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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窮途末路的反擊 文 / 桑家靜

    「你血脈蛻變得十分完美,虞子嬰……」他墨眸幽暗地看著她,呵息如冰霜蘭雪,霧靄旖旎,輕軟的輕語擦過某種詭譎的氣氛:「你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騰蛇族人嗎?」

    惰眼神不受控制地凝視著她那一雙深不可測,誘人,神秘的金眸,他看過素汝變換騰蛇血脈時的眼睛,不可否認一開始那雙眼睛很特別,亦一樣吸引著他,但那種感覺細細咀嚼下來,只覺華而無實,品而無味。

    她那一雙細長玻璃似的眼睛泉水般乾淨,是那樣天真、那樣純潔地望著這整個的世界,哪怕有什麼骯髒的東西,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她也不曾看見,她的世界太過乾淨,白得如此極端,那雙眼睛缺乏了人生經驗,卻飽含了情感和火焰,每次她很安靜地凝視他的時候,那對眼睛使她的臉總流露出一種悲哀的善良的表情。

    恰是這種眼神,令惰從骨子裡感到厭惡與嗤笑。

    她憑什麼可憐他?她的愛充滿人性,充滿拯救與憐愛,她以為他一直生活在佈滿荊棘的地獄,所以他需要她的溫暖,她的擁抱。

    但事實上他只覺得她的一廂情願可笑到了極度,即使他活在煉獄深淵之中沉淪翻騰,他亦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孰能知所謂的美好乾淨在他眼中只是一片虛偽,他寧願要最真實的醜陋,亦不需要別人站在道德至高點以愛的名義的施捨,他不屑亦諷刺,因為他本質便是黑暗與罪孽。

    然而虞子嬰的眼睛卻不同,它是如此複雜繁毓,生動卻又因理智的禁錮濃稠得不可調和,像是人生七彩色盤被打翻融合最後只剩一片純然的黑,這種黑又散發著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像個能攝人魂魄的無底洞.誰碰上這種眼光都會掉進其內編織的高貴而驕傲的魔化世界。

    一半仙一半魔,她就是如此矛盾而奇特的存在。

    「看夠了嗎?」

    虞子嬰被他那專注到疑似深情的目光看得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像是沒聽到他的疑問,大而圓的貓瞳,眼波閃爍著寒鐵一般的閃溜,不耐煩。

    「瞳色變深了,難道它還會根據主人情緒的變化而變幻?」

    惰瞇了瞇睫,就像一個科學怪人面對新奇的研究樣本一樣呼吸急促了起來,瞳仁一緊一縮間,像是渴水的魚。

    虞子嬰怔了怔,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認真地跟她報告她眼睛的細微變化,說實在,比起他對她眼睛的過度關注與飢渴,她明顯對自身的變化顯得淡漠而冷靜。

    從沒想過,原來一個人的眼睛可以有這樣撩人的蠱惑變幻,像是第一次盛水裝滿月光的孩子,他驚奇又充滿了佔有慾,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另一隻手掌托住她泛著涼意的臉,拇指反覆摩挲著她的眼角,像是愛撫著一件心愛的藝術品,喉結上下滑動,他突然湊近她……

    「看眼睛需要動手嗎?」虞子嬰警惕地退了一步,雙眸閃閃寒光,既敏銳,又細緻。

    「生氣會使眼睛的顏色加深,若別的情緒呢,若產生別的情緒,它又會煥發成怎麼樣一種瑰麗迷人的色澤呢?」惰用一種非常期待詠歎低吟的語氣說道。

    突然他傾身湊近她,幽深的眼眸中是絢麗奪目的流光,直勾勾纏住她探不入,辨不清的眼睛。

    一手輕輕拂過她頰邊的髮絲,惰皇像是輕撫著自己最珍愛的寶貝,薄唇觸上她因為震驚而微微開啟的嘴角,低啞出聲:「人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孤獨,害怕,歡愉,悲傷或興奮,都喜歡與人肌膚相親,通過觸碰或擁抱,親吻或交合來交換彼此內在的感情,這樣一來是否說明,想要激發一個人更多的情緒,便需要像這樣親密地相觸呢?」

    語畢,他一手掌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往懷裡一攬,兩人身體緊緊相貼,一柔軟,一剛硬,一嬌小,一修長,完美貼合。他的唇攫住了她的唇……

    虞子嬰眼睛倏地瞪大,鼻翼間全是獨屬於男人的冰雪清新的氣息,像是被一次被觸碰的初女地,他的雙唇就這樣靜謐而輕柔,似蝶輕觸嬌嫩的花瓣,每一次躥動,都帶來一陣陣無法抵禦的酥麻。

    那一刻,虞子嬰感覺她的心臟,像是觸電一般,不受控制地跳擊起來。

    這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吻,僅呼吸交換呼吸,溫度,蝶觸般肌膚相親,但虞子嬰卻無法如常般平靜。

    惰皇感歎她眼中不停變幻的色澤,淺黃,淡琥珀,深邃,暗金,緩緩地,他像吸食過多的酒精般整個人像醉了,水光瀲灩的眸色逐漸濛上一層迷霧,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深沉繾綣。

    果然,他猜測得沒有錯,情緒是最好的點綴與補品。

    惰皇一無所察其間,或者是他完全沉浸在他的臆想妄念間時,虞子嬰的眸色越來越深,最後匯聚成滔天駭海的黑潮陰翳,一雙金眸逐漸被黑暗吞噬,她舉起拳頭,朝惰猛地揍去。

    揍死你個猥瑣男!

