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的聖主他到底想要什麼?
正當虞子嬰疑狐地準備問出口時,這時背後傳來一陣如雷炸耳畔的沉悶巨響!
虞子嬰心中一愣,順著聲響看去,只見一片黑魆魆的上空就像突然張開了一道大口子,如同下餃子似地吐出數人之後,便轟然關閉,令人措手不及!
虞子嬰連忙四周掃視了一圈,她發現至此整個空間便徹底近乎密封,除了起初她跟眾人掉進來的入口,便再無任何的出口。
——起碼目前看來如此。
這掉下來的接二連三,自然是聖靈的聖主跟他那幾個如影隨行的聖使,另外較為奇怪的是,多出了一個……聖騎兵?
聖主武藝雖拙,但輕功倒是比較拿得出手,再加上九聖等人不顧自身安危以身相托,即便不用別的人搭手一把相救,亦沒有先前虞子嬰掉入熔焰火窟之虞。
而那一個聖騎兵與聖主墜落速度相仿,於空中他身形微滯,接著陡然間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盤旋,連轉了二、三個圈子,愈轉愈高,又是一個轉折,敏捷身形微晃,已竄出數丈之外,身形飄逸輕鬆,若柳絮輕綿。
比起聖使等人撲救的相形見絀,這名身法詭異高深的聖騎兵其著落方式堪稱完美帥氣。
虞子嬰本來落在聖主身上的視線,亦不由得轉分給了他,在多看幾眼之後,她表情徒然變化,像遇到一件十分難解的科研課題一樣,皺眉訝異。
只見那人穿著一件聖靈批量生產和白色斗篷、領間扣籠,面上帶著一張半截假面,質感厚實的衣角翻飛時,很自然展現出衣下那一身酷炫的唐裝長衫,弧形立領,至襟間交領,右衽,落下一排紐扣,而各部分重要節關則鑲配著金光閃閃的鐵質護具。
他身形明顯顯得瞿瘦而單薄,如少年般帶著柔韌的稚薄,但長得十分高佻,他站姿十分囂張跋扈,帶著一種作為勝者的驕傲與自豪,一副桀驁不訓,他的存在,帶著很一股濃烈的負面情緒,殘忍,乖戾,如同反社會性犯罪者一樣,隨著他的出現帶來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霧霾拂來,彷彿吸走了他週身的光線。
看不見四周的景象,但他的身體卻在迅速的墜落,那一片黑暗之中彷彿連時間都靜止了,甚至連下墜時帶動的風都無法感受到,直至他也徹底成為了黑暗的一部分。
「……嫉妒?」哪怕只是看到一個側面翦影,虞子嬰仍舊認出了他。
在寂靜無聲的殿堂內,虞子嬰的一聲輕聲求證,卻十分清晰,被水流風聲空蕩環境無限放大,像直接澆注在了那名聖騎兵耳中,他渾身一震,取下面具,半張臉凌亂地纏圈著病態的繃帶,一隻森然碧瞳,像夜間啖食的鷹隼,愕然鋒利地射向虞子嬰。
之前兩人在祭壇上方錯過,所以嫉妒並不知道虞子嬰竟然會在這裡。
當他看到她時,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像腳底發軟一樣,十分困難地站立著,然後他啪啪啪啪地拐七繞八地朝她跑過去,在半途直接嫌走路慢,便如猿猴矯健幾個起躍飛騰撲了過來。
當嫉妒將那一張長著濃重黑眼圈,泛青的嘴唇,面容蒼白像鬼一樣病態的臉極快的湊近虞子嬰,像犬類一樣懷疑地嗅聞著,又抓攥著著她的雙肩,將她從頭到腳,從上到下反覆查看,就像要將她剝了皮,裡裡外外都確認一遍的入魔狀態。
「你沒死吧,身體裡也沒缺了什麼吧,你掉進海裡,也沒被魚吃了吧,你——你——你說,你到底是活著的還是已經死掉了!」嫉妒急切地搖晃著虞子嬰,語氣越來越詭異,聲音也像被刀子劃破了喉嚨一樣啞得刺耳。
虞子嬰已經快被嫉妒給搖暈了,她面攤著臉,說出來的話已被搖得支離破碎了:「你、你快放開我,再搖下去,死的也給你搖活了。」
嫉妒動作嘎然一滯,整個人是懵了,兩眼無神:「這麼說來——你真死了?!」
虞子嬰見嫉妒面無人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將話說反了,於是立即義正言辭地補救:「我沒死,你看,我有下巴。」
她一本正經地揚下頜部分,充分表明她身為一名「活人」的立場。
嫉妒撇下嘴,綠眼充滿嚴肅跟糾結,卻還是伸出手朝她的下巴摸了摸,捏了捏,然後一臉驚喜:「還真的有啊。」
——所以說,她死沒死跟下巴有沒有,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麼必然聯繫嗎?!其它人被兩人不斷丟智商的行為弄得是一頭黑線。
「你沒死,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跑去跳海?!」嫉妒變臉跟川譜一樣,轉眼間便陰沉下來,一臉咄咄逼人地質問。
——虞子嬰一聽這話,一頭霧水,兩眼黑烏烏地,只想反問了一句——我為什麼要跑去跳海?
