我送老夫人回公館的老家。」
「你……」葛淑嫻吃驚地瞠大眼。
「媽想多留一會兒也沒關係,不過,我恐怕沒空陪你聊天了,礹礹還在等我呢!」語罷,他便從容的披上外套出去了。
「豫雍——」葛淑嫻叫不回他,氣得渾身發抖,不禁咬牙切齒道:「章浣礹,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第十章
葛淑嫻很快就弄到了她要的資料。
據徵信社調查,呂家人被安置於陽明山的房子,而章浣礹則瞞著公公、丈夫,和單豫雍在天母「風流快活」。
這個情報令她十分震怒,顯然兒子已失去理智,竟然「愛屋及烏」到此程度?
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葛淑嫻決定從那賤人身上下手。
「伯母?」章浣礹意外接到電話,但很快地恢復了鎮定,「您好。您找豫雍是吧!他人不在家。」
「我知道。」就是確認過兒子尚在公司開會,她才敢打來的。「不過,我沒有要找他,而是找你。」
「什麼事?」她早有預感葛淑嫻會找上門,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究竟要多少數字才肯放過豫雍?」
「這個問題該去問你兒子才對,」章浣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是他不肯放過我的。」
「少在我面前裝無辜了,要不是你這狐狸精給他下蠱,我兒子會被你哄得團團轉?」她趾高氣昂地警告,「別以為迷昏了豫雍,你就能為所欲為,我不會讓你染指單家財產的。」
又來了!好個單家財產的「守護者」。
「如果伯母想談數字的話,請直接找豫雍好嗎?相信他的算盤打得比任何人都精。」唔……她的頭好疼喔!
「章浣礹,算你厲害!」但她葛淑嫻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不過,我奉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每個人都有『弱點』的,不是嗎?」
「那你想怎樣?」她揉按著太陽穴,無可奈何地問:「再找一張他跟別的女人事成的假照片來騙我?」
「你——」她怎麼知道的?那麼豫雍是否也……
「對不起,我人有點不舒服。」不等葛淑嫻接腔,章浣礹便說了一聲「再見」就掛上話筒。
自從淋了那場雨後,她的身體一直不太舒服,勉強撐了兩天,終究敵不過病毒的折磨而請假休息,孰料,竟會接到這通電話。
剛剛的談判雖無結果,不過,一想到葛淑嫻氣綠的臉,她便有一種「暫居優勢」的快感。但是葛淑嫻撂下的狠話,也著實在她心中種下不安的種子。
每個人都有弱點的,不是嗎?
她相信葛淑嫻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拆散她和單豫雍的決心,而如果……
「生病的人應該躺在床上休息。」倏地,她手中的雜誌被抽走。
「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她朝欺近她的臉龐綻出笑靨。
「突擊檢查呀!」單豫雍將她抱起來,走回臥房。「就知道你不老實,要是我不盯緊一點,你一定又沉迷於書房的小說堆中而忘記吃藥了。」
「啊?」對喔!早上的藥她真的忘了吃,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你喲!」他寵溺地擰了一下她的秀鼻,才將水杯和藥拿過來。
服下藥後,她含情脈脈地凝睇著他,「謝謝你。」
「這是我的榮幸!」單豫雍輕撫她的香腮,癡迷地喃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照顧』你。」
他的暗示令章浣礹感到受寵若驚。
能與相愛的人廝守固然幸福,但這份契約若再延長,最直接傷害到的一定是善良的羅怡雯,而將在呂、單、羅三家引發的風暴,更非她所願意見亦無力承擔的後果。
「我有點累了。」她窩回床上,藉故迴避他那對熱切的目光。
「你躺著休息也好。」單豫雍幫她忙蓋好被子。「我原要順路去接萱萱過來看你的,但後來想想實在不妥,才又作罷……」
萱萱這個小傢伙實在太精了,上回在公司便問了他好多問題,他差點招架不住說溜了嘴呢!
