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歡·媚後戲冷皇,第204章相見不相識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愛耨朾碣」沈惠溫笑著說道。
「可是,本王不是一個好丈夫。」他輕歎著,指尖隨意穿透她柔軟的髮絲,「可是,本王會努力的。」
「惠兒相信。」她反手握住他寬厚的手掌,將頭輕輕的靠在他胸膛中。
「阿芙呢?」君寧又問。
「我剛剛將她哄睡。軺」
君寧輕輕的放開她,牽著她的小手向內室而去,「本王去將她喚醒,這丫頭真是沒長心,她爹要遠行,也不來送送。」
對於他孩子氣的話,沈惠十分無奈的搖頭失笑。
君寧將小肉團從床榻上抱起,動作溫柔的輕晃著,「阿芙,爹爹要離開一段日子,你要乖乖聽你娘親的話,知不知道?暗」
小東西自然聽不懂他的話,她剛剛吃飽喝足,真睡的香甜卻突然被自家老子弄醒,她眨了眨無辜的大眼,頓時張開小嘴巴嗷嗷大哭起來。
「怎麼回事?爹爹還沒走呢就開始不聽話了。」君寧抱著小肉團,有些手足無措。
沈惠唇角的笑靨越發無奈,她從君寧懷中將孩子接過來,小肉團舒服的趴在母親柔軟的胸口,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看看我們阿芙是捨不得爹爹離開呢,哭的這麼可憐。」沈惠有柔軟的指腹輕輕的抹掉孩子臉頰上的淚。
「阿芙真乖,爹爹很快就會回來,爹爹可捨不得和阿芙分開太久。」君洌寒低頭在孩子的小臉上吻了又吻,當真是一副捨不得的樣子。他轉而又在沈惠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溫聲道,「惠兒,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我很快就回。」
「嗯。」沈惠點頭,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車行月餘,終於進入了聖朝帝都界內,馬車搖搖晃晃,車內飛瀾與朧月二人相對無言。越接近帝都,朧月唉聲歎氣的次數越多,而飛瀾自然明白她在擔憂什麼。
「玉墨,我,我有些怕,他,他不會把我當成你,而對我有什麼越矩之行吧。」朧月顫聲開口道。
飛瀾淡淡的牽動唇角,「你曾經不是很喜歡他嗎?若真有個什麼,他必然會納你為妃的。」
「玉墨!」朧月驚呼一聲,「你明知道我已經嫁給了沈浪,一個女子怎麼能嫁兩個丈夫呢。」
飛瀾漂亮的眉心緊蹙著,此刻,這也同樣是她擔憂的事,他們分離的太久太久,君洌寒對她的渴望不言而喻,他怎麼可能僅僅發乎情止乎禮呢。
「我不敢保證什麼,若他真想對你做些什麼,你就一直哭,也許他會心軟的。若還是沒用,那也只能實話實說。」飛瀾輕歎著說道。
「可是,大哥會罵死我的。」朧月嘀咕道。
飛瀾隨意的聳肩,「那你覺得是守住清白重要,還是不被你大哥罵更重要?」
朧月抿了抿唇,她心中自然已有了答案。
馬車在宣武門前緩緩停住,飛瀾沒想到君洌寒會親自出宮來接,她和朧月剛剛被侍女攙扶著走下馬車,一道明黃便快速的掠過,他與她擦肩而過,他結實的手臂將朧月緊緊的環抱住。
「瀾兒,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他深情而憂傷的在她耳側呢喃,多日不見,君洌寒的俊顏憔悴不堪,他抱著朧月,就好像抱住了他的整個世界一樣。
一旁,飛瀾苦澀一笑,是啊,此刻在他的眼中,朧月才是飛瀾,而飛瀾是朧月。
「即便是要秀恩愛也不急於這一刻吧,還請聖朝天子放開連小姐。」君寧從高大的白色駿馬上翻身而下,大步來到三人身旁,他唇角含著一絲邪魅的笑,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飛瀾。
君洌寒緩緩放開懷中的女子,而朧月如受驚的小獸般,踉蹌的退後兩步,低斂的眸光左右閃躲著。
君洌寒卻三兩步走上來,再次牽住她的小手,絲毫不肯放開,「你回來就好,朕不會再放開你,也沒有人能將我們再分開。」
無論他說什麼,朧月都緊低著頭,而飛瀾將一切看在眼中,唇角一抹苦笑,眼前逐漸的模糊。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的不肯給她。對於君洌寒的鍾情,她真不知道此刻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們回宮吧,你離開之後,廣陽殿一直有人打掃著,那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過。」君洌寒對朧月溫柔一笑,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褐風的背上,然而,原本溫順的褐風卻突然驚了,前踢揚起,發出刺耳的嘶鳴聲。
朧月尚未坐穩,就被褐風甩了下來,身體徑直飛了出去,好在君洌寒手疾,施展輕功追逐過去,將朧月穩穩的接在懷中。「你沒事吧?」他褐眸之中儘是擔憂之色。
朧月不停的搖頭,掙扎著脫離他懷抱。