但在意識到他這一句話或許還飽含著許多她不理解的過程時,她總覺得情況不太妙。
「你覺得我會跳海?」虞子嬰道。
「難道不是?莫非是惰在騙我,你不是不小心失足掉海,而是被人謀害推下去的?!」嫉妒雙眸眼白部分瞬間充血泛紅,腦海之中不斷地演練出各種謀殺版本與血腥過程。
虞子嬰聞言,將視線望向惰。
惰無辜道:「當時崖邊只剩我一個人在,若你不是失足掉入海中的話,那麼我就是重要嫌犯了,以嫉妒當時那種瘋魔的狀態,隨時都可能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來,所以我跟他這麼解釋,莫非不符合你的心意?」
原來如此……虞子嬰頷首,對此表示理解跟贊成。
不過——什麼叫「當時只剩他一個人在崖邊?」虞子嬰古怪地問道:「始呢?」
她記得她墜入大海時,明明看到始分明就在崖邊了,莫非——他又被殷聖的人綁架走了?!猜測到這裡,虞子嬰的臉瞬間垮了下去,陰沉似水。
「哦,他被我一腳給踹進海裡去了,你應該能理解吧,當時若不是將他踹進海裡,我或許會忍不住將他給直接撕成碎片。」惰面容如隆寒冬夜,無半分溫度可言。
若非礙於虞子嬰的關係,若非知道虞子嬰是為救他而落海,若非知道他是虞子嬰的族人,他真的恨不得將他在那一刻徹底地毀滅在這個世界上,不留一絲痕跡。
虞子嬰對於他的回答沉默了一會兒,惰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他想知道她在得知這件事情後,會怎麼做。
或指責?或怒罵?或冷淡?或失望?
然而,虞子嬰並沒有做出任何讓惰心下以為的表情或舉動。
她道:「對於你在那種時候能夠顧及我而冷靜的選擇,我在此表示感謝。」
哪怕是致謝,她仍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惰卻微微一怔,盯著那一顆黑黝黝的小腦袋,卻慢慢柔和下神色。
嫉妒見兩人跟在打謎語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心底積怨不滿,戾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虞子嬰見他如此關懷緊張她的事情,輕吁一口氣,也不搪塞,淡淡解釋道:「被殷聖的人算計,跌入海中,最後變成一塊冰,再被人打撈後活了過來。」
簡單幾句便將事情的經過與原委道出。
「那你的武功……」嫉妒喃喃道。
「沒有了。」虞子嬰半闔睫毛,至少暫時是沒有了。
嫉妒聞言,頓時扭曲了青獰如夜叉般陰森面容,一臉仇恨冷戾地轉過身,盯著不遠處的聖主他們。
嫉妒最擅長的便是遷怒,在殷聖主謀不在的情況下,誰跟殷聖扯上關係,誰就即將面臨遭殃。
惰亦冷下臉,整個人充斥著煞狠之意。
此時的聖主就像一抹無主遊魂,整個人荒蕪而孤涼地怔立在那裡,看著虞子嬰。
從剛才知道虞子嬰在之前發生的類類種種事情之後,他便整個人像是陶塑的泥人一樣,分崩離析。
她竟遇到這麼多危險而難過的事情——但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殷聖的犬牙,本殿殺了你——!」嫉妒一身殺意如雷霆九鈞之勢衝了上去,憑九使的能力根本擋不下嫉妒,更何況他是突然發瘋,亦是措手不及,但聖主卻無視他的威脅,憑空一揮,便有無數綠瑩瑩的螢火蟲如星點而出,最後化成團團吞噬一切的猛虎焰火朝著嫉妒撲殺而去。
嫉妒一時摸不清敵況,退撤幾步,便準備再殺過去,卻被虞子嬰一把擋住。
「你究竟想要什麼?」虞子嬰盯著聖主道。
聖主抿緊了雙唇,血色盡褪,似受不住虞子嬰眼底的冷意,他將頭低下:「是不是,現在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再原諒我了?」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原諒你。」虞子嬰面無表情地問道。
「……」聖主不言,心中苦笑不已:若這一次他還是失敗,那麼他該能夠死心,徹底放棄一切了吧。
「原來……你們幾個是一夥的!」九聖使看到虞子嬰跟惰他們融成一個小團體,頓時面容肅冷氣憤道。
「真煩人啊。」嫉妒碧瞳煩躁地瞠大,古怪如撕一樣裂開了他有點泛青的嘴唇,露出了他森白整齊的白牙,他個性衝動好鬥,直接一鐮紅刃揮去,九聖使頓感殺意如千軍萬馬的刀面齊齊刮來,若非最後聖主替他們擋下這一擊,九人必定狼狽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