    耳邊傳來可怕的破風聲,惰睫羽一亂,接著聽到一聲熟悉的驚恐喊聲:「皇,小心!」

    原來正在跟黑蛟鬥智鬥勇的猀華感覺仙女那廂突然安靜得有些詭異,於是不經意探頭一看,便看到這凶險危險的一幕,當即臉色一變,護主心切的他當即脫口而出。

    惰眸光一凝,身體本能在危險接近時,臂當偏頭擋住了虞子嬰一拳,只聞卡嚓一聲,類似某種堅硬的骨頭斷碎的脆聲。

    沒錯,由於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抵擋虞子嬰的攻擊,惰的一隻手臂光榮下崗了,他嘴唇淡白一片,神思恍惚漸漸有了清明,剛一抬眸,便看到虞子嬰一個爆射拳風朝著他頭頂百會穴砸來,這一擊不似原先那種對抗性地打鬥,惰明白虞子嬰被徹底惹惱了,這是真的要對他下死手了。

    他抿唇一緊,身子一瞬間產生僵直,堪堪避過,她一拳揮空後,只聞「轟隆!」一聲,地面在她的巨力摧毀下居然緩緩的開始龜裂,凹陷出一個大坑。

    「虞子嬰,停下來。」

    惰看著被「粉碎性骨折」的地面,表情有一絲難看,暴烈攻擊產生的強烈風氣吹拂起他的髮絲飆飆飛舞,飛沙走石間,他眸中閃過欲語還休的思想,他試圖阻止虞子嬰這種損人不利已的攻擊模式,但顯然要理智地試圖地說服一名充滿暴戾之氣的小獸是極其困難的。

    此刻的小獸那絕對是非暴力不合作的,不讓她嘗到報復性的鮮血,何以平息她被冒犯的怒意?

    因為勃發的怒意,她此刻的一雙眼睛極亮,與往常那沉暗的眸色有一種反差萌,那鋒利的目光,彷彿要把什麼刺穿似的,簇盛的火光充滿了攝人心神的光彩。

    不可否認,被激怒的虞子嬰那雙眼睛更美了幾分,惹得惰偶有恍神連連,戰鬥很不在狀況,險些被虞子嬰一個掃堂腿踢翻,接著按在地上海揍一頓。

    眼看那邊兩人又開始打得不可開交,另一頭的猀華像是遇到什麼突發事件,不像之前那樣安靜觀望,此刻聲色冷峻地朝著他們這邊吼了一句:「皇!那個殷聖奸細醒了!」

    虞子嬰與惰對戰的動作頓時一滯。

    殷聖奸細醒了?兩人談不上默契,卻有著一致對外的想法,於是他們同時朝一個方向望去,只見之前倒在牆角暈迷的北珞公主不知何時醒來,她正挾持著宇文清漣,朝著他們咧嘴得意又陰險地一笑:「打啊,你們怎麼不打了?」

    「你逃不掉的。」

    虞子嬰眸色一沉,面對北珞公主,她瞬間將全身的煞氣都收斂了起來,雙眸恢復成了正常的黑色,一臉死氣沉沉地盯著北珞公主。

    在她眼睛恢復正常時,惰亦隨之恢復了,之前的變態病發氣息亦被收斂得很好,他臉上的血色褪卻消失,唇淡似水,慵懶飄逸的眉目,沒有完全睜開過而總半開半閉的眼眸,好像因為有些疲倦而懶得把它睜開似的。

    在他眼中,北珞公主並沒有資格令他打起精神來。

    「哈哈哈哈——你叫虞子嬰對吧,其實剛才我早就醒了,我知道我今日是逃不掉的,能夠有些殊榮得到異域惰皇的垂青親自來逮我,我已死而無憾了,不過在死之前……」

    北珞公主瞥了一眼惰皇,接著再看向虞子嬰,眼神就像逼入窮途末路,充滿了佞笑的狠意,一張美艷的臉扭曲得令人難以直視。

    「——有你們給我陪葬,我亦算死得不算太冤枉!」

    這話什麼意思?

    虞子嬰右眼皮一跳,莫名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顯然惰皇亦有此感覺,他掀開眼簾,與虞子嬰對視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小黑,攔住她!」

    虞子嬰驟然出手,由於黑蛟離得北珞公主較近,所以虞子嬰先叫它出手,黑蛟得令倏地纏捲而去,卻見北珞公主似胸有成竹般冷笑一聲,接著將宇文清漣猛地推向黑蛟處,接著一腳踢開牆角的一塊石頭,這時從裡面露出一根引錢,她迅速蹲下取出火折子將根引線點燃。

    虞子嬰頓時明白她想要做什麼了,想到之前她隨身攜帶的天雷彈,她這是準備直接炸了這座陪葬坑,將他們所有人都埋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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