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想要什麼?」虞子嬰望向**,言歸正傳。
她不打算繼續對別的事情耗太多神,她也並沒有試圖再去阻撓嫉妒小打小鬧的洩憤,只要他是冷靜理智的。
**眼神如輕柔的羽毛一樣撓過眾人,最後定凝於虞子嬰面目上。
她的膚色在幽晃水粼光波之中,顯得白透瑩亮,有一種虛幻的重影模糊,唯有一雙黑煁煁的大眼像亙古開天劈地便存在的一塊黑玉碑石,那般堅定,不移。
**有些好奇,她若知道他接下來的話對未來的她而言意味著什麼,是否還能夠依舊帷幄從容,目空一切。
「婚約……書。」**笑彎著雙眸,定定地看著虞子嬰,口型清晰地朝她一字一頓吐出三個字。
「婚約書?」虞子嬰聽仔細了,卻是一愣。
而其它人這時也都被**所說的話給一併吸引了過來,繼而一個個神色各異地看著他。
「而且是你跟你的婚約者……由騰蛇先皇落鑒印頒布的婚約書。」**像是要將這些話字字刻入虞子嬰心上,每一個字都咬得十分重,他朝她似十分溫柔地笑著,水灩漣漪悄孽波,但眉宇間卻是高傲而冷漠的,像是站在致高點俯視著地面匍匐的人。
「那裡面有你未來王夫的名字跟生辰八字,當然……亦包括你自己的,一一配對好的,你好奇嗎?」**睫毛栩栩,笑意盈盈,眼中帶著一種單純的好奇,跟唇畔咧開的邪惡期盼的弧度矛盾衝突,他凝視著她,陰晴不定,將她的世界在眼中切割成了兩個部分。
……一個裡面有他,與一個卻是沒有他的。
虞子嬰曾設想過許多可能,關於聖主的目的,卻從來沒有朝這一方面去設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如果你當真好奇的話,那就一定要先他一步找出來了,否則,那紙約書,或許會被他直接撕毀,無論是婚書還是人,他都會徹底湮滅掉他一切存在的痕跡。」因為,這種事情他亦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笑著睨向聖主,語氣古怪低柔,像暗無星辰的夜裡傳來的一道微涼呢喃,帶著某種瞭然於心的譏誚。
他為什麼要撕毀她的婚約書?虞子嬰很自然地考慮起這個問題,她看向聖主,只覺荒謬怪異——沒想到他連命都不要、費盡心思只為找一紙關於她的婚約書?
這個時候,虞子嬰並不知道這一紙婚約書對於她而言是怎麼樣一種衝擊,亦不知道這一紙婚約書對聖主而言又意味著什麼。
「你說為什麼呢?」**看穿虞子嬰眼底的疑惑,慢腔慢調地拖長音:「自然是為了——」
「玄陰王!」聖主突然出聲,他深吸一口氣,壓低嗓音,像準備孤擲一注受傷的野狼,氣息凌亂而凶戾,大聲喝停他:「你當真以為我認不出你來?」
**不為所動,像是早就知道聖主會是這種反應,他朝著聖主,笑靨如花:「可你一定不敢將我的事情說出來,對吧?」
聖主聞言渾身一僵。
「你敢嗎?」**眸底閃爍著只有聖主一人能夠看得懂的猙獰凶光,血色的,仇恨的,像千刀萬刮亦不解恨的冷意。
聖主下頜錯緊,迅速撇開了眼。
……他的確不敢。
「你承諾過我的,你說你不會阻止這一切的!」聖主衝口而出,就像一個固執的孩子尋求大人的保證一樣。
「啊哈∼對啊,我好像的確這樣承諾過你,所以這麼多年來……我都一直沒有出過手,我一直都在等著你啊……等著你的主動歸來啊,桃。」**表情徒然從先前的咄咄逼人,變成柔和輕柔,像面對情人一樣一臉深情脈脈地凝視著他,喊他名字時,粉灩面頰暈染起一抹紅色,像興奮,亦像控制不住的血脈賁張,唇色轉暗,瞳仁擴散,肩胛似展翅般拱攏而起,身姿微微前傾,似乎下一刻,他便會如乳燕投林,投入他的懷抱(大霧)。
而聖主則被他那一聲「桃」給激得渾身一陣發麻,頭皮像被撕扯開來般緊痛,他瞳仁一窒,下意識退後一步。
九聖使一臉詫異地看著**,又轉回他們聖主身上——原來這兩人是認識的啊,看情況,曾經的關係還不淺啊。
虞子嬰是最敏銳察覺出**的怪異之處,同時,她突然躥升起一陣不安。
無論從哪一方面瞧他們兩人的關係都不簡單……是什麼關係呢?虞子嬰小臉深刻地攤著,突然意識到一種所有物即將被搶走的危機感。
她看向散發著愧疚與躲避氣息的聖主,又看向**一臉「無論你逃到天崖海角,我都會將你重新抓回來」虐戀情深的鬼蓄模樣,頓感心塞不已。
「像他這種換了一張臉便忘了你的男人,根本沒有什麼好等的。」虞子嬰出聲打破了現場詭異的氣氛,她伸手扯過**泛涼的手緊緊攥住,嚴肅刻薄著。
……雖然聖主是個男人,但反正她也沒有真正確認過**不是女人,所以這兩人是……曖昧的關係?