君洌寒有些惱火,對身旁御林軍道,「將這畜生給本王拖下去,鞭打二十,讓它好好長長記性。」
飛瀾將一切看在眼中,淚在眸中不停的打轉,連褐風都認得出那不是她,可是,她深愛著的男人卻認不出。褐風!她在心中低喚,腳步下意識的向前,想要阻止褐風被鞭打,然而,君寧卻突然伸出手臂擋在她身前,冰冷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飛瀾沒有再上前,所以,她眼睜睜看著御林軍粗魯的牽著韁繩,將褐風拖了下去。然後,是君洌寒將朧月抱上了另一匹駿馬,兩人共乘一騎,揚長而去。
「傷心了?」一旁,君寧冷嘲熱諷道。
飛瀾冷眼掃過他,「不過剛剛開始而已,我一定不會輸得。()太子殿下該擔心的是朧月公主,她似乎很不開心呢,殿下一片好意要圓了她的夢,可惜,她並不領情。」
她說罷,從一旁侍從手中牽過駿馬,翻身利落的上馬,啪的一聲甩響馬鞭,策馬而去,一系列動作乾脆而瀟灑。
君寧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離去的身影,劍眉緊蹙起,若有所思。
而另一面,君洌寒一路將朧月抱入乾清宮中,寬大的龍床之上,他輕擁著她,溫軟的唇在她耳畔溫柔繾綣,「瀾兒,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想你。」
朧月緊咬著唇,側開面頰,卻還是無可避免被他佔便宜,可她又不敢掙扎呼喊,突然響起飛瀾說過的話,所以,她開始不停的哭,希望能激起君洌寒的一絲憐憫。果然,君洌寒慌了,也心疼了。他從床榻上起身,將她輕擁在懷中,溫聲呢喃,「瀾兒,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別哭,你告訴朕怎麼了?」
他如玉的指尖溫柔的拭去她面頰的淚,他們離得很近,朧月可以清晰的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龍涎香氣。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卻半跪在她面前,他微揚著下巴,看著他的目光溫暖的幾乎能融化冰雪。
朧月呆呆的看著她,淚珠不受控制的滾落眼簾,這是她夢中的場景,如今真實的發生了,朧月想,她此生再無遺憾。她顫抖的伸出手臂,輕輕的撫摸過他英俊的臉龐,他長的真的很好看,可是,他並不是她想要的男人。
「乖,別哭,你知道的,你一哭,朕就會心疼的。」君洌寒的手覆蓋在她冰涼的手臂,他是那樣的溫柔,可是,朧月知道這份溫柔並不屬於她,而是屬於飛瀾。
「瀾兒,你怎麼了?你告訴朕?」
朧月不停的搖頭,伸手抹掉臉頰上的淚,她緊咬著牙關,連哭聲都極度的壓抑著。君洌寒終於發現了她的異樣,從她回來開始,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瀾兒,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楚君寧,他對你做了什麼?」
朧月下意識的搖頭,想了想後又點頭,她無法解釋清楚為什麼自己不能說話,倒不如順水推舟。
「來人,將風清揚給朕找來。」君洌寒對殿外吼道。
沒過多久,風清揚提著藥箱匆匆而來,「微臣參見皇上,參見……」
「行了,快過來給飛瀾看看,她無法開口說話。」君洌寒急切說道。
「微臣遵旨。」風清揚放下藥箱,屈膝跪倒在朧月面前,兩指搭在她手腕內側,眼神卻越來越疑惑。
「怎麼樣?是中毒了嗎?」君洌寒追問。
風清揚起身一拜,遲疑的搖頭,「真是奇怪,娘娘的脈象並無異常。」
君洌寒劍眉深鎖,而後擺手屏退了風清揚。他轉身重新來到朧月面前,輕柔的撫摸了下她的頭,「一路車馬勞頓,一定是累壞了吧,你先休息,朕去養心殿批折子,晚上再回來陪你。」
「嗯。」朧月重重的點頭。
君洌寒走後,朧月自然不會乖乖的留在乾清宮中,她偷偷去了天牢,因為,沈浪就被關押在那裡。飛瀾的這張臉真的很好用,因為,她一路竟是暢通無阻的,獄卒更是卑躬屈膝,恭敬的不得了。
沈浪被關押在天牢深處一間昏暗的牢房中,朧月戰戰兢兢的跟隨著獄卒向裡走去,她堂堂一國公主,何曾見過這種地方,天牢中四處散發著腐朽的味道,偶爾還傳來被用刑犯人的慘叫聲,朧月雙臂環胸,嚇得不停的顫抖。
「娘娘,那個敵國俘虜沈浪就被關押在裡面那間牢房,皇上吩咐過要好生招待著,奴才們並未對他動過大型。」那獄卒俯著腰身,一副卑躬屈膝狀。
朧月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而後獨自一人進入了牢房之內。這間牢房雖然簡陋,卻還算乾淨,沈浪安靜的坐在木床上,一身白色囚衣,俊顏憔悴,卻無絲毫狼狽。他看到朧月時,劍眉輕蹙起,因為,此時的朧月頂著的卻是一張飛瀾的臉。
「看來吾皇還是妥協了,否則也不會將你放回來。沈浪愧對我朝帝王。」沈浪自嘲的笑著。
朧月一雙漂亮的眸子瞬間湧出淚來,她不停的搖頭,泣聲道,「不,不是這樣的,沈浪,沒有人會責怪你,你做的已經很好。」