「萱萱?」心中陡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馬上撥電話給女兒,但響了幾聲後,接聽的人卻不是呂筱萱。
「喂!是陳老師嗎?」
「陳老師有事出去一下,我是她的同事沈老師。」那女子道。
「那麼請問呂筱萱在嗎?」她亟欲確定。
「你是她的家長嗎?我們正想通知你呢!」沈老師說:「其實站在學校的立場,我們並不贊同小孩子帶手機來,要是在遊戲時玩壞了怎麼辦?像呂筱萱這樣忘了收拾好就回家的情形……」
「你說萱萱她回家了?」這怎麼可能?「請問是誰帶她回去的?」
「我只瞥見一個男人帶走她,至於詳細情形可能得問陳老師。」她追問的口氣令沈老師不安了,「要不等會兒她進來,我馬上請她回電。」
「麻煩你了。」於是章浣礹留下機號碼。
「或許是呂冠彥帶她走的,你別緊張嘛!」單豫雍待她掛上電話後說。
「不可能!冠彥從未去過萱萱就讀的這個新學校,何況現在也不是接孩子放學的時間……唉!陳老師怎麼還不回電?」
她再打了個電話,但都沒有人接,她忍不住跳下床。
「礹礹,你去哪裡?」他拉住匆匆披上外的章浣礹。
「我要到學校去問個清楚。」她甩開單豫雍的手,頭重腳輕,半跌半撞地衝出去。
「瞧你!病得連走路都有問題了,還想去學校找人?」他及時在院子攔住章浣礹,「萱萱那麼聰明,不會隨便跟陌生人走的。」
「不!母女連心,我知道萱萱一定出事了。」她掙扎著叫道:「讓我走,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時一輛計程車剛好在幾尺之遙停住,只是拉扯的兩人無暇去注意。
「來不及?」什麼意思?「你有事瞞我?」
「我……」考慮了一下,她終於說出,「你媽媽打電話來找我談判了。」
「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悅地擰起眉。
「就在一個小時前。」心亂如麻的她急得掉下眼淚,「她逼我離開你,交且威脅說要針對我的『弱點』下手,才沒多久萱萱就失蹤了,你教我如何不往壞處想?」
「先別慌!不如我們打電話回呂家問問……」
「我剛剛就打過了,家裡並沒有人在。」章浣礹突然想到一個尋人的途徑,「對了,報警!」
「不行!在事情沒弄清楚前,我們不能隨隨便便就報警。」單豫雍忙搶下她的手機,「我相信我媽絕不會做出綁架兒童的事來。」
章浣礹立即憤怒的道:「六年前為了趕走我,你媽都敢昧著良心弄假照片來混淆事實,如今要再逼我退出,她有什麼毒辣的手段使不出來?」
「你說什麼?」當年是母親逼她走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假照片?」
「想要知道真相,你何不去問她?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了!」
章浣礹轉身去開車,但他卻抵著車門不放。
「不許我打電話、又不讓我去學校,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萱萱出事嗎?」一想到「撕票」的可能性,她就嚇得渾身發抖。
「鎮定點!你這樣神經兮兮的,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如果由著她連睡衣都沒換就跑去學校,不鬧出笑話才怪。
章浣礹真是被逼急了才脫口,「單豫雍,如果你知道這孩子是你的親骨肉的話,就不信你還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說我神經兮兮了!」
單豫雍被她的話震傻了,隨即問:「萱萱不是早產兒嗎?」
以時間來推算,那根本就不可能呀!
「她……」她咬了咬牙,但為了女兒的安危,她豁出去全說了,「她的確是我懷足十月生下的,因為冠彥拜託醫生幫忙,才瞞騙過他的父母……」
出院後,章浣礹在坐月子中心還住了快兩個月才敢回去,否則兩位老人家肯定會對一個應該不到兩千公克,卻足足有四公斤重的「早產兒」起疑。
說著,她哭著揪住單豫雍的手臂,「快救救我們的孩子吧!如果萱萱遭遇不測,我也不想活了!」
「你為什麼要隱瞞這個秘密!」天哪!萱萱居然是他的親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