**被虞子嬰粗魯的爪子拉了一趔趄,他驚訝地抬起頭看向虞子嬰。
「我不會讓婚約書落在他手中的,所以……你別再跟他說話了。」虞子嬰沒有看**,而是一直警惕又懷疑地瞟著不遠處的聖主。
一看虞子嬰現在這種炸毛警惕的狀態,**便明白她肯定是誤會了什麼,憑他的聰明轉一圈眼珠子的時間,便能夠猜出她腦補的內容,雖然誤會的內容令人「難過」,但誤會的結果卻是意外地令人感到心花怒放的。
「好啊∼,我只跟你說話,也只等你一個∼」**順勢攀上虞子嬰肩膀,像乖巧的小媳婦兒一樣,喜笑顏開,信誓旦旦保證著,不過那邪魅帶勾的小眼兒神卻是陰冷地瞟向聖主方向。
虞子嬰因為注意力沒有擱在**身上,所以並沒發現他的陽奉陰違,只對於他上道的表示,滿意地吐出兩字:「很好。」
「那麼,問題來了,你所說的婚約書在哪裡?」虞子嬰轉過頭來。
**似被她問懵了一下,接著無辜地眨動扇子般睫毛:「我不知道啊∼」
「豬妖!你抓著他幹什麼——」嫉妒漆黑黑著一張臉,衝過來便想將虞子嬰給重新扯過來,然而,卻被**一個翩然舞蹈動作,將虞子嬰轉動了一圈後斜身投入他的臂彎之中。
**抬眸,似笑非笑,紅唇惹火,魅惑的嗓音輕吐:「嫉妒,你這是想跟我動手嗎?」
嫉妒聞言一僵,他聽出這把聲音是誰了,他震驚地瞠大眼睛,瞪著**:「……你是色、**?!」
這張臉是完全陌生的,再加上嫉妒跟**熟悉度有限,若非他有意透露,他根本沒辦法這麼快就猜不到他是身份。
**笑瞇瞇地頷首,一頭沉睡的獅子般無害和善。
然而嫉妒卻暗抽一口氣,他掠過他,朝著虞子嬰急切地怒吼道:「豬妖,快過來,被這種擁有特殊癖好的變態給纏上,你是想要懷孕嗎?」
——虞子嬰從**懷中剛站起身子,聽了他的吼話險些滑倒。
她無語地看向嫉妒,**是變態沒錯,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好嗎?你這樣理直氣壯地喊別人變態時,你難道就不會有丁點兒的心虛?
「據說玄陰王喜歡用各種刑法去調教各類絕色的童男少女,為此甚至打造了一座私人城堡,內設上千種特殊刑具,什麼捆綁啊,車刑啊,鞭打,裸鯨……類類種種,堪稱色中餓鬼,所以虞子嬰別太靠近他了,你會被他教壞的。」惰一邊吐出各種犀利的字眼,一邊一臉語重心長地勸道。
見惰跟嫉妒此時完全連成了一氣來挑唆他跟虞子嬰之間的關係,**心底冷笑,正準備說話時,卻被面前的這個小人兒的一句搶話給嗆得險些岔氣。
「他其實早就告訴了我他一些變態行徑了,在我眼中,他既無節操又道德淪喪,所以我從不拿聖人或普通人的那一套去看待他。」虞子嬰平靜地理所當然道。
惰聞言,沉默了。
而嫉妒則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噯喲喲∼小乖∼人家的心都碎啦∼你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呢∼」**撫著心臟位置,似痛不欲生控訴地瞅著虞子嬰。
「那對於惰剛才的一切指證,你有什麼部分可以反駁的嗎?」虞子嬰淡淡瞥了他一眼。
**詞窮,他頓了一下,便弱弱道:「……那也不是變態吧?」
「這樣的人,完全就是變態!」一音定槌,虞子嬰面無表情地直接結案。
**嘴角一抽,也不再給自己狡辯了。
「關於騰蛇祭壇內的某些放置,我倒是知道一些線索。」惰見虞子嬰並不受他跟嫉妒的話影響,便不再糾纏,話鋒一轉,迅速轉了一個話題,而這個話題必須是虞子嬰感興趣的。
而嫉妒在虞子嬰周圍打轉,一度很想將她給搶回來,但總實施不了。
一來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打贏他,二來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惰……除了目前不適合動手之外,他對**這個人既厭惡又存在一點心結,十分不願意靠近他。
嫉妒朝虞子嬰咬牙道:「豬妖——」
虞子嬰回眸看了他一眼,只回了他兩個字:「別鬧。」
嫉妒氣結,狠瞪著她的背影既委屈又氣惱。
——這個臭沒良心的女人!
惰朝前而去,虞子嬰自然緊步跟了上去,沒走兩步,發現**沒跟上來又在看聖主,立馬一個醒神,二話不說一把將他給拽住打包一塊兒給強行拖走。
**頓時笑了。
嫉妒雖然被氣歪了臉,卻也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