「你……朧月?」沈浪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個聲音分明是屬於朧月的,也只有朧月會有這樣的神情。
「沈浪!」朧月哭著撲入他懷中,緊緊的抱著他,感覺著他胸膛中真實的溫度,「沈浪,你真的還活著嗎?告訴我,這不是夢。」
沈浪緊擁著她柔軟的身體,邪氣的揚了下唇角,低頭在她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疼嗎?」
「嗯。」朧月重重的點頭,眸中含淚,那淚珠卻閃動著喜悅的流光。
沈浪輕輕的為她擦拭眼淚,眼中含著一絲苦澀。在墜崖的那一刻,他也以為自己死定了,在臨死的那一刻,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朧月,他沒能親口對她說一句:我愛你,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朧月,能再見你一面,沈浪此生無憾了,朧月,有一句話,我藏在心裡很久很久,卻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朧月,我……」
「什麼都不要說。」朧月的手掌突然覆蓋住他單薄的唇片,她輕輕的對他搖頭,「沈浪,有什麼話,等回到大翰再對我說,從今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只要你好好的活在我身邊。」
「傻瓜。」沈浪苦笑著,撫摸著她的頭,「如果我讓你嫁給我呢,你願意嗎?」
朧月微揚起下巴,含笑凝視著他,青蔥的指尖在他心口輕輕的環繞,「不行,我已經嫁人了。」
「你……」沈浪高大的身體一顫,眸中逐漸浮起受傷的神情,他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頭向後仰著,靠在冰冷粗糙的牆壁。
朧月頑皮的笑,「你為什麼不問我嫁給了誰?」
沈浪微弱的搖頭,「嫁給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就會幸福了。」
她的話讓朧月心口突然一痛,她雙臂緊纏在他腰身,真想就這樣抱著他一輩子。「沈浪,我想要的幸福,只有你才能給,在你離開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朧月是不能沒有沈浪的,朧月要和沈浪永遠在一起。」
「朧月,別說了,都結束了。」沈浪緊閉上雙眼,濃密的睫毛上沾染了潮濕的水霧。
朧月嘟起唇片,粉拳不輕不重的捶在他胸口,「不是結束,是開始。沈浪,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我在沈府已經住了好一段日子,爹和娘別提多疼我呢。」
「什麼?」沈浪震驚的看著懷中的小女人,沒有新郎,她是如何成婚的。
朧月仰著小臉,對著他沒心沒肺的笑,「父皇一直都想將我嫁給你,所以,沒等到你回來,他就讓我抱著你的牌位成婚,反正我這輩子都不要和你分開了。」
沈浪突然伸臂將她的頭扣在胸口,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他漆黑的眸中擎著淚霧,但他不想讓朧月看到他的脆弱與眼淚。沈浪怎麼會不懂,景帝將朧月視為掌上明珠,試問天下有哪個父親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守活寡,只怕是朧月固執的下嫁,景帝才被迫屈從。
「朧月,委屈你了,我不會辜負你的。」
「這是你說的,你要一輩子對我好哦。」朧月欣喜的笑,揚起下巴在他面頰快速的落下一吻,她還是第一次吻男人,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沈浪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俊顏緋紅,有些尷尬的別開側臉。很久很久以前,他心裡就有了朧月,再也放不下其他女子,他又是自製的男人,對男女情事也是羞澀的。
「沈浪,你臉紅什麼?」朧月的手覆蓋在他面頰之上,沒心沒肺的問道。
「熱。」沈浪拍開她的手,目光溫溫的落在她臉上,面前的這張臉,精緻絕美,雖然養眼,卻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朧月,你怎麼會易容成連玉墨的模樣?」
朧月下意識的撫摸了下自己的面頰,無奈的聳肩,「大哥吩咐,他說我乖乖聽話才能見到你。」
沈浪並未過多的過問,君寧心機深沉,旁人極少能猜透他的心思,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君寧絕不會加害朧月,他比任何人都疼愛這個妹妹。
「沈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大翰呢,要讓父皇重新為我們主持婚禮,我們重新拜堂洞房,你說好不好?」朧月將身子靠在他懷中,笑嘻嘻的說道。